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接近深夜,榕城中的热闹正渐渐到达最高峰的时间。
一路而来,马车外晃动的是无数热闹的火光,掀开帘子朝外面望出去,即便平日里安静的道路上此时也是热闹非常。
路过集市时,前方道路上但见人头涌涌。
“夜里居然这么热闹!”刘墨感慨,“穿越过来以后每天都在忙,无暇顾及,可惜,可惜!”
原本只需要一炷香的路程,最终走了整整半个时辰。
目的地是榕城最有名的畅清园。
畅清园是一个布局精美、古韵悠然的园林,各种山石水路、廊院亭台,一盏盏绘有灯谜的花灯布局其间。
“刘大人,刘大人来了!”刘墨刚才出现,便有人大喊大叫到:“奏乐,奏乐!”
随着音乐声响起,诗会也直接进入高潮。
“头疼,这么大动静!”
“刘贤弟,你终于来了!”何汝大起身迎接。
“低调,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低调!”刘墨抱怨。
“已经十分低调!不然的话,只怕会有无数才子夹道欢迎。”
刘墨苦涩一笑,“行了,行了,别说了。”
在何汝大的指引下,刘墨走入摆在园林当中宴席。
宴席的座位也很讲究,青楼唱曲的居于一边、学子居于一边,一干有名气地位的渊博宿老又是一边,何汝大与刘墨则端着正中央,彰显身份。
没有搭建专门的舞台,然而偶尔出现在园林之间的歌舞表演确实自然非常,想必何汝大为此花了不少心思。
接着,一张张的笺纸在众人手上传来传去,歌女轻灵的嗓音在吟唱着今晚的优秀诗作。
榕城诗会的气氛比之去年的江临诗会要相对严肃一些,但在何汝大的安排下,各种各样的表演仍旧能将气氛烘托得活泼又不失高雅。
诗会上自然也有灯谜啊、表演啊、赏月啊之类的环节,但刘墨没心思关注。
一首首榕城才子的佳作送到刘墨手上,让他头皮发麻。
偷偷地瞄了几眼何汝大以及其他评委,他们时不时起身与众人品评,随后抚须而笑。
不但如此,遇到特好好的诗,或者有其它看法,便也会有人起身念诵一番,与众人讨论。然后走到刘墨面前,希望刘墨这位大才子做出点评。
一次两次,还好,刘墨可以淡定地看完诗,随后扭头问何汝大,“何大人,你觉得呢!”
等到何汝大评价完,来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可连续五六次以后,何汝大反应过来了,没等刘墨开口,直接打断道,“刘贤弟,你先点评!”
哪路神仙来帮帮我!
刘墨闭上双眼,疯狂回忆地球上对网上对诗歌点评的句子。
有了,管他娘合适不合适。
“此诗运用形象描绘手法,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反衬自己遗世独立的意绪和往昔的神话传说融合一处,可以说是难得的佳作!”
话刚落音,何汝大以及众评委目瞪口呆。
“怎么了?”刘墨只觉得脊背发凉。
“好,点评得好!”其中一年轻书生呐喊道。
“真是画龙点睛!”另外一名评委也连连称赞。
卧槽,这么生硬!
到底是拍我马屁,还是真点评得这么好!
再看何汝大,一个嘴巴张得两个大,他凑到刘墨耳边,“刘贤弟,去年你在江临府所做的‘水调歌头’真是买来的吧?这首诗虽然不差,但…”
好家伙,看来是摆乌龙了!
刘墨一脸尴尬,十三地装到底。“个人欣赏不同,本官就觉得挺不错!”
何汝大直接笑了,“有见解!此词确是绝妙,文采斐然,意境深远!”
呀的,这感觉怎么有点像地球上某孟姓小姐姐点评某周姓实力派老歌手的感觉。
也是在如此的气氛里,又有一首诗被送了过来。
何汝大伸手拿过了笺纸,先是看了一遍,缓缓点着头。片刻之后,再去看时,却仿似注意到了什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咦?”的出声。
“怎么了?”
“刘贤弟,你来看看。”
他将笺纸递过来,刘墨定眼一看,那笺纸左下方书有落款,赫然写了几个字。
周府。
周竹山。
何汝大愣了愣,随后望了刘墨一眼,过了一会儿,再次笑了出来。
“差点把这个鸟人给忘记了!”
刘墨冷笑,随后做出十分合理的点评,“狗屁不通,垃圾,多看一眼就想吐!”
这一番言论直接把何汝大整不会了,其余评委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为什么,因为周竹山这人虽然品性极差,但…他的文采是实打实的强!
“刘大人,不是吧?”其中一个评委忐忑的回答。“此词上片望月,既怀逸兴壮思,高接混茫,而又脚踏实地,自具雅量高致。有一种类似的精、气、神贯注在里面...”
刘墨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方才本官已经说了,个人欣赏不同,你觉得雅量高致。但本大人就觉得这首诗就是一坨屎。”
爷打心眼里讨厌周竹山这傻缺,没整死他,完全是念在周老太君健在。
等哪一天老太君百年之后,第一个就要弄死他!
“这...”那评委吓得冷汗直流,自己怎么就得罪榕城一号人物了!
“这首诗,乍看一下觉得不错,但仔细一看,真是漏洞百出,狗屁不通!”另外一名评委连忙出声打圆场,“李兄,你仔细品,是不是...”
“啊,是,是,是!”姓李的评委连忙咒骂起来,“什么秋分一夜停,阴魄最晶莹,还晨鸡不可听…。又是阴魂又是鬼怪,乱七八糟,不堪入目,毫无可取之处。
这什么狗屁不通的诗,简直有辱读书人之名!”
此人恨不得用尽毕生所学,贬低周竹山的诗。在他看来,也许这样才能平息刘墨的怒火。
听到姓李的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出声讨伐。
好家伙,这就是古代版的“指鹿为马”?
权力在手的感觉真舒服啊!
“咳咳咳!作此诗之人,可有功名?”刘墨问道。
“回大人,此人中过举人!”
啧啧,这傻缺居然中过举?
听到这回答,刘墨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开口,却听见一人说道;“此人的功名有假吧?这种狗屁不通的诗词,也能中举?”
“没错,他都能中举,在下岂不是能中状元?”
“何大人,您可得好好查查,别让这小子坏了我榕城学子的名声!”
哈,这群马屁精够可以的啊。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手握重权的高官容易膨胀,太他娘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