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再响,豪帅滇零派出一名先零羌部小帅带着大军冲出本阵,再度杀向了汉军左翼,支援小帅东影。
营平侯赵充国见状不禁有些意外,羌人认准了左翼,好象非要从这一侧突破。他急忙命令五军营全军迎战,挡住敌人的后续攻击军队。
左翼战场上一片混乱。
营平侯赵充国微微皱眉,转身对传令兵说道:“传令平陵侯范明友将军,前军拆阵,让北军各部横向切入左翼战场,堵住羌人的退路,包围羌人。”
“告诉宁朔将军,注意保护前军,阻止羌人的正面攻击,伺机在右翼战场上设下陷阱,诱使羌人主力攻击我右翼,把羌人全部引进战场。”营平侯赵充国用力一挥手。
“再告后军的奋武将军,任由羌人攻击我军左翼和前军,让五军营把羌人拖在中路,一旦羌人大军中计冲向右翼,便伺机从两翼包抄上去,包围这股羌骑。”
战鼓如雷,令旗翻飞,战场上的各路大军飞速移动,战局很快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汉军的前军突然拆阵,平陵侯范明友指挥北军各部向左翼战场急速杀进,堵住了小帅东影所部的退路。
小帅东影此刻正指挥羌骑和汉军左翼的三万郡国兵死战,竭尽全力攻击汉中中路,完全没想到汉军竟然自毁战阵。
小帅东影的前面是益州郡的步卒大军,后面是北军各部的强悍大军,他和麾下的一万羌骑迅速陷入了包围。
与此同时,另一名小帅率领的羌骑越战越勇,他们撕开了汉军的前阵,疯狂杀进,而汉军也好象抵挡不住了,在尸横遍野的雪地上步步后退。
但是羌人忽略了汉军右翼的兵马,与五军营一起,两支大军一部分死死缠着他们,一部分则从他们的左右两翼悄无声息地插了进去,就像两把锋利的战刀,一左一右插进了他们的腰肋,把他们团团挟住了。
羌人中军,豪帅滇零观战许久不禁仰天长啸。在西海这块地方,没有人是羌人的对手,即使是战无不胜的汉军,也在短短时间内陷入了败亡的绝境。
一个时辰之后,汉军的中路崩溃了,在羌人猛烈地攻击下,汉军左翼支持不住,不得不从中路抽调大军支援,这样一来,攻防最为坚固的汉军中路变得不堪一击。
豪帅滇零大喜过望,在西海这里羌人大军发挥出了巨大的战斗力,竟然以三万五千大军压制住了十余万汉军,西海注定是汉军的折戟之地!
于是,豪帅滇零随即下令,大军主力从正面发动进攻,彻底摧毁汉军中路。这时战局再变。
汉军右翼的大军移动了,在一部分汉军将士已经进入中路正面战场的情况下,另外一部分主力大军也开始向中路战场移动。
显然,深陷阵中的小帅东影不但没有被围,反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给汉军造成了致命的威胁,迫使营平侯赵充国不得不再一次抽调援兵予以救援。
但这一次,营平侯赵充国却犯了一个极其低劣的错误,他为了救助左翼战场,已经自毁了中路的坚固阵势,现在竟然还要自毁右翼的保护阵势。
右翼的步卒大军一旦进入中路或者左翼战场,他拿什么保护大军侧翼的安全?
汉军被西海的魔咒击倒了,十余万汉军死定了!
豪帅滇零望着前方激烈厮杀的战场,激动得浑身颤抖,举刀狂呼。
“杀,杀上去,攻击敌军右翼,杀死汉军……”豪帅滇零带着中军的两万羌骑排山倒海一般冲向了汉军的右翼,他甚至连预备兵力都全部投了上去。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大战,汉军败亡在即。望着前方潮水一般呼啸而来的羌骑,望着冲天而起的巨大雪雾,这时,营平侯赵充国纵声长啸。
“擂鼓,擂鼓……死战,死战……”羌骑全部杀进了战场,营平侯赵充国的目的达到了,他想全歼羌骑,他想用十余万汉军全歼羌骑。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只要能杀了这些羌人,此战就胜券在握,剩余的羌人兵马便掀不起什么风浪,而西疆至少可以得到十五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有了这十五年的时间,大汉有足够的力量把西疆锻造成一个坚固的堡垒。
随着战事进入到白热化,营平侯赵充国下令三千营参战。
早已经等不及的奋武将军、建昌侯赵安怒吼一声,带着最强悍的三千营铁骑杀了上去。重甲中郎将蹋山、冲阵中郎将高擎一左一右,跟在奋武将军、建昌侯赵安的身边,指挥大军从中路战场的侧翼向羌骑铺天盖地地杀了上去。
与此同时,北军长水营、胡骑营、越骑营已经冲进战场,平陵侯范明友随后带着北军步兵营等各部将士紧跟在铁骑之后,横向切入战场,截住了羌人的退路。
豪帅滇零也察觉到了汉军的动向,但是认为这是汉军战败前的垂死挣扎而已,所以夷然不惧,他有两万铁骑,他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的时间突破汉军这道不堪一击的包围圈。
双方陷入了死战,血肉横飞。方圆数里的雪原上,双方十几万大军纠缠在一起。
箭矢在风雪中厉啸,残肢断臂在空中泣号,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大地,杀声惊骇了美丽的西海。
汉军将士在苦战,在三个包围圈内苦苦死战。益州郡国兵和五军营的步骑大军包围了小帅东影的一万羌骑。
司隶郡国兵和北军一部的步骑大军包围了先零羌部小帅的五千羌骑。而三千营的一万五千铁骑汇合北军主力大军困住了豪帅滇零的两万羌骑。
在这三个战场上,决定此仗胜负的关键就是益州郡国兵和五军营将士能否在最短时间内全歼小帅东影的一万羌骑。
汉军将士舍生忘死、浴血奋战。羌人在小帅东影的指挥下奋力突围。
益州郡国兵统军的一名校尉倒下了,敌人的长矛穿透了他的胸膛。
临死前,他一刀砍下了对手的脑袋,手中的盾牌砸断了一匹飞驰而来的战马马腿。战马冲进了人群,活活撞飞了三个汉军士卒。
“杀了东影,围上去,杀了他……”周围的几名军候见状无不悲愤交加,各带一队将士,如同数支犀利的箭矢,摧枯拉朽一般,四面围攻。
此时,一万羌人铁骑折损过半,剩余的兵马也是深陷绝境,完全疯狂,以命搏命,誓死反击。浑身浴血的小帅东影象一头嗜血猛兽,在惨烈的咆哮声中,战刀带着一抹殷红的血迹划空而过,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腾空而起,一蓬热气腾腾的血液四散而射。
突然,四支长矛从天而降,两支插进了战马的马腹,两支插进了小帅东影的身体。
战马痛嘶,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狠狠撞上了敌骑。长矛高挑,小帅东影的尸体飞了起来,茫茫风雪中,漫天血珠化作了点点绚丽的血花。
包围圈中的羌人士卒们彻底迷失了方向,他们左冲右突,他们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但就是看不到突围的路。
“向西,向西………”随着小帅东影的旗帜倒下,剩余的羌骑被一名千夫长接管,他冲着灰濛濛的天空无助地叫喊着,祈祷西海的神保佑自己,保护这些苦苦挣扎的羌族勇士们。
而益州郡国兵和五军营的悍卒们迎头杀进,不断展开围攻,羌人像一群饿极了的野狼,凶狠反扑,拼命地咬噬。
五军营战车部的战阵摇摇欲坠,将士们死伤惨重。战车中郎将百里杨已经杀红了眼,断然下令撤阵,把羌人放进来,用弩炮狂射。
此刻战场上双方将士混在一起,弩炮密集射击,肯定会误杀自己人,麾下的军候急忙劝阻。
但战车中郎将百里杨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把抓起军候扔了出去。
“给老子滚开……射,射,给我射……”
“轰……轰……”五军营战车部的弩炮连声怒吼,刺耳的厉啸声霎时撕裂了呼啸的狂风。
战场上的羌人整片整片地倒下,飞奔的战马,呼号的士卒,鲜活的生命,眨眼功夫,便变成了一堆堆的尸骨。
弩炮响起,舍命追杀的汉军士卒们魂飞天外,四散而逃。追杀在最前面的士卒各施奇招,竭尽全力躲过劫难。
经过这轮齐射,战场上的羌人肝胆俱裂,掉头向西海湖方向逃亡。陌刀中郎将公孙寻和阵盾中郎将穆迪指挥麾下将士围追堵截,死死困住了他们,羌人寡不敌众,纷纷毙命。
此时包围圈内的羌人失去了小帅东影的指挥,仅存的数千骑在汉军将士的拼死攻击下终于崩溃,转眼被愤怒的汉军分割围杀,死伤殆尽。
“吹号,吹号……”宁朔将军陈行眼见羌骑大军已经被全歼,纵马狂奔,振臂高呼,“重整队列,重整队列……”
就在五军营各部和益州郡国兵重整队列的同时,豪帅滇零指挥两万羌骑猛烈攻杀,只要突破了中路战场上的汉军,大队人马会合了先零羌部小帅的五千兵马,随即展开了反击。
右翼战场,司隶部的两万郡国兵顽强阻击,一步不退,宁愿战死,也绝不后退,用巨大的伤亡将羌人的两万余铁骑大军拦了下来,为其余各部汉军合围赢得了时间。
虽然他们没有北军和五军营、三千营将士那样强悍的武力,但他们体力保存得很好,有着决死的信心,这足够他们战胜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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