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方义,黄杰……”
故意脱去便服,暴露一身血衣的商陆,站在六房中间的院子里,大声报出了几个名字。
六房里的人,瞧见他和杜风、刘直的模样,都很惊讶。
在他喊出了几个人名后,更是有人下意识地扭头,朝着身旁的同伴望去。
还有人好奇的低声询问:“赵哥,老方,这个小县尉找你们做什么?”
随后又开了个玩笑:“瞧他们这满身是血的模样,总不能是被你们给打劫了吧?”
六房的这帮人,自诩是主簿郑泉的心腹,连县令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从正役捕快一路升上来的商陆。
虽然明面上,他们不会失了礼数,可背地里,都是“小县尉”“小捕快”的叫。
被点了名的几个书吏,满头雾水,不知道商陆找他们做什么。
他们相互不认识,否则立马就能猜出商陆的来意。
此刻,他们只能是在同僚的目光中,满心困惑的走出,拱手道:“敢问县尉大人,找我们有何事?”
回答他们的,是商陆的一声厉喝:“拿下!”
杜风和刘直早就在等着命令,当即如捕食的恶虎,冲向了这几个书吏。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三匹官马如同一阵旋风,瞬间越过他们,冲到了那几个书吏跟前,一脚踢倒。
这几个书吏吃痛惨叫,还没从地上爬起,杜风和刘直就跟着冲了上来,直接往他们的脖子上,套铁链和枷锁。
看到这一幕,六房其他的书吏不干了,纷纷围上来阻止:
“做什么?这是在做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赵他们几个可是我们六房的人!县尉要拿他们,经过主簿同意了吗?”
“凭什么打人?马踹的也不行……什么?让我们去跟马讲道理?”
“想要拿我们六房的人,除非是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赵渊和方义几个人,在短暂的惊愕过后,也回过了神,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叫嚣:
“商县尉,我们可是主簿的人,你想要拿我们立威,选错了对象!”
“凭什么拿我们?我们犯了什么罪?别以为你是县尉就能随便乱拿人!洛水县可不是你说了算!”
商陆冷笑。连六房的书吏都这般嚣张,足见主簿在洛水县里,是怎样的一手遮天,权势滔天!
但他毫不退让,厉喝道:“赵渊、方义、黄杰几人,勾结妖鬼,证据确凿,谁要是敢阻挠,一并拿下!”
杜风和刘直更是将牛尾刀拔了出来,摆出一副谁敢阻挠他们抓人,就让谁见血的架势。
他们的牛尾刀,在之前格挡血岁神毒血腐肉的时候,被损坏不小,刀身上布满了缺口与孔洞,还沾了不少粘稠的污血。
这种模样的牛尾刀,不仅没有遭到嘲笑,反而是让书吏们更加畏惧,生怕挨上一刀后,会让自己感染邪气毒素,纷纷后退。
赵渊、方义几个人见状,恨得是直骂娘。
不是说要抓我们,就得从你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吗?商陆他们都还没有动手杀人,只是把刀拔出来,你们怎么就后退了?说的话真就跟放屁一样?
这个时候,一道阴冷的声音,传进了众人耳朵:
“县尉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难道连我阻拦,你也要拿下吗?”
听到这个声音,六房的书吏们瞬间直起了腰,有了底气,又纷纷围向杜风和刘直,要阻止他们拿人。
甚至还有书吏,大胆的伸手,想要夺杜风的刀。
他以为还是白役的杜风,不敢对他做什么,结果杜风头铁的很,直接就是一刀,在他手上拉出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流。
“啊——”
书吏捂着手,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本官的面,袭伤本官的人!真当本官处置不了你?”
郑泉大怒,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放出,呼啸着冲向杜风。
杜风只觉得呼吸一滞,这股气势中,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下意识的就要跪地认罪。
郑泉虽然是个文官,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巴国的文官,虽然对修为没有硬性要求,可要做到一县主簿、县令,至少也是有着洗髓以上的修为。
不过郑泉走的,并不是武夫的路子。
他散发出来的气势,透着酷烈和肃杀,乃是法家酷吏的路子。
商陆眉头一挑,知道以杜风的实力,又刚刚才受过伤,根本抵挡不住郑泉的气势。
要是被这股酷烈气势侵入体内,杜风非得重伤不可,以后的修为也会大受影响,再难进步。
商陆当即踏着虎步功,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到了杜风身前,鼓动血气,挡下了这股酷烈之气。
“嗯?”
郑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可是有着洗髓境的实力,就算刚刚的气势未尽全力,也不是通脉入门的武夫能够抵挡!
“商陆的修为突破了?能挡下我的酷烈之气还不受伤,至少得是通脉圆满。可是他不久前,才刚通脉入门,后面还重伤了一场,怎么还能突破的这么快?难道是巫官给了他好处?”
郑泉的心中是既震惊,又羡慕嫉妒。
他想不明白,风伯远怎么就独独看上了商陆?他郑泉,哪里比不上商陆?
挡下了酷烈之气的商陆,冷眼盯着郑泉,质问道:
“郑主簿,杜风只是在依律执法,你出手阻挠,难道是心中有鬼?”
被砍伤了手的书吏,还在叫嚷告状:“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哪里是砍伤我的手,分明是在打您的脸啊!”
商陆忍不住讥笑:“幸亏你被砍伤的不是屁股,否则郑主簿的脸,岂不是成了你的屁股?”
郑泉听到这话,脸色黑沉到了极点。
那书吏则是错愕了片刻,顾不上受伤疼痛,急忙想要解释。
“蠢货,闭嘴!”
郑泉冷喝一声,打断了书吏的话,不想听他再发表蠢言,只是瞪着商陆。
“你拿我的人,我出面质询,也成阻挠了?商县尉真是会扣帽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心里面很是别扭。
扣帽子这种事情,一向是他擅长的手段,也是他常给别人扣。
没想到今天,竟也被扣了一回。
“赵渊、方义他们几个,到底所犯何事?要是商县尉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算有巫官给你撑腰,我也要让你丢官去职,知晓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