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混乱。
年轻美丽的女孩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站在混乱中,她脸上都是血,手中还握着滴血的水果刀,鲜血染红了她的手。
她看着赶来的老爷子一行人,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
“姐!”顾宴礼和顾宴臣发出了颤微的声音。
笑着的女孩看向他们,她看着弟弟们眼中露出的畏惧,她又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异常温柔,
“抱歉啊,姐姐吓到你们了。”
“姐姐……”还很小的顾宴礼并不觉得姐姐可怕,他只觉得姐姐要碎掉了,他很害怕,他朝着姐姐跑去,想要抱住快要碎掉的姐姐,却被姐姐喊住,“阿礼不要过来,姐姐……脏了。”
顾宴礼还很小以为姐姐说的脏,是裙子被弄脏了,他看着姐姐染着血还有污垢的裙子。
“没关系的,我给姐姐你买新裙子,最近我考试很好,爷爷给了我很多奖励的钱,我都存起来了,我全部拿出来给姐姐你买新裙子,只要换新裙子,姐姐就不脏了,不脏了。”
“阿礼别过来,姐姐脏,会弄脏你的。”她摇头。
“不脏,姐姐不脏!”顾宴礼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他见姐姐明明是笑着,可眼中却含着许多的泪水。
他听见姐姐哽咽呢喃,“阿礼怎么办才好啊,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为什么我们会出生在这种家庭。”
他不懂他们的家庭怎么了。
无非就是妈妈和爸爸不爱他们,但也没有关系,他们有疼爱他们的姐姐,还有照顾他们的爷爷,其他亲戚虽然淡漠,也没有对他们多为难,也算还好了,他已经很知足了。
“太脏了。”顾灵闭上了眼睛。
昨晚的一切,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重叠,她像是个布偶娃娃被他们一点一点撕碎,而允许他们撕碎她的人是她亲生父亲。
最可笑的是,她长大的十八年,生活的十八年,努力的十八年,到他嘴里面只不过是一句。
赌资而已。
她的人生只是一个赌资。
她看着不顾她阻止来到她面前的弟弟,她看着弟弟伸手抱住了她,顾灵在这一刻崩溃了,她跌坐在地上,满是血的手轻抚着弟弟的脸,看着还很小的弟弟,她只是一个劲的说。
“对不起阿礼,对不起……”
顾宴礼不懂姐姐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
如果他是知道的,那时候如果明白姐姐是在跟他们告别,那他一定会握住那把刺向了姐姐心口的匕首!
许久了,他以为他已经快记不住姐姐死在面前的画面,再次被提起,他才发现那画面依旧那样清晰,清晰到就好像昨日才发生过,他手扣着楼梯扶手,呼吸克制不住粗重,那扣着扶手的手用力到泛白!
他视线看向沙发那边,在方茴身边坐着的女人,她那么安静听着姑姑讲着这段往事,他看见她眼底流露出了心疼。
是对姐姐的心疼……
顾珊珊深吸了口气:“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荒唐,明明是顾家大小姐,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林圆方茴你们很幸运,幸运生在了不重男轻女的家庭,你们是你们父母乃至于兄弟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宝贝,而我们不是,每个人都羡慕我们生在了顾家,世代贵族,他们羡慕我们一出生就拥有了金钥匙,一出生就站在了他们抵达不了的终点,而我们的确站在了终点,人生的终点!”
“大家族的女儿是用来等价交换的物品,你可以肆意妄为去用钱,去潇洒,最后还是要被安排嫁给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没有自由可言。”
林圆和方茴倒吸了口凉气。
她们的确没有想到,书中寥寥几句话带过的一个人物,其实会这么悲惨。
她们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
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是一个人的人生这句话。
“所以你就大发善心与他们兄弟联手把你大哥送进去了?”林圆朝着顾珊珊问,她当然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心。
或许有那么刹那间为侄女可惜过,只是也是刹那间。
与顾宴礼他们联手不过是铲除掉一个对她来说,可能是争权夺势上强劲竞争对手的人。
“请回吧。”方茴率先下逐客令。
顾珊珊皱眉:“你们让我走?”
“不然呢?留你吃晚饭?”林圆好笑的问,“那不太意思,我家晚饭定量的,你吃了我们怎么吃的够?”
顾珊珊完全看不懂眼前的两个人,按道理来说,听到过她大哥冷血无情,这两人应该迫不及待跟她合作,结果这两人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让她走人!
“你们还有考虑的时间。”她看着两人说,随后又附带了一句:“容我提醒你们一句,时间不多了,等我大哥缓过神来,你们就是他的盘中餐,他是个彻底的疯子,一个连亲生女儿,儿子都能牺牲的畜生,你还以为他会顾忌你们身后的林家和方家?”
林圆翘着二郎腿,身体斜靠在沙发上,她挑眉:“无所谓,大不了我跟他一起重回开咯。”
顾珊珊:“……”
有病!
顾珊珊是被气走的。
等人走后,闺蜜俩一改刚才无所谓的态度。
“这尼玛隐藏BOSS?”林圆搞不懂,怎么剧情走着走着就弄成这样了,监狱里面服刑人员还复出了。
方茴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原著剧情中,这人在监狱里面自杀了,压根就没有出来闹腾过,谁知道现在剧情会变成他出来闹腾。”
“闹腾就闹腾呗,当打BOSS了。”林圆嘴上这么说,实际眼中却丁点温度都没有,她在心疼顾宴礼。
亲眼看着亲生姐姐自杀在面前,这该是多大的心理阴影。
方茴:“别掉以轻心。”
她忽然想到了陈琳在咖啡厅说的那句话,她皱眉,“圆圆。”
“嗯?”林圆朝着她看过来。
见她神色凝重,“怎么了?”
“我想起陈琳跟我说的话。”
“什么话?”
“她说,你真以为跟你们作对的人是我?方茴,跟你们作对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方茴说着陈琳当时说的话,“我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大概我们方向有些错了。”
林圆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陈琳不过是一个工具?如果她是工具的话,那谁在跟我们玩?”
“有没有可能是作者?”方茴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