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蔚蓝点点头,轻笑一声,语气中略带自嘲:“我就去看个病,这整座城大半都是您的,我还能跑哪里去。”
顾斯予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第二天。
全市最好的私立医院,环境很不错,公用花园里喷泉池正不断往外冒着水,能看见一些病人在护士的搀扶下呼吸新鲜空气。
宋蔚蓝把各项检查都做完,林特助陪着她等在外面。
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走了出来。
“宋女士,这是您的体检报告,您收好。稍后请进一下邵医生的办公室,他有些医嘱。”
小护士笑盈盈地说话,见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宋蔚蓝放下心来,跟着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林特助还是等在外面,他身份比较特殊,也算不上宋蔚蓝的家人,所以很自觉地没有跟进去听。
办公室里。
邵医生手里还拿着一张影像资料。
“宋女士请坐。”
“综合这次的检查报告,其他方面都没什么问题。但检测出来你的人绒毛膜促性激素,也就是俗称的HCG,数值呈现阳性。”
“恭喜宋女士,您已经怀孕两周了。”
信息量太大,宋蔚蓝一时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从开始感到恶心呕吐的时候,她就已经有隐隐的预感,所以此时也不算太震惊。
她点点头:“谢谢医生。”
邵医生是这所医院里的妇科圣手,检测结果应该不会有错。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和她有过性生活的只有顾斯予,他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宋蔚蓝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
医院的花园里,隐藏在一棵巨树后,相机灯光不断闪烁。
陈家。
陈雪饶看着她请来的人发过来的照片和信息,脸色愈发深沉。
【宋蔚蓝去了仁和私立医院检查,中途单独见了妇科医生。】
妇科……
陈雪饶捏着手机的指尖都在泛白。
她怀孕了?顾斯予的孩子?
此刻,陈雪饶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管是谁的孩子,总之,她不会让这个女人顺利诞下野种,想要母凭子贵,也得过她这关。
她又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倚靠在沙发上的女人换上甜甜的嗓音:“管家伯伯,阿予这几天都回庄园吗?我给他准备了些礼物,看他不在公司,想亲手给他。”
对面的管家毕恭毕敬:“陈小姐,这几天顾总出差去了,您可以换个时间再来,避免跑空了,而且得先跟顾总那边说一声。”
“那好,我先联系他问问,麻烦伯伯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雪饶在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柔懂礼的千金小姐,对下人也是笑语盈盈。
……
宋蔚蓝知道自己怀孕后,心情就很复杂。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心里的天平不断摇摆倾斜。
一方面,她担心自己不具备做一个母亲的能力,何况要是顾斯予不认这个孩子,它就没有父亲了;
另一方面,她又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不想剥夺它的生命。
林特助把她送回庄园以后就去公司上班了,宋蔚蓝躺在后花园的休闲椅上,静静地看着云卷云舒。
她需要时间去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宋蔚蓝再睁眼的时候,才感觉自己迷糊中睡着了。
“宋小姐,厨房刚熬的梨汤,您喝点补补身子。”身旁上来一个女佣,长相普通,脸上有一些雀斑。
宋蔚蓝摆摆手:“能帮我倒杯水吗?”
那女佣依然端着梨汤递给她:“您先趁热喝了,我马上去给您倒杯水。”
她皱了皱眉,刚醒来不太想喝那么甜腻的,况且她也没给厨房说做份梨汤。
宋蔚蓝接过那盅梨汤,心想毕竟也是出来打工的,谁都不容易,她也不想让人家白费功夫。
她刚准备喝,就看见盅的边口有一处上沾了些许粉末。
宋蔚蓝镇定下来,眼神瞥了一眼那个女佣。
太奇怪了。
如果只是关心她,特意为她做的梨汤,送来后放在这里就可以了,怎么会那么在意她有没有马上喝下去?
想到这里,宋蔚蓝的脸色冷峻下来。
她刚想开口,那女佣许是发现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便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上手把住盅底,往宋蔚蓝的嘴里灌。
“咳—咳——”
甜腻的梨汁一下子进了嘴里,她直接确定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不断往外咳嗽,想把咽下去的梨汁吐出来。
她捂着胸口往外吐。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
顾斯予连忙跑上前,那女佣见他突然回来,手足无措地往宋蔚蓝的身上推了一把。
她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怎么样了?快起来——马上备车!”
顾斯予怒火中烧,两下子抱起地上的人,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温热的感觉却让他如坠冰窖。
医院。
宋蔚蓝小腹疼得满头出汗,嘴唇也发白,她有些意识不清想昏睡过去,但疼痛感又将她凌迟。
“坚持住!”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句。
顾斯予在手术室门口不断踱步。
林特助做事细心周到,观察入微,即使宋蔚蓝没有特意给他说自己怀孕了,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这个信号,便给顾斯予发了信息。
顾斯予收到讯息的那一刻,就立刻订了最近的一班回国机票。
本来是怀着满心欢喜回来探望,没想到却看见宋蔚蓝被推倒在地,鲜血溢出,沾在草坪上,更刺在心里。
两个小时后。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
“怎么样了?”顾斯予立刻迎了上去。
医生把口罩摘了下来:“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了,堕胎药摄入量不多,肚子里的胎儿勉强能保住,回去以后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要劳累,可以适当补补身体。”
顾斯予认真听着,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过了会儿,护士把宋蔚蓝推了出来。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得她脸色更苍白,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
她住进了单人病房,顾斯予也一直陪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