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市委招待所的大门,肖楠按照未接来电的号码回拨过去,对方竟是卢小薇。“你在哪里?我现在接你,有急事。”
肖楠告诉了他自己的方位,不到十分钟,卢小薇开着jǐng车到他身边,开门挥手叫他上车。
“看看这个。”卢小薇把手机里调出来的一段视频放给肖楠看,手摸着方向盘,十分肯定的说:“这是我在酒店对面的银行监控系统里调出的录像。果然让你猜中,的确是外面有人接应。他们打开了玻璃幕墙的玻璃,放那人出来,之后又给安装上。底下接应的那辆车子虽然写着是某清洁公司的,我去查过,全是假的。”
肖楠看完,惋惜的说:“我在酒店大堂还发现了一个冒充保安的女人,险些抓到她,只可惜……还是让她跑掉了。”
“这么说来,进到酒店的不只有这个男子,还有他的同伙?”
“嗯。我也猜他们是一伙的,但是,这女人的目的是干什么的?暂时还没有结果。”肖楠摇了摇头,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越来越复杂了。
卢小薇下巴贴在方向盘上,一阵略有所思,自言自问:“要是真把某种特制爆炸物植入手机的话……那么你猜犯罪贩子会在哪里动手做这件事呢?”
“你的意思是……”肖楠顿悟:“这部手机在昨天一直放在研发部的保险柜里,难道有人在那里就动了手脚?”
“对啊!”卢小薇打了个响指,兴奋得一拍肖楠肩膀,大声说:“你们研发部应该也有监控,调出来岂不一目了然?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去罗朗通讯。”说着,急不可耐的发动车子。
“等等!”肖楠阻手拦道:“先不要急,罗朗公司的高层领导现在全部被专案组扣起来,公司的状况我还没有高清,等我打个电话问个明白。”
这个电话,肖楠自然是打给吴瑞。从他嘴里得到的东西,不会掺假。
很奇怪,吴瑞的手机竟然关机,这小子手机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也没有手机没电的情况,今天是怎么了。
肖楠调开通讯录,又打给了程瑶。一阵悦耳铃声响过,电话接通,却是一个年岁很大的女人接听。“喂!你找谁?”
“你好,请问这是程瑶的手机吗?”
“是,你是谁?”
“我叫肖楠,是企划部副经理,程瑶的同事,我想找程瑶问点事。”
“你是她的领导吗?”
“嗯。”肖楠应了一声。
“哎,正好。我是程瑶的妈妈,我正想找你们呢!你给评评理,为什么这么对待俺家瑶瑶……”一阵撕抢电话的声音,还有程瑶阻止她妈妈说话的声音,传入肖楠耳朵里。
半天,那头响起了程瑶的声音:“肖经理,你别听我妈妈瞎咧咧,没什么的。哦!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姐,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啊。”想到那天见到程瑶,她怪异的表现,肖楠感觉程瑶肯定有事相瞒。曾经那么好的关系,关心的问一句也是自然。
“真的,没什么。肖经理,找我何事?”程瑶一口一个肖经理,让他们原本很近的朋友关系,瞬间有了距离感,肖楠听着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我想问一下,公司的近况。”肖楠说明本意。
“这个……我今天身子不舒服,请假没去上班,但是公司里的小姐妹给我通电话告诉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一片混乱,人心惶惶。公司高层领导又都不在,省里和市里都已经派人进驻公司,可能是为了保持公司正常运转吧。”
果不出肖楠预料,如此特殊时期,维稳是关键。被上级接手也让群龙无首的公司,暂时有人管理。毕竟是几百人的大公司,真要是乱遭起来,对谁都不利。挂断电话,肖楠告诉卢小薇,现在时机不成熟,要另想办法。
卢小薇很不甘心的说:“我会自己想办法。”
这时,对讲机里响起:“请各组注意,请各组注意,芦荟街与星光路交叉路段出现紧急情况,行人拥堵,秩序混乱。上百人正向星光路三十八号的名人杂志社挺近。请在附近的各组迅速前往。再重复一遍……”
卢小薇抓起对讲机,说道:“三组收到,马上赶往。”
卢小薇抓住方向盘,看着肖楠问:“我送不了你了,有紧急任务。”
“我正好也往那边去,你捎我一段吧。”
卢小薇一脚油门,jǐng车打着jǐng笛直奔事发现场。
还没到事发地域,就看见老远堵了一大溜车,按着喇叭,下车跳脚骂娘的人,构成了混乱场面。
“走,下车步行去看看。”肖楠率先打开车门,跳下jǐng车。
此时的交通路口,不止有上百号人那么多,加上看热闹的人群,足足有四五百人,把个十字路口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比卢小薇赶来更快的。北郊分局长武士游,带着治安大队长葛维富和三四十名jǐng员,在星光路上迅速拉起一道人墙,以阻止几百人前进。
武士游登上一辆jǐng车,拿着扩音喇叭高喊:“大家冷静,请听我说!作为云琪的粉丝,云琪的支持者们,你们对于攻击云琪言论的行径很是愤怒,这点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咱们一定要通过正当途径以及合理的方式诉求,大张旗鼓的搞示威游行是违法的,在杂志社门前静坐,会造成交通拥堵,也会影响到附近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和工作。所以,大家还是散了吧,有话商量着来。”
“不行!我们一定要名人杂志社道歉,还有那个发布恶毒言论攻击云琪的作者出来,当众道歉澄清,否则,我们不答应。”说话的是个头上缠着白头带的眼镜男,在他身边还有黑大个儿和瘦猴等一干众人。这些个都是云琪的铁杆粉丝,超级云粉。
“对!不还云琪清白,我们就不走。”黑大个儿还举着拳头振臂高呼:“严惩黑心作者,还云琪一个清白。”
这声音很快带动身后几百人也跟着高喊口号。人数越聚越多,被jǐng察拦住的后面人群,已经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完了,完了!”又是一阵jǐng笛声音,从星光路未被封堵路段一侧,十几辆jǐng车,大批治安jǐng察和巡jǐng赶来增援。
在后面的一辆jǐng车下来一位身着三级jǐng督一星一橄榄的高级人物,拽了一下jǐng服,信步走到武士游站着的哪辆jǐng车下面。
武士游见状,赶紧从车顶上下来,恭敬的说:“唐政委,您来啦。”
唐政委一脸黑线,生气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有个署名‘铁面包公’的人,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说云琪代言罗朗手机,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赚取代言费,对她的行为大加评论,惹恼了云琪的粉丝迷们。这些人也真有本事,人肉搜索出这名作者就是名人杂志社的记者,聚齐了上百名云琪粉丝,要到杂志社讨个说法……”
“真够添乱的。”唐明亮愤愤的说了一句,从武士游手里面抢过扩音喇叭,踉跄着爬上jǐng车车顶,举着喇叭高喊:“我是市公安局政委唐明亮,受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毛志平同志的委托,来跟各位谈几句。咱们市里刚刚发生罗朗手机爆炸事件,省里的工作组还在我市。大家在这个时候,搞群体xìng事件,会给市领导添麻烦,也会给云琪带来不利的影响。”
“我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对!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我们就在这里静坐,不走了。”
“要不咱们就冲过去。”一种挑起事端的声音在鼓噪。
人群里响起不同声音,而这里面还有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外露的胳膊上还有纹身的家伙。特别是有两个头发染成蓝sè和黄sè,十分醒目。
唐明亮刚想继续劝,就见人群后部一阵sāo动。几个年轻人正围着其中一个人一顿拳打脚踢,蓝毛和黄毛在一边还不住鼓动:“打这个丫挺的,谁叫他污蔑云琪,说云琪坑害消费者,是咎由自取。”
“赶快派人去看看,涉及到违法的,马上给我抓起来!”唐明亮低身,关闭扩音喇叭的开关,命令着武士游。
可这时,jǐng察也不好使。密不透风的人群,他们是如何也进不去,就跟这些游行的人群一样,往前也是寸步难行。
这个时候,肖楠拉着卢小薇的手,从人群后部往前面挤。当肖楠那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卢小薇厚实温暖的小手时,卢小薇并没有拒绝,反而被这么一握,心里暖暖的舒服。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看到了那几个站在队伍最前面,肖楠还有印象的云琪粉丝,他心里略微有底。
与此同时,事发现场又开来一辆白sè丰田霸道jǐng车,停在老远。坐在车里的是个五十一二岁的男子,浓眉紧锁,脸若冰霜,jǐng服肩牌上两星一橄榄的jǐng衔很是醒目。
“毛市长,樊市长的电话。”副驾驶位上的秘书将手机递给毛市长。没错!这人正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毛志平。
“毛志平,你在哪里?”樊凤举在电话那头,口气很是暴烈。
“樊市长,我刚赶到现场。唐政委现正在规劝闹事人群,我马上要过去看一看。”
“毛志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你半个小时,一定要尽快驱散人群,恢复交通。但是切记方式方法,不要将问题激化,一旦出现差错,为你是问。”
放下樊凤举的电话,毛志平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心说: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上下嘴唇一碰,要我半个小时驱走人群,说得轻巧,这又不是乖顺的羊群,是人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