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管家吓了一跳,自从石东出开始修养气功夫以来,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会长爆过粗口了。
“会长,”他木着脸庞上前,“仲久代表已经在客厅等您了。”
“让他上来吧。”
“大哥,”李仲久在客厅里急得转圈,得到管家的通知后急匆匆的上来,“就看着江南实业这样做?”
石东出叹了口气,“不然呢?真的和江南实业开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李仲久被噎了一下,他从书房的茶桌旁坐下,“可是.”
想起他们约定好要创建金门,李仲久闷闷不乐的叹了口气。
石东出坐到李仲久的对面坐下,慢慢用水壶里的热水冲洗茶壶,而后一步一步的泡着茶。
茶叶在壶内翻滚,热气升腾,茶香散开。
李仲久虽急躁,但随着石东出慢悠悠的动作反而慢慢静下心来。
他一向视石东出为最信赖的长辈,也明白自己不是很聪明,自己能够跟着石东出爬上来虽然靠的是敢打敢拼,但是前提是那是石东出让他去拼抢的。
“静下心来了?”石东出面含笑意,将一杯茶推到李仲久的右前方,“喝杯茶,再平复一下。”
李仲久端起来抿了一口,很快又放下,他皱了皱眉头后将茶水再度端起,一饮而尽。
“有些苦。”
“喝了这么久的茶还觉得苦,”石东出轻笑一声。
“大哥,现在能说说了吗?”
“我刚刚也跟李佑通过电话了,”石东出沉吟了一下,“拦不住的。”
他右手下压,拦住李仲久想要说的话,“我知道你心有怨气,因为感觉丢了面子。”
李仲久当然不会因为死了个员工就大发雷霆,他发火只是因为感觉自己的脸被李佑抽的很疼。
“你没发现吗?”石东出叹了口气,“在白天闹这么大动静,不管是警察还是检察官都没有人出来,你觉得是为什么?”
李仲久坐在那闷闷的摇头。
“如果是一家安保公司骚扰全城,上面的人是不可能眼看着他在首尔乱来的,可现在呢?”
“李佑做的很聪明,”石东出轻轻抿了口茶水,“首尔那么大,江南实业的人手根本没法搜遍全城,他只让人来我们的地盘上,把这件事做成了斗殴事件。”
“这种事上头当然不会在意,检察官内部的人再配合配合他,没人管是很正常的。”
“不就是挑衅我们嘛。”李仲久总算憋出来一句话。
“不是,”石东出摇摇头,“他在立威。”
“江南实业的人现在别的不多,就是卖命的烂崽多,”石东出目露精光,“江南实业平静了太久,那些底层的烂崽缺少往上爬的机会。”
“底层人们想要上位,想要拿更多的钱享受更多的东西,就只有自己杀上来,”李仲久嘴里回荡着茶水的味道,“就像我当时一样。”
当时的李仲久,就是靠着自己敢拼、下手狠辣才被石东出看中的。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觉得江南实业底下的那些人会怎么做?”石东出将茶杯放下,“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李佑只是把活交代给了他们,但发狠的是他手下的组长,因为他们怕被人挤开,丢掉现在的地位。”
李仲久叹了口气,“而更狠的就是最底下的那群烂崽,反正烂命一条是吧?”
“我们在虎派和前段时间的江南实业很像,仲久。”石东出有些无奈,“但是我们安逸的时间更久,在公司里只想混吃等死的人太多了,他们的狠劲早就没了。”
江南实业这样只是沉寂一小段时间确实会激发底层帮众的欲望和斗志。
但在虎派不一样,他们是转型的阵痛期,沉寂太久导致最底层的人早就没了什么进取心。
让他们斗斗殴,搞点小摩擦还行,真让他们和江南实业捉对厮杀下场清晰可见。
那个员工被江南实业的人砍了十刀,周围一群在虎派的人没一个敢还手,全都灰溜溜回来跟李仲久告状。
“我”李仲久不太服气。
石东出哼了一声,“我知道你的嫡系很好,但是你想拿你的嫡系去拼人家的烂崽?你蠢吗?”
拿中等马去兑子,别人出的是下等马都算不上的骡子,这买卖李仲久知道不划算。
“看清现实,仲久。”石东出沉声道,“如果是全面开战,我确实可以用人脉用其他地方的势力压他一手,但是我们在虎派也会元气大伤。”
“但我们的目标也就毁于一旦。”
李仲久挠了挠头,“连我们在虎派都给他们让路,那其他公司.”
“有不要命的会上去拦,然后被江南实业碾碎。”
石东出起身望着窗外,“我自己都有些觉得瞻前顾后,可.又能怎么办?”
石东出分析的没问题,李佑确实是抱着这个目的让江南实业动的手。
他私下里也交代过组长们,别去扰民只去那些安保公司的地盘上。
至于要找的人?
李佑静静的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周医院。
即使剧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全都变了,这个连环杀人魔的秉性不会变,他会一直盯着他没杀掉的张东秀。
旁边的车子下来的郑泰锡敲了敲窗户,坐进副驾驶来。
“李社长,多谢你的协助了。”他扭着身子向李佑道谢,“我们天安警局正在查这个人的资料。”
他看了看医院,有些疑惑,“这个杀人魔真的会跟着张东秀吗?”
“他明明在张东秀身上吃了那么大亏。”
“会跟着。”李佑看了下手表,“这种连环杀人魔你觉得他会放过猎物?”
“倒是郑刑警,”李佑玩味地看着他,“一直跟在我一个小社长身边?觉得我是坏人.想查我?”
“李社长说笑了,”郑泰锡摆摆手,“我虽然不是贪污受贿的黑警,但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家伙,我们是合作伙伴嘛。”
“那可说好了,谁先抓住归谁处置。”
“没问题,”郑泰锡咳嗽了一声,“如果李社长或者张社长尽量别直接杀了他,弄个重伤濒死就行.起码让我先拿去立个功。”
“郑刑警可真是.”
“光明磊落。”郑泰锡笑了笑,“我自认为是个好警察,可我也不想一辈子当个普通的好警察。”
“我可保证不了。”
“那也没事,”郑泰锡挠挠头,“只是死的犯人比较难解释。”
李佑的电话响起来,郑泰锡看了一眼,自己默默开车门下去。
“怎么了?”
“我们找到了那辆车,社长。”打电话的是崔斗日,“是帝心的人主动带我们找到的。”
“主动?”李佑脸上有些笑意。
“对,他们好像听到了在虎派让了路之后,自己先把地盘搜了一遍。”
“这是不给我们理由进去,”李佑点了点头,“车呢?有什么发现?”
“车的前侧有碰撞的痕迹,”崔斗日蹲在这辆白车旁边看,“里面还有些血迹,不过车上的证件好像不是画像上的人。”
“而且根据看到这辆车的人说好像昨天停在这之后就没再动过。”
“应该是知道这辆车不安全了。”
“行,”李佑笃定的说,“帝心派既然已经服软,那就换地方。”
“你们不要停,把首尔的大小安保的地盘扫一遍,只要敢碍事就干掉他们。”
“是,社长。”
他打开窗户,站在车外的郑泰锡凑过来,“怎么样?有新线索?”
“车找到了,”李佑摆了摆手,“不过好像车主已经受害了,你要过去吗?”
郑泰锡犹豫的看了一眼医院,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有受害人.那这边就拜托李社长了。”
他发动自己的汽车,一溜烟就往李佑给他的地址开去。
夜幕低垂,医院的白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清,几盏昏黄的灯光从值班室的窗户中透出。
医院的门前,一排停车位大部分都空荡荡的,只剩下李佑的车。
偏偏这个时候呜呜的风声开始急促起来,落叶被风追逐着,旋转着。
突兀的一声闷雷远远传来,那声音低沉而有力,惊醒了有些瞌睡的尹炫优。
“社长,”尹炫优看着神采奕奕的李佑,“要不您休息一会,我盯着就好。”
李佑摆了摆手,他之所在这里就是为了拿到任务的奖励,不然大可以一走了之。
一道银蛇般的闪电划破长空,紧随其后的雷声轰鸣而至,震得人心脏都似乎要跳出来。
接着,第一滴雨落了下来,随即成千上万的雨滴如倾盆而下。
“这种雨夜很适合杀人。”
尹炫优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接上李佑的话,说起杀人.他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
而在楼上的病房里,张东秀拉上窗帘,有些烦躁的摆摆手,“西八.又是下雨天。”
“社长,您先休息。”民哲低着头,“我们会在周围布置人手,以防那个疯子过来。”
张东秀抬了下胳膊,扯到了自己胸部的伤口,他赶紧放下,嘴里的狠话也没说出来,他看了一眼点滴,“像这样的我还要打多少?”
“社长,”民哲有些无奈,“您肚子那一刀不算重,但胸口那一刀差点就命中心脏了,再加上那天晚上失血过多。”
“我问过医生了,这些药物和营养液要输至少三天。”
“等会还有吗?”张东秀躺在床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另一侧的胸肌。
“应该还有两瓶药,”民哲想了想,“我去催促一下护士。”
“行,你出去吧。”
车中,雨水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敲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声在车中回响,嘈杂而有节奏,雨水沿着玻璃流下,形成一道道清晰的痕迹,却又很快被新的雨点覆盖,模糊了视线。
尹炫优将暖气打开,这十一月份的雨越下越凉,车内淡淡的暖气与外面冰冷的雨水形成对比。
不远处的医院在雨中若隐若现,偶尔有闪电划过,紧接着是隆隆的雷声。
李佑的视力远好于近视的尹炫优,他透过大雨看到了那个人影。
男人脚步急促,身上裹着雨衣,每一步都溅起水花,他在窗户边上徘徊着,最后确定了一扇窗户。
“炫优,看看第十一扇窗户是什么地方。”
尹炫优看看手里的医院缩略图,抬起头了,“应该是护士们放普通药物的库房。”
“监控室都安排好了?”李佑慢条斯理的带上黑色的皮质手套。
“安排好了社长。”
放在其他地方动手还不需要防着监控,但是这家医院的主人确实足够严谨。
尹炫优先下车撑起一把黑伞,将伞递给下车的李佑。
李佑下车后弹了弹大衣的褶皱,接过伞大步朝医院门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