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谢蕊缩着肩敢怒不敢言,我又不耐烦地转身离开了,既然沉厌态度这么坚决,那就轮不到我来处理她了。
我也懒得跟她打交道。
我回到房间时,洛桑还没有醒。
达丹用了点土办法,往她指尖上扎了一针放了点血。
但洛桑依旧没醒。
我站在旁边看达丹折腾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别折腾她了,等沉厌来看看吧。”
她没好气地看我,“这是谁造成的?”
“……”我造成的,行了吧。
我从她手里抢了针,扎在了指尖,随后将指尖的血珠涂抹在了洛桑的唇上。
达丹赶忙扯了张纸递给我:“你当她是僵尸呢?”
她话音一落,洛桑的眼睛就动了动。
我惊喜地推了达丹,又挤出血滴涂抹在了洛桑的下唇上。
洛桑缓缓睁了眼。
看到我时,她眼神还挺迷茫,达丹也惊喜地凑到了她身边,“洛桑,你感觉怎么样?”
她舔了舔唇上的血迹,而后又皱眉:“这是什么?”
达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吗?”
感情还是不信任我呢。
洛桑迷茫地看着她:“我晕倒了吗?我不是在睡觉吗?”
这话说得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急忙问道:“不是啊,你不睡觉跑到我耳边嘀嘀咕咕,还贴我很近,你到底想干嘛呀?”
她茫然地看着我,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啊,我在旁边房间睡觉呢。”
她说得越多,达丹看我的表情就越是不善。
我急得不行,“我真没催眠她啊。”
刚好这时沉厌进来了,我赶忙拉着她给洛桑把脉。
达丹虽然一脸怀疑但也没制止。沉厌沉着脸把完,又摇头说看不出什么问题。
达丹哼了一声,随后那两个被沈翊晖叫来的女医生就进门来了。
可惜她俩都是西医,听了听心跳看了看口舌,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洛桑晕得蹊跷。
两个医生跟达丹同一阵线,怀疑是我催眠了洛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我很闲吗?我催眠她干嘛?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催眠你们呢!”
达丹与女医生面面相觑,而后她们又展开了奇思妙想:“会不会是沈翊晖的延迟催眠?”
这倒是有可能的,我也这么干过,但前提也得是洛桑和沈翊晖有接触,而且他也没理由催眠洛桑啊,这小孩儿几乎没有参与过这一系列的事。
村里人都聚集到了达丹家的院子里,正好洛桑的阿婆也在。
反正洛桑也醒了,我们索性把洛桑带了出去。
见到我和沉厌,村里人还是挺防备。
叽叽喳喳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吵得人心烦意乱。
达丹也觉得心烦,她呵斥住了村里人,随后又将洛桑的阿婆叫了出来。
他俩有来有往地嘀咕了一阵,我也完全没听懂。
直到达丹和洛桑阿婆都不说话了,我这才得了机会去问洛桑,“你阿婆和达丹说什么了?”
小姑娘面色发白:“阿婆说我这几天在梦游。”
看她表情不好我就猜到了:“你不知道吗?”
她摇头,害怕地看着我:“姐姐,梦游是病吗?”
到底还是孩子,“算不上是病,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被催眠,别怕啊。”
洛桑听得一知半解,而且孩子好奇爱问:“催眠是什么?”
“额,这个……”
眼看达丹掉头过来,我又赶忙追了过去,“你不是也会催眠吗?你催眠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达丹定定地看着我,好半天她才说道:“我不是你们这种人,你也应该知道我有个弟弟吧,我母亲虽然会玄术,但她没有正经师父,一知半解,还试图破除解咒,结果就只有我活了下来,我虽然因为山神的缘故会一些催眠术,但我完全不能像你们一样能进入别人的梦境。”
我哦了一声:“那你信我吗?”
她只能选择信我,“你能看看洛桑是怎么了吗?”
我没说话。
达丹神情哀切:“她是我们的希望。”
是啊,整个村子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是外来不受村子诅咒的孩子,洛桑身上承载着全村人的希望。
“沈翊晖呢?”我问道。
他们在外找了沈翊晖一夜,但却没有人告诉我结果,我又凭什么相信他们?
达丹摇头:“没找到。”
怕我不信她又赶忙补充:“这里的地形复杂,之前你们在山上东躲西藏,我们都没有找到,现在找不到他也是正常的吧?”
我皱眉,“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
达丹垂眸:“抱歉……我们只是怕你也走了,毕竟你们这么多人进来,现在就剩下你和沉厌了,你们如果也离开,那我们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叹气,“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的命和这个村子绑在一起了,麒麟的怨念不除,你们会死,我也会死。”
她这才放心,“那洛桑……”
我点头,又哄着洛桑找了个椅子坐好。
小姑娘也很听话。
她落座后,我便将达丹和沉厌都赶了出去。
我点上了催眠香。
由于最近频繁地使用造梦术,我身心俱疲。
明知自己已经进入了洛桑的梦境,也迟迟不想睁开眼睛。
直到我听见洛桑的声音。
那时候她很小,也很可爱。
可惜我将她这短短的一生看完了,也没能找出异样之处,我更没看到她和沈翊晖有接触。
她接触的外来人就只有我和……后面的沉厌。
她和沈翊晖都没见过面,显然是不可能被沈翊晖催眠的。
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梦游,又怎么会遇见鬼打墙?而且她是要外出上学的,总不能晚上才出发吧。
哪有邪祟白天就出来的。
太奇怪了。
我睁眼清醒过来。
洛桑还蜷缩在椅子上。
她的养父养母试图抛弃她,因此从未隐瞒过她的身世。
但她跟我说起那些时,表情淡淡的,仿佛看不到伤痛。
嘴里说着自己过得很好,但却又瘦又小看起来像十来岁的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一脸无所谓地说出这些话呢。
我怜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蜷缩在椅子里的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