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还挺期待李子成能变成像丁青一样的真朋友。
丁青看着李佑,“这次又欠你个人情.”
他伸手给李佑倒了杯茶,自己敬了杯茶,“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做不到。”
丁青勉强笑了笑,“不过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办。”
李佑喝掉茶,“那就希望我们丁董事以后多帮衬我了。”
“.”
两人依然是像之前那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石东出进来,“会长nim。”
“陈会长一会就来,”石东出轻轻叹了口气,“刚才在拍卖会上说的事..我也向陈会长说了。”
“陈会长什么反应?”李佑有点好奇。
“反正面色不太好看,”石东出坐下来,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估计真是那位陈荣基副会长做的事。”
刚说完没多久,陈养喆就带着后面的秘书李室长走进来,他和几人打完招呼,有些沉闷的坐下来。
陈养喆前些日子确实在医院住了几天时间,也是那几天陈荣基说给他找好了孙媳妇。
他确实查了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里没有这些项目是抢的金门集团的消息。
连握在手里这么久的顺洋情报部门,都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人,他不难猜到后面的人是谁。
陈荣基这个大儿子也只是在和她配合,和这个老老实实在自己身边呆了四十多年的夫人.打配合。
是因为他已经隐约透露出要将顺洋交给道俊?
陈养喆只觉得自己现在头有些发闷,他在尽力想要支起顺洋,这些蛀虫还在啃食这根柱子。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勉强笑了笑,“李室长,你去催催菜。”
陈养喆努力平静下来,将目光看向李佑,“李董事,我听说你跟我们道俊关系不错?”
“我和陈代表”李佑沉吟了一下,“算得上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陈养喆听到这个答案显然有些失望,“道俊倒是向我提起过你几次。”
他善意的笑笑,“李董事怎么看顺洋现在的情况?”
石东出在旁边眯了下眼睛,“陈会长,顺洋现在..”
“石会长不必恭维顺洋,”陈养喆看着门口开始上菜,暂时放慢了自己说的话,直到菜上完才开口。
“谁都知道顺洋现在的情况,也都想在我死后给上来分一杯羹。”
他呵呵笑着,“本来以为星俊和道俊之间是道俊胜出,现在看来我这个长子和道俊之间,也是道俊胜出。”
陈养喆举起李室长给他倒的酒,“我为荣基做的事向李董事、丁董事道歉。”
李佑这才开口,“陈会长真想听我们说顺洋?”
“真的,”陈养喆悠悠说道,“我老了,想看看年轻人的看法。”
“那我就直说了,”李佑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大厦将倾,却没有那个扶大厦之将倾的人。”
“道俊也不行?”
“一个人怎么敌得过陈会长至亲的那些人?”
李佑摇摇头,“我佩服陈代表的能力,但是陈代表终究是私生子的儿子.”
“陈允基代表是您的私生子这事”李佑看着面色阴沉的陈养喆,“不就是二十多年前您至亲的这些人传出去的?”
陈允基就是陈道俊的父亲。
“您的至亲们深入了顺洋的方方面面,就算陈华荣代表丢了顺洋百货,她还有顺洋高尔夫等等那些子产业,背后还有崔市长撑腰。
陈东基代表被道俊夺走了顺洋证券,手里也还有顺洋的其他产业。
更别提您的长子了。”
“您要怎么才能帮助陈道俊将他们割离出去?”
李佑说的话很直白,当面开大揭开了陈养喆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顺洋现在连破后而立都做不到了,除非他能再活十年,这十年他就能把这些庸才轰出顺洋。
陈道俊自己没这个能力,即使陈道俊继承了顺洋,处处被使绊子的情况下,顺洋也会倒下,然后分崩离析。
就是知道这是真相,陈养喆的呼吸愈发沉重,他看向李佑旁边的丁青,“丁董事呢?”
“我是个粗人,”丁青爽朗的笑着,“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不过顺洋似乎只有重组这一条路了?”
“另外,”他笑眯眯的看着陈养喆,“陈会长准备怎么补偿我们?”
丁青说的重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组,而是另起炉灶的意思。
让陈道俊带着他能带走的产业,重新建立一个顺洋,建立一个小得多得多的顺洋。
“你们年轻人果然看法都差不多,”陈养喆想起陈道俊的话,微微叹气。
他看向两人,“补偿的话.接不接受注资?”
看着李佑和丁青的表情,陈养喆干瘪的笑了笑,“开个玩笑,李董事不是买走了道俊手里麻浦区上岩洞的那部分土地开发权?”
“当时我和他的奇迹还争了半天,最后逼着他转让了我一半,这一半还未开发.也按低市价一成的价格转让给金门地产,怎么样?”
李佑神情淡然,“那就多谢陈会长了。”
“要是有机会,你多帮衬帮衬道俊,”陈养喆端详着面前的茶杯,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知道你们是对手.但是金门总是需要盟友的,你们总不能一下子打死大营和天下吧?”
“天下集团可是十年前的顺洋。”
“顺洋这头老狮子倒了,他们下一个目标不就是想要挑战他们的新狮子金门?”
石东出一直在一旁默默倾听,现在倒是出声附和一句,“陈会长说得不错。”
“丁董事,”陈养喆转移目标,“顺洋物流可以出售给金门贸易一整套的仓储设施。”
“一整套仓储设施?”丁青睁大眼睛,看向石东出,“会长nim”
石东出没好气的挥挥手,“集团出钱。”
物流通常包括了仓储和运输两部分,物流公司也可以叫“储运部”或者“储运公司”,服务的内容本质就是仓储和运输。
丁青现在正忙着为金门贸易打造一整条供应链。
除物流外,还涉及到货品采购、制造加工、分销零售等等,真正做到贸易两个字。
物流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金门之前整合的仓储乱七八糟的,哪有买顺洋的一整套好用?
“不愧是顺洋,家大业大。”
看着嘿嘿笑的丁青,陈养喆反而没什么脾气,“刚才你们还说顺洋这不行那不行。”
他在补偿的时候还真带了些显示实力的意图。
接下来的时间,双方看上去其乐融融的吃完了这顿饭。
直到石东出几人告辞离开,陈养喆才压不住怒火,他看向最信任的秘书,“我怎么会有这么一大家子蠢货?”
李室长叹了口气,“会长,请您消消气.”
他刚才是真害怕陈养喆被气的倒在饭桌上。
“我怎么消气?”陈养喆手突然开始哆嗦,“他们现在就敢背着我在顺洋做手脚,我如果病情再严重些呢?”
“是不是我一觉醒来,顺洋已经不再是我陈养喆的了?”
李室长注意到他的手,连忙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粒后递上去,“会长,您晚上的药。”
陈养喆接过药,服下去。
接着在包间内发脾气,“或者说,我有一天突然神志不清楚了,等我清醒过来道俊人就没了?”
他向来多疑,这种大家族之间的惨状他清楚。
“或者说”
“会长!”李室长苦笑着,“您累了。”
陈养喆看着不再哆嗦的手,眼神冰冷,“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痛快些。”
离开会所的丁青,坐车来到李子成家楼下,一脸阴沉的下车,上楼敲门。
“怎么了?”李子成开门后仍然是那副僵硬的表情,他注意到了丁青的脸色。
丁青勾着他的肩膀,将他扯到楼下,司机识趣的走远。
丁青也不顾身上的白色西装,一屁股坐在路边,“坐。”
李子成表情有些沉重,隐约觉察出有些不对,头上开始冒冷汗。
他抓了下自己的衣领,让自己冷静下来,四处扫视后在路边坐下来。
丁青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往中间坚硬的水泥地上丢,发出沉闷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后,丁青咧开嘴笑起来,“brother,你觉得石武怎么样?”
“石武?”李子成有些不解,这氛围他还以为自己卧底被发现了,“他怎么了?”
“我问问你对他的看法。”丁青眉头皱起来。
“他挺能干的,”李子成说着对石武的看法。
这时的李子成并未将石武往卧底上想,毕竟.他从未想过姜科长会用这种手段对待他。
他心里还有些惋惜,石武应该是惹了事,让丁青很不满意。
“我说他是卧底,你信吗?”
不过也好,这样石武也能远离这摊浑
想了半截的李子成被丁青打断了念头,石武是卧底?
只用了两秒钟他就想清楚,这个被自己带进北大门的石武是来干什么的。
他是来监视自己,同时验证自己消息是否准确可靠的,警方的保险机制。
他被不信任了。
一直以来,李子成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忠实地向警方传递着情报。
然而,现在却开始西八的怀疑他的忠诚。
深深的无力和孤独,让李子成的眼前变得黑茫茫的。
就在他沉思间,身前的一抹白色打断了他的思绪。
“子成,子成!”
李子成抬头,丁青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我知道这小子是你领进来的,我又没怪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做。”
“你这情况别坐这了,”李子成被大力的将拽到车里坐下。
李子成手颤颤巍巍的摸出根烟,丁青替他点燃。
车内,香烟的味道和皮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熟悉又陌生。
他看了一眼关切看着他的丁青,勉强笑了笑,“大哥想怎么做?”
“不动他,”丁青大口抽了口烟,“这还是李佑给我的消息,自然也要听听他的建议。”
“李董事给的消息?”李子成的心再次提起来。
“是啊,”丁青骂骂咧咧的,“要不然他吗的.我该怎么知道石武是卧底?”
“老子又没警察朋友,”说到这他摸摸下巴上的胡茬,“说起来是不是我得交几个警察朋友”
“那怎么知道”李子成说到这声音又沉下去,他本来想问怎么知道李佑说的是真的,可李佑似乎也没有理由突然注意一个地位底下的石武。
想起当时最初合并会议时李佑看石武的眼神,可能那个时候李佑就已经知道了,“他还给的建议是什么?”
“让一个透明的卧底在眼前,总比让警察再往里塞人强。”
李子成听着丁青的话,眼前一片茫然,他回忆起李佑曾经看自己的眼神,他们在棋院的相遇。
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