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倾颜走后,顾然一个人在会议室也没能认真学习、
何倾颜和他、何倾颜与苏晴、何倾颜与严寒香一种关系就是一块磁铁,将他铁砂似的注意力吸走一些。
其中何倾颜与严寒香的关系吸走最多。
顾然并不内疚,他和严寒香的开始,完全是意外,目前为止关系也止步于梦境,既然如此,他不会让自己陷入纠结,自找麻烦。
有时候控制不住,他就人为的放大恶念:男性对母女的变态欲望。
就像一座天平,如果善念砝码过重,顾然便会主动增加一些恶念砝码,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平衡。
午休过后,安遥上课,教大家走模特步。
度过起初的害羞之后,女性们乐在其中,男性们也看得津津有味。
可是,在一开始的直接上台走秀之后,安遥摇着头让大家‘下台’,好像他们是整个车间里少数不合格的产品之一。
“都贴墙站好,你们先练练自己的仪态,尤其是李老头,你上辈子是被人从后面偷袭干掉的吗?脖子前倾那么厉害,真亏你还能活下来!”
“这句也不错,这句也不错。”李笑野、格格两人同时念叨。
“后脑勺、肩胛骨、臀部、小腿肚、脚后跟,都必须贴墙!李老头,让你后脑勺贴墙,不是让你抬头!”
“不抬头很难受。”
“难受就对了,我的心理医生曾经对我说过,当我们想改变,或者处在改变的边缘时,就会产生不适感!”
“今天。”苏晴听见身旁顾然的低语。
她微微集中注意力,听见他继续道:“这句话是今天上午说的,不是曾经。”
苏晴露出绝对不适合模特的微笑,因为这个微笑迷人得足以让观众对衣物失去兴趣,转而关注模特本身。
同理,何倾颜、陈珂、谢惜雅也不太适合做模特。
她们是上帝在21世纪的巅峰杰作,人类设计师怎么可能设计出比她们还要迷人的“时尚产品”?痴心妄想。
等顾然成为梦中上帝,那做梦也不可能了,因为他不允许。
“贴墙越不舒服,证明体态问题越大,好了,现在跟我开始正式的塑形练习,它会让你四肢更紧致、腹部变平坦、完美的臀部线条,走路更有气质。
“双手放在后脑勺,那个谁,不是抱着,你是罪犯吗?只是放着!
“好,双手保持在后脑勺,双臂往后撑,肩胛骨向后”
就算是苏晴的钢琴课都没这么专业——大概是因为苏晴知道他们短时间内学不会。
体态不同,一个月内就能出些成效。
课程结束之后,医生顾然、病人安遥、护士悠哉小姐,三人在咨询室交流。
“课上完,觉得怎么样?”顾然问。
“天生仪态佳的很少很少,大多数人都歪歪扭扭,受益一辈子的事情,只需要短短二十多天,却很少有人会去做。”
“.我不是问你觉得学生怎么样。”
“那你就问清楚一些。”安遥不满地看他一眼。
医生与病人之间的对话难道还会有其他可能吗?包括今天上午的‘肉兔事件’,那真的是医生与病人之间的对话!
就在顾然短暂的无语时间,安遥反问:“顾医生,什么时候开始实验?我想去时间隧道里瞧一瞧,看到底有什么。”
“现在。”顾然说,“你进去,不要走远,一分钟之后我和悠哉小姐会叫醒你,你自己也记得在心里数数,看过去了多久。”
“悠哉小姐?”
“我。”悠哉小姐开口认领,“顾医生喜欢给人取外号。”
安遥看顾然的眼神,就像大妈看穿吊带、超短裙的年轻女孩。
这个比喻没有问题,顾然就是这么觉得。
他给人取外号,在一些人眼里可能很不好,可不过是年轻女孩穿吊带、超短裙的程度。
“开始吧。”顾然道。
悠哉小姐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计时器。
“那我进去了。”安遥说完,掩着嘴噗嗤一笑。
“嗯?”顾然疑惑。
“我想到了.”这里是有一段无法控制的笑,“.女歌手。”
我进去了、女歌手,到底谁进去了?谁又被进去了?
咳,这不重要。
“准备计时。”顾然对悠哉小姐说。
安遥深吸一口气,往后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当安遥身体出现明显的放松时,也就是三秒后,悠哉小姐按下计时器。
比‘秒’更小的时间单位飞速流逝,默默等待时,时间总是出乎预料的长。
一分钟后,悠哉小姐再次按下计时器,然后起身轻拍安遥的肩部,将她唤醒。
‘安遥没有走远’,当肩部被拍时,‘转身就走出了隧道’,睁开双眼醒过来。
“你大概数了几个数?”顾然问。
“我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数数。”安遥回答。
第一次咨询时,安遥曾说过,隧道里过去一分钟,外界过去一小时——也就是六十分钟。
换算下来,隧道一秒,外界一分钟。
“这次计时五分钟。”顾然道。
安遥再次闭上双眼,五分钟后,悠哉小姐把她叫醒。
“四秒。”安遥说。
顾然用【读心术】确认,安遥没有说谎,证明这件事至少主观上是真的。
也就是说,安遥要么真的有了超能力,要么真的有病。
从客观层面来看,这件事不可能,所以客观上安遥有病。
可安遥不这么觉得。
“顾医生,我会不会像《黑客帝国》里的‘Neo’一样,是‘the one’?像乔布斯一样,改变世界?”她期待地望着顾然,好像只要他一点头,她就能站起身,宣布这是一个虚假世界。
“不会。”顾然说。
《黑客帝国》是一部电影,至于内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他对《黑客帝国》的了解。
“你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吗?其实现实世界是虚幻的,我们的世界早就被机械文明统治,而我的大脑出现了程序错误,我开始意识到正确的时间流逝!”
“关于‘时间隧道’,你还有什么幻想,都可以说出来。”顾然五指交叉,背靠转椅。
“.你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你就是《黑客帝国》中那些冷酷无情的特工。”
“继续。”
“这也可能是某个外星人的实验场,而我脑海中的隧道,是唯一的出路,是外星人无法涉及的黑洞,全人类自由的希望都在我脑子里。”
“那你觉得外星人的目的什么?”顾然好奇。
“我不知道,秘密可能就藏在‘时间隧道’的深处。”
“我给你开点药,以后每天按时吃,有什么反应都记得和我说。”
“你一定是特工!”
“不管我是谁,你既然住院了,就必须吃药。你可以出院拯救世界,我也不拦着。”顾然写好处方单,交给悠哉小姐。
“不继续探索‘时间隧道’了吗?”安遥问。
“{静海}是心理疗养所,不是超能研究所。”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然想到,现在静海的院长似乎确实在研究超心理学。
想到这里,他不禁多说问了一句。
“安遥,如果你是‘Neo’,是‘the one’,当你得知原来《黑客帝国》不过是一部电影,你会继续拯救世界,还是放弃努力,享受人生?”
“当然是成为救世主!”
“明知道《黑客帝国》是一部电影的情况下?”
“对,因为《黑客帝国》的主角是我。”安遥一副自豪的样子,好像她已经成了‘Neo’。
晚上,吃过饭,顾然约了苏晴、何倾颜,三人一起看完了《黑客帝国》第一部。
“比起救世主,”何倾颜思索着,“顾然,我觉得你更像是矩阵,将来你把全世界圈禁在梦境中。”
“.我们讨论的难道不是安遥的病情吗?和我有什么关系?”顾然不解。
“还以为你单纯只是想和我们看电影。”苏晴说。
“我在你心目中是这种形象?”
苏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确认似的点头。
顾然想反驳,但忽然想起的‘今天企图窥探女高中生病人隐私’的事情,就像堵住下水道的一团头发,堵住了他的喉咙。
苏晴觉得他的表情好玩,笑了一下。
她说:“如果能像设计程序一样控制梦境,顾然,你真的能改变世界。”
“在这点上,比起我,香姨更有可能。”顾然对自己不抱希望。
“你最近天天去我妈妈的实验室做什么?”何倾颜忽然问。
“配合实验,看能不能让我想做梦就梦。”从顾然的语气中,还能读出另一句话:除了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有效吗?”苏晴问。
“做梦了,但因为没有梦见你们,所以不能确定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
“那梦见谁了?说出来让我们替你分析分析。”何倾颜笑道,眼睛像颗黑宝石闪着光。
说是分析,不如说是查岗。
连梦境都要被查岗,这如果是虚拟世界,会不会太残酷了?
“梦到了花海,一片花瓣就是一滴海水,我在花海中泛舟,舟是粽子叶。”顾然说。
“听起来像是春梦。”何倾颜说。
何倾颜真的没有继承严寒香的心理学遗传因子吗?会不会早就偷偷觉醒了什么超心理学?
“回去好好想想吧。”苏晴对顾然说,“看能不能对安遥有帮助。”
“好。”
顾然回到自己房间,洗完澡,坐在书桌前,靠着记忆将《黑客帝国1》的剧情写下来。
然后看着这段文字,像是语文考试做阅读理解似研究着。
《通往夏天的隧道,再见的出口》、《黑客帝国》.
安遥是生病之前看的这些书,还是生病之后,对症找资料看到的?
他又想起安遥提起的一个人,乔布斯。
说来令人羞愧,顾然对乔布斯的了解,也止步于‘乔布斯’、‘苹果4’两个关键词。
除了心理学,他什么都不懂,就连宝马、奥迪、奔驰的车标都分不清,更别说据称所有男人都懂一点的电脑。
但他很怀疑,真的所有男人都懂电脑吗?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宝马、奥迪、奔驰的车标分清楚了又能怎么样?他买不起。
懂电脑又如何?他不买电脑。
在电脑上输入‘乔布斯’,出现最多的是怀念他的创造力,以及对如今苹果手机原地踏步的吐槽。
可惜乔布斯死的时候抗癌药物还未发明,不然可以像刘晓婷一样活下来。
此外,就是那句名言:只有疯狂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才能改变世界。
电脑屏幕的白光照在顾然脸上,他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
关掉电脑,写好日记,顾然熄掉灯,走回卧室。
打开放在床头柜上的香水,他进入睡眠。
他感觉到微风拂面,睁开眼,眼前是卵石遍布的戈壁,他在赫拉的红色越野车内,坐的还是睡着之前的位置。
所以,他到底做了梦中梦,这时候才醒过来,还是做了两夜连贯的连续梦?
“大人,您终于醒了,快救救我们!”玉藻前双手放在他肩部,似乎一直试图摇醒他。
和她的相比,她的胸部占据的面积更大。
顾然看向车辆前方。
赫拉正与一男一女对峙。
“敌人?”顾然一边问,一边推开车门下车。
玉藻前变成狐狸,紧随其后。
“赫拉。”顾然走过去。
赫拉转头看向他,可以看出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顾然说。
“这位是塞墨勒,这是狄俄尼索斯。”赫拉介绍,仿佛只要说出名字,听见的人就该清楚为什么会有眼前这一幕。
可顾然连玉帝全称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这两位。
“找麻烦的?”他问。
“总之,我害死她。”赫拉看着美丽女性,又看向另一手持比人还要高的权杖的男子,“他是她的儿子。”
“不是死了吗?”顾然好奇地打量美丽女性。
“严格来说,我们都死了,在这里的都是潜意识。”赫拉道。
“既然都死了,那就扯平了。”顾然对母子两人说。
“不是生死的问题,”美丽女人说,“她杀我一次,我杀她一次,这算扯平,不是吗?”
“你做不到。”顾然平静地回答。
“你是谁?”美丽女人打量他,“东方面孔,你不是我们这边的神明。”
“母亲,他就是牧羊人。”作为神的儿子,明显知道的更多。
“但您放心。”狄俄尼索斯继续道,“如今饮酒者众多,我还有一些力量,足以让您报仇。”
他将手中权杖往顾然一指。
有很多种说法可以形容顾然此时的情况——
词不达意;总是慢一拍;就像一直使用Windows的人,忽然使用苹果笔记本的鼠标.
可这些都只能形容这种感觉的一部分。
反向子弹时间,没错,这个更合适。
子弹时间是集中注意力,让时间变慢,而现在,顾然的注意力被打乱,导致时间过得飞快,当他恢复感知时,赫拉已经被杀了。
狄俄尼索斯双手握住权杖,弓着腰剧烈喘息着,就像顾然在旅游vlog中,看到的那些宅男爬黄山光明顶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会瘫倒在地。
美丽女人搀扶着狄俄尼索斯,警惕地看着顾然。
“我说过了,你们做不到。”顾然说。
“说的那么帅,还不是要靠我们。”护士A道。
“没错。”护士B附和。
————
《私人日记》:十月七日,周三,静海
今天看到一句话,乔布斯说的,‘只有疯狂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才能改变世界’。
我不能改变世界,是因为我还不够疯狂吗?
不,不是的,是因为我根本不想改变世界,我只想让身边的人都幸福。
如果为此需要改变世界的话,我可以,不管是真的世界,还是我自己的世界。
————
《医生日记》:
如果没有负罪感、责任感,就算遭遇了再多的事情,人也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安遥就是因为负罪感,对依靠外表养活自己感到不敢,觉得一无是处的自己配不上。
总是幻想自己没了模特工作,连生存都做不到。
(庄静批语:小学生因为没带作业这点小事而大哭,每个人在不同阶段,都有自己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