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心中想了许多种老三会说的话。
最终还是没有料到,老三换了个说辞,让她支付月钱。
若是对比着老五来。
那就等于将三房现有的月钱,足足翻了一倍不止。
老夫人黑了脸,不做声。
三老爷只当没有瞧见老夫人被自己方才那一番话给气的变了脸。
原先被嫡母克扣多年的月钱。
他从前可以不计较。
现如今他们一家子回了京都,忱儿同昭昭嫁娶又在眼前。
三老爷早不是当初不愿生事,对嫡母愧疚的心思来。
他早已想通,这伯府里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本就是他应得的。
不必顾念嫡母的心情,反倒苦了自己一家子来。
且嫡母同二哥那般算计自己。
如今虽说嫡母答应让他们搬出,可这属于他那一份的财产。
他是断然不会再退让一步。
“老三,你父亲为官一生,并没有攒下多少银钱来,这些年,你们兄弟几个娶妻,这偌大的伯府还养了许多下人、”
“外头虽看着锦衣玉食,可内里早已空了许多。”
“如今伯府能维持表面的风光,不过是因着我这老婆子当年的旁陪嫁罢了。”
先前,薛家闹了那一场,公中银钱几乎亏了,老夫人也从自己私库里,取了不少银钱出来填补。
当时老二一家子不肯出这笔银钱,她豁出脸面,去老二房里搬了许多东西走。
才算将薛家的二十万两白银彻底填平,薛家才没有再生事非。
眼下,公中银钱本就不多,原本打算,借着三房搬出去的由头。
好断了三房这一份月钱。
自己的体己银子,日后那可是要留给自己嫡亲血脉来。
伯府这些庶子,她才不会出一个子儿。
老夫人语气放低。
三老爷却不买账,“母亲,伯府现下为何成了如今这般光景,母亲也该去找二哥才是,毕竟是因为二哥,同儿子又有什么干系。”
三老爷油盐不进,老夫人今日登门,反倒惹了一肚子气。
索性就撵人出门。
三老爷带着妻女就回了新宅子。
等三房离开后,老夫人屋中传来一阵清脆刺耳的响声。
屋内地上,碎成无数的瓷片,凌乱散了一地。
袁嬷嬷没有吩咐丫鬟进来收拾,而是自顾蹲下身子,开始西溪新收拾起来。
时不时,还要出声安抚老夫人,“老夫人,何必为着这些事情动怒,如今您到底上了年岁,要顾忌自个儿的身子才是紧要的事情来。”
“如今老三这个混账,结了两门好亲,你瞧瞧,在我这嫡母面前,半点不将我放在眼中。”
“到底还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老夫人一连怒骂了好几声,心中的怒火这才平息。
三夫人谢氏回府的路上,看向三爷,欲言又止。
若是老夫人当真要断了三房的月钱,只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捉襟见肘。
三老爷瞧见夫人担忧的神色。
停下脚步,轻声安抚道,“夫人莫要担心,老夫人不敢贸然断了咱们的月钱,且大哥也不会答应的。”
今日老夫人同他说了这些,不过是想让他自己应承此事。
这样大哥那里,老夫人才好去回话。
且老夫人也怕将他逼急了,自己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三爷,可是长久依赖伯府的月钱,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只是……”
三夫人谢氏想起囊中羞涩的日子,到底不知如何启齿。
三爷每年的俸禄,就是那些。
如今三房又添了些人手,且下半年,儿子的婚期就要到了。
眼瞅着也是需要许多银钱来。
可现下,自己攒下的那些银钱,又没有多少来。
“夫人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了,叫为夫听听。”
说话间众人已回到了三房的新宅院。
三夫人谢氏深思熟虑一番,终是将难言之隐同三爷娓娓道来。
“三爷,眼下忱哥儿的亲事,眼瞅着就在下半年,我担心,老夫人不肯从公中支了银钱来,可咱们手头上的银钱,也并不多……”
“虽说,也能凑出来一些虚数,可到底有些委屈了林姑娘。”
虽说林大人一家都知晓叶三老爷在伯府的处境。
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来。
可三夫人谢氏还是不愿意委屈了林云蓉这未来的儿媳。
毕竟林云蓉也算自己看着长大的。
她自是极为喜欢林云蓉的。
叶景昭看着父母为难,将自己从前就许诺过的事情。
再度提了出来,虽然先前被父母回绝了。
可眼下,老夫人那头,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还不如早做打算。
也免得二哥哥的婚礼出了什么岔子。
“父亲、母亲,穆家给女儿的聘礼,还是先拿出一些来给二哥哥用。等日后,家中宽裕一些,再补上来就是了。”
叶景昭想着,即便挪用了,穆大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且先前,穆大夫人赵氏就暗中同她说过,这些聘礼都是给她的。
叫她不必担心,尽管拿去用就是了。
叶景昭思量着,自己日后将穆大夫人赵氏送来的产业,打理妥善让每月铺子庄子的收入,翻一倍也是极好的。
也算填补了自己挪用的那些银钱来。
“不可,传出去,你兄长要被人笑话。”
三老爷再度出声,一口否决了女儿的提议。
三夫人谢氏也连连点头。
叶景昭无奈看向父母,“父亲、母亲,咱们都是一家人,难不成,你们已将女儿当成了外人……”
说完,叶景昭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落在三老爷夫妇眼中,心口犹如被人用镰刀撕扯一般。
拒绝的话,憋在喉间,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最终,叶景昭从穆家送来的聘礼中,搬了二十抬去了母亲的库房。
三夫人谢氏允诺,等女儿出嫁前,必定将这些亏空都补上。
叶景昭心知父母心中的心思,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南安大营内,穆延宗看着手中才送来的书信。
眉头紧蹙。
眸色阴鸷。
信并无落款,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信是谁送来的。
信中的内容,更是叫他神色愈发冷冽。
他送去天子面前的令牌,如今已安然无恙送回了二皇子手中。
二皇子被罚禁足一月,叶景云四月初一会被一顶小轿子抬入二皇子府邸。
大理寺那五具黑衣人的尸首,如今早已腐烂在大理寺一处荒废的院子。
“所以,这便是天子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