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只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出折子戏。
朝华的一生,像是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晃过。
她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的身后是一栋栋方盒子,棺材像是马车一样,长了四个轮子,在路上跑来跑去。
朝华的手中拿着一个像镜子一般的黑乎乎的东西,她对着那个怪东西说道:“喂!目标已死……”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黑漆漆的棺材盒子九撞了过来,将她给撞飞了。
十八娘瞧着暗自心惊。看来这个朝华也同她一样,不是大楚的人。
她那个地方,竟然把棺材当马车,难怪会撞死人,太不吉利了。
接着朝华的魂魄进入了一个饱受虐待的农女体内。
她一醒来便问:“这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
一个妇人猛拍了一下她的头,“大妹你是头撞傻了么,这是大隋。”
朝华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一定要是隋朝末年啊!李世民,程咬金,秦叔宝……哈哈!我要去太原。”
那妇人一瞧慌了神,“你莫装傻了,鸡都还没有喂呢!你若是傻了,还怎么嫁出去哟,本来就是个赔钱货了……”
……
接着,十八娘便见到了朝华跌宕起伏的一生,看着她是如何一步一步的从一个农女,走到李世民身边成了他的婢女;又如何搭上赵义,一同干掉李唐,得到了整个江山。
这个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满手都沾满了鲜血。
等她的一生过完,十八娘这才觉得脑海中一片清明,好似有什么阴沉沉的气息,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朝华的空间,已经与她先前的那个,彻底的融合了。
她的钱呢?她从吐蕃那里得到的那么多宝贝呢?
十八娘心中一慌,却发现自己正赤着脚,站在一片黑黑的土地之上。
明明适才还是晚上,这里却是光芒万丈,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因为看过朝华的一生了,十八娘心知,这是朝华的空间里。
她抬头一看,只见那小楼上赫然挂着藏书楼的匾额。
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只见这藏书楼中,一本书也没有,只有一个个的透明的琉璃罩子,里头放着一张张的纸。罩子外头写着方子的名字,还有价格。
每一个的数目,都让人乍舌。
十八娘粗略一看,这里头有唐炮的方子,有玻璃的方子,还有许许多多从朝华手中流出的各种奇妙的物件……
难怪她一个人,竟然能够那么厉害,这些奇思妙想,都是从空间里头买来的。
也难怪她明明身居高位了,却还那么贪财,连别人的生意和祖传秘方都要抢,这空间里头的方子,实在是太贵了,有一些怕是连本都收不回来。
十八娘走到唐炮的方子面前,却发现里头已经空空的了,什么都没有。
想来,是因为朝华已经买走了。再看看剩下那些的东西。
十八娘看着那金额,摇了摇头。
朝华的下场她已经瞧见了。不管她突然拿出什么新奇的东西,赵义都会生疑,是以她最好是不要轻易使用这些东西。
她走了出去,又四处寻了寻,终于寻到了一个挂着藏宝楼匾额的小楼,进去一看,发现她的金银珠宝都好好的在那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方子也许以后用得早,但是现在,还不如这些钱财来得重要。
李子期日后要招兵买马,想要图谋大业,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十八娘心里想着,出去出去。果不其然,她感觉到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她微微的睁开眼睛,却见李子期正用手挡住她的眼睛。
“你睡太久了,慢点儿睁开眼睛,别被晃了眼。南枝,把灯调暗一些。”
十八娘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李子期蓬头垢面的坐在她的身旁,青青的胡渣子已经长出来了。一旁的椅子上,神医崔闽正在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我睡了多久了?”十八娘撑着坐了起来,李子期赶紧与她拿了一个靠枕。
“都三天了,阿闽替你看了,不是旧疾复发。就是因为王九的事,太过劳累的。没事的,睡饱了就好了。只是下次你睡之前,同我说一声,我的魂都快吓没了。”
十八娘将头轻轻的靠在李子期的肩膀上。
李子期一愣,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十八娘的头。总觉得,像如此软弱的十八娘,好似很少能够看到。
“你饿不饿,我让南枝在炉子上给你煨着汤呢。”
十八娘摇了摇头,伸出手去,摸了摸李子期的胡茬儿。
“不饿,过一会再吃。你一直守着我,没有去卫所么?”
“反正迟早要反,黑羽卫也不能一直待下去。阿武都去禁卫军了。”
十八娘一听,猛地坐起来,看了一眼李子期身后的崔闽。
李子期疯了吗?崔珉可是崔皇后的亲弟弟,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当着崔闽说!
谁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果不其然,她看到崔闽睁开了眼睛,冲着她微微一笑。虽然他长得不像人,比那月中嫦娥更美,可十八娘却毫无了欣赏之心。
李子期摇了摇头,“没事的。阿闽是我的兄弟。他早就知道了,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十八娘一听,脸一黑。
“所以当初你受伤中毒快死了,迷路跑到我的房间,是因为你知道崔闽给了我们一颗大药丸子?我说崔闽这个死要钱,怎么那么大方,一见面,就送给我哥哥一颗那么贵重的药!哼!千金难寻……”
这下就尴尬了……
李子期没有想到十八娘居然会翻出旧账来清算!他当初为了与十八娘亲近一些,可是连苦肉计都用上了,那些伤啊毒啊可是实打实的!
他若不厚脸皮一点,怎么让十八娘对他另眼相看?
崔闽一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十八娘对他瞪了瞪眼,“崔神医,你不要告诉我,你去给我大兄诊治,也是李子期早就同你说好的?你怎么治一家的病,收双份的钱!”
这下子李子期也觉察出不对了:“就是啊,我早就给过诊金了,你怎么还收十八娘的玉牌!还收钱……”
崔闽指着李子期简直无语了,明明就是他自己嫉妒,嫉妒那块玉牌是王家的,和王六有关系,才非让他再收一次的,收来之后就立马被他捏成了粉末儿……
现在居然又翻脸不认了!
李子期却是冲着他拼命的眨着眼睛。
崔闽脖子一梗:“总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有空骂我,还不如审审你家李子期,他骗你的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