陆令月疑惑不已,原本因为九公主被送去祈福而兴奋起来的心情顿时又有些低落,她不由得都着嘴哼了一声,坐在了宝川公主身边搀扶着母亲的胳膊问:“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父亲都已经连着好些天出门不在家了,他以前可从来都不这样。”
宝川公主不由得失笑,伸手刮了刮女儿挺翘的小鼻子,啧了一声就提醒:“你在说些什么话呢?你父亲难不成跟德清的驸马一样,是个不得重用的?他的差事可多着呢,往年也总是有个把月是不在家的。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母亲这么一说,宝川公主又不免怀疑自己当真是多想了,说起来好似的确是这样的,以前父亲一年之中也总有个把月的时间要去外头办差。
她抿了抿唇歪着脑袋看母亲一眼,长长地出了口气:“既然这么说,那倒也罢了,只是不能让父亲知道这个好消息了,怪遗憾的。”
因为陆子谦宠爱女儿,所以陆令月是非常亲近这个父亲的,有什么事都想着跟父亲分享。
宝川公主就喜欢看他们父女亲近,听见女儿这么说,笑了笑就道:“行啦,也不过就是去个几天罢了,等他回来了,你尽管跟他说个够,他反正也喜欢听。”
说着说着,陆令月便终于高兴起来。
另一头的陆子谦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被宝川公主和陆令月惦念,他到了保定府之后,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听见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白使臣带着疯狗跑了。
他顿时大发雷霆,忍不住踹了诚爷一脚,几乎把诚爷都给踹的爬不起来。
诚爷也知道他的脾气,半点都不敢抱怨,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求饶:“都是属下办事不利,大人,您杀了我吧!”
他到底是跟着陆子谦多年的心腹了,陆子谦恼怒了一会儿之后便重新恢复了平静和从容,毕竟这个时候,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要先把白使臣跟疯狗找回来。
疯狗尚且不那么重要,但是白使臣手里可是有那至关重要的东西的。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陆子谦深吸了一口气,冷冷澹澹的道:“现在这个情形,他身上没有通关文牒也没有证明身份的路引,最多就是回到京城去。去给京城那边去信,抓到白使臣,若是他非得负隅顽抗,那就杀了他!”
白使臣真是自作聪明,想必他之所以急匆匆的要跑,而且要跑到京城,无非是想着在京城他毕竟是瓦剌使臣,加上风否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认定自己无法对他怎样。
可其实他也不想一想,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大可杀了白使臣以绝后患。
反正瓦剌自来是利益至上的做派,何况这次来的使臣头子跟白使臣可不是那么关系好,到时候贿赂他一二,他还能不答应吗?反正还是帮着他除了一个心腹之患呢。
诚爷被踹的地方都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听见陆子谦说这话,顿时便知道陆子谦现在是气消了,忙不迭的答应了。
他这么多年跟着陆子谦早已经跟出了经验来,知道陆子谦的脾气,若是惹他发怒,他真是杀人不眨眼的,现如今能够留他一条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陆子谦缓缓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出门去见了孙川。
孙川还不知道白使臣已经不见的事儿,听见之后就忍不住皱眉:“这是多要紧的人物,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让人给跑了!?他手里的密信可还没有拿到呢!”
对于上头的陶院和他底下的人来说,当年的事就是一颗随时可能会炸开的火药,而那些被郑谦藏起来还来不及交上的银子,更是救命的稻草。
这些年为什么他们这么执着的盯着郑钧不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便不肯错过?又为什么要层层遮掩的开这个赌坊和青楼?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来钱快啊!
这世上哪里还有比赌和黄来的更快的银子?有这些巨额银两入账,才能让户部那边的账稍微平一些,不至于太惹人注目。
否则的话,当年的事早就捂不住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冲着陆子谦神情凝重的摇头:“你可得心中有数,这件事若是弄砸了,只怕次辅那边绝不是好说话的。”
陆子谦当然心中有数了,他就是有数的太过分了,现在听见孙川这么说,他心里的烦躁顿时更增一层:“我知道,白使臣那边,只要我们的手脚做的干净,问题是不大的,反正最糟糕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拿不到密信么,但是我们这边还有个人呢,你可别忘了。”
孙川咦了一声,紧跟着便啧啧冷哼:“你可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是苏连翘?可这么些年你也没从她嘴里掏出什么,难不成忽然就能问出东西来了?指望她,倒还不如把白使臣那边盯紧了盯死了!”
陆子谦知道跟孙川说这些他也是不懂的,便也不再多理会他,只是跟他说:“你那边多上点心,帮我跟京城那边多联系几个人,反正只要他进了京城,必定是插翅难逃的。”
虽然是觉得这次陆子谦是把事情给办砸了,但是这确实是关乎着次辅这一系的势力的生死存亡的事,孙川也不敢怠慢,还是把事情给答应下来了。
等到看到陆子谦要走,他又急忙把人给喊住了,不解的看着他,问:“那萧文俊呢?郑文辉那边确定能让他闭嘴吗?”
萧文俊去顺天府告状的事,还是把孙川给惊得不轻。
在他看来,萧文俊到底还是自己人,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事,该说不说的,若是到时候闹翻,萧文俊手里掌握的东西,可的确是够这些人喝一壶的。
他看着陆子谦:“要不,你跟他好好说说?你跟他,不是好的跟一个人似地吗?”
陆子谦跟萧文俊的关系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