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天子刘洵的目光扫过陆军部尚书史曾,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和龙额侯韩增三人,而后沉声说道:“此战过后,辽东地区的驻防兵力折损严重,陆军部要尽快从各地抽调兵马北上驻防。在三个月之内,陆军部要重建辽东各地郡国兵!”
陆军部尚书史曾拱手说道:“请天家放心,陆军部已经开始着手部署此事,目前陆军部正在从河北、河南等地征调郡国兵北上,三月之内定然能够完成!”
天子刘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就说一说各部将领的封赏之事吧!”
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拱手说道:“启奏天家,此战各将士奋勇敢战,臣和史尚书、龙额侯已经商议过,提议平东将军公孙寻晋升为镇东将军,安北将军赵安反晋升为前将军,冠军将军张臣晋升平东将军,执金吾右将军陈行封安东侯。镇北将军、龙额侯韩增封后将军。”
天子刘洵对于三人商议的封赏并无异议。
此前开战的时候,镇东将军、龙额侯韩增就是以四镇将军的级别统领右将军陈行,这一安排就曾遭到了朝中不少大臣的反对,可是天子刘洵就是看中了龙额侯韩增指挥大军作战的丰富经验,以及在军中上下威信,所以便力排众议任命龙额侯韩增为大军统帅。
此番大战得胜,天子刘洵正好将龙额侯韩增晋升为后将军。
天子刘洵当即批准了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的奏请,而后便说道:“平寇将军、杜陵侯公孙群如何晋升?”
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和陆军部尚书史曾都明白公孙群是天子刘洵的心腹大将,都不敢封赏太轻。
于是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拱手说道:“臣以为杜陵侯战功卓著,应晋升中军将军为好!”
天子刘洵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大司马此议差矣!如此便将杜陵侯从杂号将军越过四平、四安、四镇,直接封为中军将军,太过了!”
“诺!是臣草率了!”
天子刘洵说道:“如今辽东一地的郡国兵好说,从各地抽调一下便可。只是镇守大将不好找,以朕看,就晋升平寇将军为镇胡将军好了!”
镇胡将军虽然也是杂号将军,但也要比平寇将军高一级,而且还是手握实权的镇守大将,也算是重赏了。
“诺!”
随后后将军、龙额侯韩增拱手说道:“还有一事请天家定夺:乌桓豪帅蹋山如何处置?”
天子刘洵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神色微变,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许久之后才说道:“辽东乌桓族几经打击,已经元气大伤,不复之前的实力了。就让蹋山留在辽东,统帅辽东各地的乌桓部落好了。”
“另外陆军部密令镇胡将军公孙群,命其密切监控乌桓各部的情况,要尽全力遏制乌桓各部发展起来!”
“诺!”
处理完辽东之事,天子刘洵便将目光定格在舆图上的安东都护府,以及北方的瀚海都护府。
“此番乌桓族大举反叛,少不了匈奴人和鲜卑人的暗中支持!”
天子刘洵因为此战损失了爱将郭侠,以及狂风,穆迪和百里杨也因此而死,蹋山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被天子刘洵排除在心腹之外。
也就是说,一战过后,天子刘洵便失去了五名心腹大将,虽然以雷霆一击打赢了辽东之战,但是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却让天子刘洵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再看匈奴人和鲜卑人,天子刘洵心中的怒火便开始升腾起来。
“安东都护府目前还算是稳定,都护郭著正重兵在北面布防,鲜卑人和乌桓残部一时之间找不到南下入侵的机会。”
“而郅支单于那边也是如此,呼韩邪单于部还算是尽心尽力,已经会同卢屠王部和左贤王部集结了十万铁骑,正在燕然山以东布防。郅支单于部如果想要东进或者南下,呼韩邪单于部便会展开阻击……”
此时陆军部尚书史曾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北方和东北方的形势便随之浮现在舆图上。
而后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接着说道:“启奏天家,臣以为朝廷应集中力量先解决东北方向的鲜卑、乌桓残部。安东都护府无法长时间的重兵防守,早日解决东北方向的残敌,便可以极大程度的节省朝廷的开支和负担。”
“至于郅支单于部,暂时朝廷应该稳妥为上,以郅支单于、卢屠王、左贤王三部来牵制其部,待到朝廷平定东北方向之后,再寻机将郅支单于部彻底解决!”
对于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的提议,天子刘洵当即准许。
“目前安东都护府要继续保持警戒,内阁要制定出完善的方略,保证安东都护府的物资供应。”
“诺!”
“陆军部要抓紧对郅支单于部以及鲜卑残部、乌桓残部的情况搜集,朕要知道他们的兵力情况、财富情况……”
陆军部尚书史曾拱手称诺。
“另外陆军部要调整瀚海都护府的驻军,暗中增加兵力,从司隶各处调派将领前去领军。”
陆军部尚书史曾问道:“天家,是不是从朝中调一名大将过去坐镇?”
“暂时不要!”
天子刘洵之所以一直没有任命瀚海都护府都护,就是不想太过刺激郅支单于和呼韩邪单于两部。
“目前先以增兵为主,而且也不要猛然增兵过多,不要引起匈奴人的警觉!”
“诺!”
一番部署之后,大司马、富平侯张安世以及陆军部尚书史曾、后将军龙额侯韩增一同告退。
天子刘洵看了看夜色,虽然感到了一些疲惫,但还是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对中常侍耿国说道:“宣户部尚书史玄,以及少府卿霍利来见!”
中常侍耿国拱手说道:“天家是不是暂且休息一下?”
“不用!”
天子刘洵苦笑着说道:“如今北方的局势很是微妙,朕必须抓紧时间,怠慢不得啊!”
“诺!”
没过多久,户部尚书史玄、少府卿霍利先后赶到了宣室殿。
天子刘洵开门见山,说道:“如今朝廷的收入如何?”
户部尚书史玄、少府卿霍利闻言顿时一愣,二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户部尚书史玄拱手说道:“启奏天家,朝廷各地税赋继续增加,今年户部盈余钱财一千七百八十万缗,粮食九百九十万石……,目前国库尚有钱财八千八百余万缗,粮食两千一百万石……。”
少府卿霍利也开始报账:“启奏天家,今年少府盈余钱财三百七十二万缗,粮食两百八十万石……,目前少府库存钱财两千令八万缗,粮食七百一十一万石……。”
天子刘洵核算了一番,如今的大汉帝国可谓是富甲天下,户部和少府的钱粮加在一起,完全可以供应大汉帝国的几十万大军同时征伐四方数年,甚至是十几年!
可是天子刘洵却还有自己的打算,绝不会做这样竭泽而渔的事情。
“目前民间的商贸活动如何?朝廷的国有商社和少府的商社经营情况如何?”
“启奏天家,目前民间的商贸活动非常繁盛,各地驰道都能够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运送货物和钱财,就连一些小商小贩都可以雇佣推车运送钱财,前往外地买进货物、购置产业……”
“目前朝廷的国有商社经营良好,今年只有七家商社亏损,两家收支持平,剩余的三十九家商社全部盈利。”
“启奏天家,少府下设的商社也大体如此,十八家商社中有一家亏损、一家收支持平,剩下的十六家商社全部盈利。”
“这样啊?”
天子刘洵听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户部尚书史曾和少府卿霍利见状有些迟疑,二人不知道天子刘洵突然开始盘算大汉帝国的家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天家又要打大仗了?”
过了一会儿,天子刘洵看向了户部尚书史曾,问道:“刚才爱卿说过,民间商贾和百姓为了购买货物、产业,需要雇佣车马运送钱财?”
“正是!”
户部尚书史曾说道:“一些大宗的买卖所涉及的钱财动辄几万缗,甚至是几十万缗,这不是几个人可以搬运的。就算是一般的小买卖,也多用推车的。”
听到这里,天子刘洵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阵笑声非常的突兀,户部尚书史玄和少府卿霍利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天子刘洵笑着说道:“既然朝廷和少府近几年收入颇丰,朕看不如就减免些赋税好了,也好让民间百姓手中多留些钱财!”
户部尚书史玄拱手说道:“启奏天家,如今朝廷赋税的大头在商税和关税,以及个人所得税等税种,天家要想减税的话,是准备从哪方面入手?”
天子刘洵笑着说道:“朕要减税自然不会从这些税种减了,这些都是从有钱人手中收钱。朕要减税也是要减平民百姓的税,比如说赋钱!”
户部尚书史玄和少府卿霍利闻言顿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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