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武尽量使呼吸平稳下来,因为车厢中的温度已经在冰点之下,人呼出的哈气会随着心率的增加而起伏。
只见孙玲蹑手蹑脚的将身体挪向车厢外,一手掀开厚厚的布帘子,另一只手伸向车窗外,这时车身一个剧烈的颠簸,使她失去重心向前栽去,眼瞅就要被颠出车厢,张文武离她有一定距离,想要施救已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双手抢在张文武之前一把揪住孙玲的裤带将她抽了回来。
此人正是这次行动的另一个负责人孙强,孙强将孙玲抽了回来,低声怒道:
“你要去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解手而已。”
“那也要请示知道吗?”孙强一脸严肃的说道。
孙玲伏在孙强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小猫,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在那个年代孙玲的外表还是十分漂亮的,以至于这旅途中不少人都在默默的注视着她。
就这样孙玲和孙强僵持了两三分钟,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脸上已经一片绯红。
张文武暗自笑了笑,心说两人抱了这么久还不松开,再起了生理反应...
----------------出发十五个小时后-----------------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伴随着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不少沙石被狂风卷到山路之上砸在解放卡车上发出敲击声。
车上绝大部分人都处在昏睡状态,偶尔有睡醒的便独自躲在角落中吃着配发的罐头充饥,虽然是野战用的罐头,但是不同于部队以前配发的那种,显然这是一种最新研制或是定制的特殊罐头。
在众人看来,这次行动不是去打仗还会是去干什么?除了坦克装甲车和火炮,车上堆放了包括重机枪在内的许多轻武器,八成是去藏南中印边境对敌实行什么秘密行动,但是谁也不敢公然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中许多人都是军人,对现在严酷的环境枪械是否还能使用纷纷抱有怀疑,还有,队伍中有几个女人,真打起来子弹满天飞自保都成问题谁来照顾她们?
-----------------出发两天后---------------------
车上的人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颠簸的时光,往往刚刚吃过的东西一颠就会吐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有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嗜睡、腹胀、恶心、呕吐、心慌、气短、胸闷,幸亏队伍中有两名军医,一个姓熊,另一个姓永,负责给大家服用用丹参、三七、冰片熬成的中药。
空间、时间、方位感尽失,大雪停了但风还是那么大,在山路上行驶的解放牌卡车一刻不停的急驶着,一旁挨着大山,一边便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下传来阵阵水流声,车上众人似乎已经揣测出些许端倪,这里应该是雅鲁藏布江的大峡谷。
张文武趁着卡车加油的功夫,做到了车队最后一辆尾车中,而孙强则继续和孙玲坐在队尾的头车上。
张文武趁着难得的机会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令他感到吃惊,天空湛蓝晴空无云,旁边的高山绿草匆匆,偶尔能看见几头野牦牛在悠闲的吃着草。
不知不觉中,风停了,就连峡谷中隆隆刺耳的水声也不在那么明显,反而一种莫名的惶恐感席卷车队中的每一个心头。
张文武凭借经验,令车队暂时停下来修正,他独自一人挎着个望远镜爬上了一旁一块巨岩。
用望远镜向远方看去,似乎在这群山深处,有道黄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很快车队又继续行驶,海拔越来越高,雪又下了起来,连汽车的风挡都被大雪覆盖,以至于车速只能保持在一二十迈,每辆车之间相隔十来米,以防跟得太近发生事故。
突然一声巨响从车队前方传来,坐在头车中的人纷纷被惊醒,这声音他们都很熟悉,是反坦克地雷的爆炸所发出的,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车子就已经扭曲变形,破碎的弹片四处乱飞,车身从车头到车厢被撕成两截,车厢里的人被爆炸的冲击波给撞得七扭八歪。
巨大的爆炸将本来就不坚固的山路炸塌,头车瞬间向深渊深处滚去,等张文武等人下车查看的时候,路旁的雪山又因为爆炸的巨响引发了雪崩,数以万吨大雪像是一头头嘶吼着的猛兽般向车队咆哮俯冲而来。
车尾处已经被大雪封住,车队别无选择只能开足马力向前冲。
被反坦克地雷炸出来的豁口足足有两米,这剩下的三辆卡车全是十来吨的大家伙,只有十几米的冲刺距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考验。
这些卡车司机,全是身怀绝技的汽车兵,平常训练的时候手下的卡车能漂移能飞障碍,平常飞个沟、跃个障碍对他们来说不成问题,但是平常归平常,现在如果稍微有点闪失,那就是粉身碎骨,不得已只能赌命一搏。
话说此刻,孙强的脑袋被卡车车厢的横梁狠狠的磕了一下,顿时口鼻喷血,满眼金星,身边的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是谁的半自动步枪走了火,一串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而枪正好抵住一个人的胸口,子弹从前胸进去后胸穿了出来,然后又射穿了车厢上蒙的厚帆布,打出一排窟窿。
过了很久残破的车厢坠入厚厚的积雪中,才算停住。
而剩下的三辆卡车虽然有惊无险的冲过了豁口,却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而刚刚冲过豁口,雪崩便如期而至,将来时的路覆盖得严严实实。
车上剩下的十几个人下了车,此刻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是四周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只有十几米,别说是打仗,就是辨清方向都困难。
众人只得从新回到车上,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十分沉重,不曾想行动刚开始就有人牺牲,此刻坠入万丈深渊,恐怕连尸首都难以寻得。
张文武掏出身上带着的香烟,分发给大家,又将大部分重要物资分发下去,命大家穿好防寒服,准备徒步行进。
但是谁也没有行动的意思,只见那叫陈八奇的高个子军人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说道:
“张首长,到现在你该说说咱们是去干什么了?我他妈可不想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张文武没有说话,只是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折成豆腐块状的信封,递给了陈八奇,陈八奇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的从信封中取出一张纸,而信封上的绝密二字他并没有注意到。
这是一张红头文件,上面只写了一些坐标,和一张人名单,最下方还有一张用铅笔画的路线图,人名单**有二十八个名字,包括四名卡车司机。
刚刚坠崖的车上有七人,现在还有二十一个人,说着陈八奇取出一份军用地图,参照红头文件上的坐标仔细标注之后,发现他们所处之地正是藏南中印争议的地区。
[本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