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关县以北五里。
湟中羌大军一战覆灭,大帅烈风雨和八千多溃兵、数万部众全部成了汉军的俘虏。
安东将军、执金吾、平陵侯范明友在此处设立俘虏大营,将数万俘虏关押了起来,同时命令北军各部将士进驻河关县。
平陵侯范明友非常烦恼,手中的数万俘虏如何处置是摆在眼前的一大难题,急忙派人联系大军主帅营平侯赵充国。
此时,营平侯赵充国已经集结了七万郡国兵、四万余五军营将士,正在朝着河关县赶来。
路上,营平侯赵充国收到了北军和三千营的捷报,当即大喜过望,与宁朔将军陈行说道:“好!湟中羌一战被灭,我军陆续收复了河关县、枹罕县、安夷城、破羌城四城,羌族联军大势已去!”
宁朔将军陈行喜上眉梢,笑着说道:“那我军下一步是不是南下临羌城?”
营平侯赵充国沉吟了一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羌族联军的动向,不过以我对滇零和侯杨玉的了解,此二人都是羌人中的枭雄,即便知道了湟中羌覆灭,二人凭着手中的二十多万大军,也会再放手搏一把,不会就此撤军的!”
“所以……”
说到这里,营平侯赵充国微微皱眉,说道:“所以我认为,羌族联军极有可能再攻河关县,不管是为了接应可能存在的湟中羌残部,还是阻击我军南下,又或者是再次北上进击,羌族联军都会再攻河关县的!”
宁朔将军陈行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军便直奔河关县,在城下与羌族联军展开决战?”
“对!”
营平侯赵充国说道:“河关县,也许就是此战的关键!”
这时,宁朔将军陈行问道:“平陵侯还抓了不少的俘虏,这些俘虏如何处置?”
营平侯赵充国沉吟了一下,说道:“让平陵侯告诉烈风雨:如果他愿意率领八千俘虏加入汉军,我便上奏朝廷,请求天家赦免湟中羌的反叛之罪,并且任命烈风雨为湟中羌豪帅!不过,此战过后湟中羌不能再居住在金城郡了,必须要西迁到先零羌、归义羌等部的区域内!”
宁朔将军陈行微微皱眉,说道:“将军,湟中羌起兵反叛,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天家怎么可能赦免他们?”
营平侯赵充国笑着说道:“天家乃是千古圣君,不会纠结于此的。而且,天家只需要一道旨意就能凭空多处上万兵马,可以减少我军的伤亡,何乐而不为?”
“那此战过后先零羌、归义羌等部肯定会被攻灭,到时候湟中羌一家独大如何是好?”
营平侯赵充国说道:“此战过后,湟中羌部势必会元气大伤,届时我军再加强金城郡等处的守备,羌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营平侯赵充国的命令先一步由快马送到了河关县,安东将军、执金吾、平陵侯范明友当即将烈风雨交到了中军,径直说道:“现在湟中羌部已经名存实亡,不知道大帅有何打算?”
“打算?”
烈风雨神情黯淡的说道:“我只求将军能够放过我族的数万部众,至于我和八千战俘,听天由命吧!”
“哈哈!”
平陵侯范明友突然大笑起来,说道:“我给你指条活路,一条让湟中羌能够延续下去的活路,如何?”
烈风雨猛然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平陵侯范明友。
数日之后,奋武将军、建昌侯赵安按照平陵侯范明友的方略,率领三千营一万五千铁骑大军开出了河关县,前往河关县以南的丘陵地带游荡。
此时,汉军斥候已经发现了归义羌部、参狼羌部的七万大军踪迹。
平陵侯范明友根据眼前的情况,便制定了死守河关县的策略,让三千营铁骑出城侧击,自己则是率领北军将士死守城池。
随后,湟中羌大帅烈风雨率领重新武装起来的八千大军开出了河关县,向东南方向赶去。
平陵侯范明友站在城头上,望着渐行渐远的湟中羌大军,对身旁的越骑校尉说道:“湟中羌的部众都安顿好了吗?”
“启禀平陵侯,数万湟中羌部众已经分散开来,安顿在枹罕县、安夷城、破羌城三处。另外,允吾城那边已经传来了西部都尉的消息:金城郡的郡国兵已经赶到枹罕县、安夷城、破羌城三处,正在守城安民。”
“恩,很好!”
越骑校尉看着已经走远的湟中羌大军,若有所思的说道:“大人,这些湟中羌兵马可信吗?”
平陵侯范明友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信的!烈风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不会不为湟中羌的数万部众考虑的。”
“如此说来,此战我军可以在和河关县聚歼归义羌部和参狼羌部大军了?”
“那就要看烈风雨能做到哪一步了。”
三日后,豪帅侯杨玉、大帅参茸率领两部七万大军抵达了河关城下。
与二人一同赶到的,还有半路与大军相遇的湟中羌部八千兵马。
此时,烈风雨和侯杨玉、参茸并肩策马军前,望着已经严阵以待的河关县,望着城头上大汉战旗,三人的脸色满是凝重。
“这么说起来,豪帅无戈爰剑和另外两名大帅全都战死了?”
烈风雨面若寒霜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豪帅能给拿下河关县,解救出我湟中羌的数万部众,我和手下的数千勇士,便誓死追随豪帅,绝无二话!”
一旁,参狼羌大帅参茸微微皱眉,说道:“眼下湟中羌算是败亡了,等到打下了河关县、解救了数万部众,到时候也是归义羌和参狼羌部的俘虏。难道大帅还想要重建湟中羌部?”
大帅烈风雨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杀意,而后死死的盯着参茸,冷声说道:“我湟中羌部的命运,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大帅参茸怒声说道:“湟中羌部只剩下你们这八千丧家之犬,如今跟在我和豪帅身后苟延残喘而已,你有何资格在这里狂吠!”
大帅烈风雨猛然拔出了腰间的弯刀,怒视参茸。
大帅参茸也还不退让,弯刀出鞘,而后冷笑着瞪着烈风雨。
“够了!”
豪帅侯杨玉爆喝一声,而后对二人说道:“有什么分歧,也要等到拿下了河关县再说,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烈风雨冷哼一声,缓缓的收刀归鞘。参茸也是冷笑一声,将弯刀收了回来,而后便看向了河关县,不再理会烈风雨。
“我奉劝二位大帅先放掉之间的成见和小算盘,汉军的主力随时都会赶到河关县,我军随时都会陷入两线夹击的处境,所以必须要尽快拿下城池。要想取胜,要想扭转战局,就看今朝了!”
烈风雨和参茸都没有说话,侯杨玉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大军立即安营扎寨,明日凌晨时分开始攻城!”
这时,大帅参茸指着城头上的旗帜说道:“明日攻城?你们看看,驻守河关县的汉军是北军精锐,五万北军驻守一座城池,咱们七万八千人根本没有胜算,如何攻城?”
豪帅侯杨玉和大帅烈风雨都沉默了,现在羌族联军的兵力不足,但是如果不拿下河关县,羌族联军就必须全线后退,直接退到临羌城去,甚至会被汉军赶出金城郡!
可是眼下大军兵力不足,又如何攻取河关县?
豪帅侯杨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先安营吧,咱们好好商议一下,还是有办法的!”
随后,七万八千大军在河关城下安营扎寨,同时派出铁骑封锁了自河关县南下所有道路。
中军大帐内,大帅参茸坚持撤军,不愿意强攻河关县,认为以现在的情况去攻城,明摆着就是在耗费兵力,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可是烈风雨却坚持攻城,大声说道:“我军之中有许多驻守过河关县的士兵,对于河关县的防御设施和部署非常了解,我军可以针对性的制定攻城策略,定然可以拿下城池的!”
豪帅侯杨玉微微皱眉,看向烈风雨,问道:“大帅有多大的把握?”
“六成!”
“六成?”
大帅参茸冷笑一声,说道:“六成的胜算?哼!这么一点胜算,就想让我七万大军去冒险?”
大帅烈风雨说道:“行军打仗,谁能有十成的把握!”
说完,大帅烈风雨便看向了侯杨玉,问道:“豪帅,你怎么说?”
豪帅侯杨玉眉头紧皱,回答道:“如果大帅今晚能够拿出河关县的城防图,能够制定出一个可行的攻城方略,明日大军便开始攻城。否则的话,明日全军撤退!”
大帅烈风雨从中军大帐出来之后,直接返回了位于大营东南角的驻地,刚刚进入大帐内,几名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小帅便迎了上来。
“大帅,如何了?”
大帅烈风雨脸色冷峻,低声说道:“我湟中羌的生死存亡,就看今晚了!”
与此同时,安东将军、执金吾、平陵侯范明友坐在府衙内,北军各部校尉全都聚齐。
“各部兵马准备得如何了?”
众人同声说道:“备战完毕!”
“好!”
平陵侯范明友大声说道:“各部将士即刻准备,只待三千营将士出击,便立即按照计划行动!”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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