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肖楠的异样表情,并没有引起何平秋的注意。
出来时,何平秋随口问了一句:“打你的手机怎么关机啊?”
肖楠掏出灌水手机,无奈的展示说:“昨天不小心手机进水了,还没来得及拿去修理呢!”
“你去找谭主任领一个新手机,没有联系方式,找你真不方便。”何平秋送肖楠到门口时,吩咐了一句。
手机进水,还好手机卡能用。肖楠拿到谭玉山找出来的大冬d886,掂在手里,忍不住笑了。
“肖镇长眼力不错,大冬手机用着是挺方便,省电不说,信号能力超强劲,这一点罗朗手机与之相比就差远了。”谭玉山也是信口说来,忽然想到肖楠曾经供职于罗朗通讯,感觉自己失口,急忙补救道:“对不起肖镇长,我刚才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肖楠一摆手,“没事儿,我在罗朗那都是过去式了。大冬手机在剽窃罗朗手机技术这方面做得的确到位,外观上也做了改动。省电方面是比罗朗强,山寨手机这点做得都很好嘛!至于你说的信号强劲,我保留意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谭玉山怎会品不明白肖楠贬低大冬手机的话呢!他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说话唐突的慌乱。
换上手机卡,开机之后。自然出现的一段视频,竟是一个中年男子手拿大冬手机欣赏的画面,随即是男人低沉的画外音:欢迎使用大冬手机。
这男人模样长得文质彬彬,沉稳洒脱,身上透着成功男人的自信,是那种女娃娃喜欢的“大叔。”
“他是谁?”肖楠指着手机屏幕问谭玉山。
“大冬电子的董事长,何传冬啊!肖镇长不认识?”谭玉山说完这话,手暗中掐了自已大腿一把。这不废话吗?若是认识,也不会这么问了。今天不知道喝了啥汤,说话总是得罪人。
肖楠尴尬一笑,摇了摇头。凭自己在罗朗手机的低端职务,跟何传冬这样的大人物,根本对不上话。再说,作为竞争对手,他也没有必要关心这人。所以,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可是对此人印象深刻。因为只要一开机,这个人物就会一直伴随在他眼前,经久不忘。
“邢书记是什么时候走的?”肖楠低头摆弄手机,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谭玉山不敢说话了,怕嘴巴漏风,再说出伤害肖楠的话。
“谭主任,你咋啦?我在问你话呢?”肖楠不解的问道。
“哦,早上,早上来上班时,我看见……邢书记坐进一辆奔驰车走的。”谭玉山吞吞吐吐的回答。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肖楠又问道。
“不知道。”谭玉山满脸迷惑着摇头。
肖楠不能再问下去了,谭玉山的表情,已经对他关心邢姗姗的举动,超出同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
一个上午,肖楠都是在忐忑不安中渡过。要是邢姗姗单纯的自己一人去了哪里,他都不会担心。但是跟白小明在一起,这二人之间的争执分歧,他是知道的。而且,邢姗姗断然提出分手,鲜明决绝的态度,也在预示,这一段充满政治联姻的结合,已经走到尽头。可令肖楠不明白的是,既然已无挽回的余地,邢姗姗为何还乖乖跟白小明走呢?
他也尝试着打了n次邢姗姗的手机,可对方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根本打不通,联系不上。
直到谭玉山端着午饭,敲门进来,肖楠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肖镇长,今天中午的伙食不错,有鸡有鱼还有排骨。”谭玉山放下食盘,不忘解释道:“这些东西本来是准备昨天给王书记用的,结果经您提醒,把大鱼大肉都换成了本地特sè的绿sè食品。为此,王书记还表扬了何书记,说咱们镇没搞奢侈之风,本sè做法很值得学习。何书记也对我的工作,予以肯定,这都要感谢您适时提醒。”
“别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别忘了我也是何家坳镇的官员,何家坳脸上有光,我也跟着借光。”肖楠打趣道。
“那是,那是。”谭玉山说着,往后倒退门口,就要转身离开,还有个细小的,看手表的动作。
“留下来一起吃呗,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肖楠看着三盘菜外加一大碗米饭,那可是他一天的饭量。何况,他现在也没胃口。
“您慢慢吃,我还等市医院的救护车呢。”谭玉山又低头看了一下手表,面露焦急神sè。
“怎么回事?方便说一下吗?”肖楠站起身,走到谭玉山跟前,询问道。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综合学校那边有个学生,喝药自杀,镇卫生院设备不行,已经打了120,市医院的救护车马上就到。”谭玉山再一次抬腕看表。
“学生自杀?这还不是大事!这个张校长,瞒我瞒得好苦。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肖楠着急的拽住谭玉山的衣袖,咄咄逼问。
“这事也怨不得张校长。这名学生是在来学校的路上喝的农药,跟学校没有直接关系。”谭玉山索xìng说:“本来张校长要跟您汇报,被孩子父母死活拦下,说小事惊动镇领导就变成大事,为了孩子将来名声着想,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出来。”
“糊涂!”肖楠气得一捶手,也不管谭玉山愿不愿意,拉着他就往外走。“走,去看看。还说不惊动镇领导,你都知道了,还隐瞒得住吗?”
谭玉山被肖楠推着往外走,还不住解释着说:“我也是凑巧,市医院急救中心主任是我高中同学,跟我打听道,我才知道这事。”
路上,肖楠问谭玉山出事孩子的名字。谭玉山想了想说:“好像叫何……什么来着?对!叫何小花,综合学校小学五年级。”
啊!是这孩子。肖楠想到离开下何家村那晚,在河边发生的那一幕,猜测何小花喝药,定是跟何传功逼婚有关系。所以,他几乎是小跑着,往卫生院而去。
齐院长听到音讯,从院里迎接出来,同行的还有张校长等人。
“小花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肖楠焦急地问道。
“我们已经给她灌肠,但效果不是很好,病人还有中毒症状。因为卫生院设备检测不出来原因,这才联系的市医院。她目前还未脱离生命危险。”齐院长拧着眉,汇报说。
“救护车还要多久赶来。”肖楠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满脸也是yīn云密布。
“快了,估计还有几分钟就到。”齐院长陪着肖楠边走边说。
“张校长,你也是糊涂,何小花出来这么大的事,竟然瞒我。真要是孩子有啥意外,你这个校长难咎其责。”
“肖镇长,我有错误。可是你看看,何小花的父母,特别是她母亲,都给我下跪了,说无论如何都要瞒着,说孩子名声要紧。我感觉,她父母有事情隐瞒,没说实话。”张校长苦着脸,也是一脸无奈。
肖楠在急诊室门口,见到了何小花只会一味抹眼泪的母亲,而那个黑心继父,则是在走廊里来回走着。掏出香烟准备要抽,被护士jǐng告。不得已,只能在鼻子底下嗅闻。
“说说,小花为什么会自寻短见?”在急诊室门口,肖楠掐腰,质问女孩的父母。
“啊,是肖镇长,您得给我们娘俩做主,小花她……”这个懦弱女人,一见是肖楠,赶紧迎上前来,话只说了一半,却被她的丈夫一把拉到身后。
这男人嬉皮笑脸的说:“没啥子事情,就是小花心眼儿太小,我早上只是说了她几句,一时想不开,才做了愚蠢行为。”
肖楠狠狠瞪了这男人一眼,没搭理他。而是通过急救室的大玻璃窗,看向里面。
小花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套在嘴上,看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医护人员正在她身边忙碌着,也在为转院做着前期准备。
这时,卫生院门口,120救护车响着笛声赶来。医护人员一阵忙乎,直到肖楠帮着把何小花抬上救护车,何小花父母也跟着坐上救护车。在刺耳笛声中,救护车一溜烟儿驶出卫生院。
肖楠把张校长叫到一边,低声问:“我感觉小花的母亲,被她继父阻拦着,有实话没敢说,你知不知道小花最近有什么异样。”
张校长挠头回答:“小花是昨天才回的学校上课,据她的班主任反应,她曾经提出来住校申请,其他的……”张校长一耸肩,“我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了。”肖楠猜想,这个苦命的孩子,很可能是遭受到威逼,一时想不开,而做了傻事。
回到办公室,肖楠给何天德打电话核实何小花喝药的事情。何天德在电话里支支吾吾,避重就轻,只是一个劲儿赔礼道歉,说他的工作没做好,请求领导处置。
从何天德的诡异表现,肖楠越来越感觉此事蹊跷,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中午饭愣是一口没吃。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他滑动屏幕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接听到耳边。“喂!哪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继而传出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肖楠,我现在需要你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