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泰洙去带人的时候,李佑和赵昌植正在一家茶室里喝茶。
“赵检察长也是聪明人,我也没必要说那么多虚的了。”李佑先喝了一口,品味着茶香的同时,将话题扯回了正事上。
“今天泰洙一带走安治守,安治守背后的人一定会急的难受,甚至可能狗急跳墙。”
李佑放下茶杯,“但实际上,我比他们急一些。”
赵昌植玩味地看着李佑,“李会长会急?”
他还真是从来没看到过李佑着急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急,只是有所需要罢了,”李佑坦然道,“现在首尔南部地检有你在,算是我在检察体系中最重要的力量,但其他检察厅始终没有得力的自己人,正好这次趁着这个机会,将朴泰洙弄到北部地检做个检察次长,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个不错的助力。”
还有比较重要的,李佑很想看看《信号》的奖励是什么。
“除了韩义进之外,你还得摆平张英哲议员,”赵昌植啜饮了一口茶水,“我昨天回去后又查了查他的信息.”
“张英哲的从政时间并不长,最开始也是做检察官,韩义进就是他当时最得力的后辈,”赵昌植慢慢说道,“这个人是个下手够狠的人。”
“就怕他下手不狠,”李佑反而笑了起来,“下手越狠,手下越怕,有了裂隙的团伙可不再是一个铁桶了。”
赵昌植淡淡道,“你动手的时候可得让朴检察注意一点,毕竟还要对检察体系内的人动手,一个没弄好就可能闹出事来.”
“这点赵检察长放心,”李佑笑着说道,“我已经有安排了。”
两人都笑眯眯地喝着茶,两人也算是以茶代酒,心知肚明的互相碰了杯,一饮而尽喝法有些浪费。
喝完茶水后,李佑笑着看向赵昌植。
“赵检察长是自己人,刚才也说了想把朴检察调到北部地检去,我也就不客套了,”李佑面色平静,“我虽然和检察官们走的很近,但我毕竟不是内行人,体系中有很多事情不怎么懂,所以这次的事情,还需要赵检察长帮忙。”
“好说好说,”赵昌植笑呵呵的,“虽然从地方厅调到首尔来难,但同为首尔地检难度就几乎不存在了。”
“这也不是调往大检察厅,只是和首尔南部地检平级的北部地检,”赵昌植呵呵笑着,“其实这种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还是要看办事的人。”
“有李会长的名头在,大部分人都愿意给这个面子,”赵昌植肯定的说,“不过可能会有人让我引荐李会长,李会长这边是否方便?”
李佑颔首示意,“当然没问题。”
“这就行了,”赵检察长笑着说,“我这两天打听打听有没有,看看有没有竞争者,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十拿十稳的事情了。”
他说的很直接,“以金门集团和李会长现在的体量,其实自己打声招呼,甚至就能完成这个事,只是我这边方便一点。”
“说实话,像我们检察官按照正式规定,其实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留任太久的,不说两到三年就要调一个地方的检察官,检察长更是一年就要换一个地方,”赵昌植面色平静,“我本来早就该调动去别的首尔地方厅了,只是因为我之前等级高,一直能被我压下来。”
“也是好在这些年执行规定的人很少,轮换制也不再严格了,”赵昌植摸着下巴:“本来还想着先调动一番,没想到李会长弄了这么一回事。”
“行,”李佑爽快道:“那这事就拜托赵检察长多多费心了。”
赵昌植摆摆手,“这事是本就该做的,泰洙也是我很看好的后辈,老带新本来也是要提拔他的,我最近还疏忽了这一点。”
李佑笑道,“既然如此,伱们两个联系也比较方便,回头让他把他的资料递交给检察长,检察长帮着操作,要是有需要我打招呼的地方,赵检察长也尽管开口。”
“好说好说,”赵昌植笑得满脸褶子。
他们两人谈话的时候,朴泰洙已经将安治守带回了首尔南部地检,同时被关押的还有那天的想要杀李材韩的警察,经过确认.他的名字叫全洪白。
“全洪白xi,”朴泰洙没有去管另一间审讯室中的安治守,而是先来找这个李佑交给他的全洪白。
“现在可以说说你背后的人,他们又要求你做什么了。”
全洪白惨笑了一声,“检察官nim,我之前不是把事情都说过了?”
“我让你重新在这里说一遍,”朴泰洙眯眼看着他,“那就先说说,是谁派你来杀李材韩刑警的?”
“张英哲议员,”全洪白照实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他办事?”
“这只是第一次,”全洪白也很无奈,他好不容易收一回钱做事,就被逮到了。
朴泰洙皱着眉毛,这意味着全洪白不会知道很多深层次的东西,“他的要求只是让你杀掉李材韩刑警?”
“他还让我将李材韩刑警处理干净,确保他人间消失,”全洪白有什么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还有谁听张英哲的话?”
“不知道。”
很快速的问答过后,朴泰洙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思索。
“你认识安治守吗?”他忽的发问。
“不认识,”全洪白很茫然的摇摇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李材韩刑警具体位置信息的?”朴泰洙依然紧紧盯着他,“谁给你通风报信?”
“一个陌生号码,”全洪白回忆道,“那天晚上,这个号码提前通知我,让我在警署门口等着李材韩刑警。”
“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他们串好的口供了。
全洪白垂下眼帘,“我跟着李材韩刑警来到了善日精神病院。”
“我正好也在善日精神病院,”朴泰洙说道,“正在那里追查徐亨俊的尸体,正好看到了你想要袭击李材韩刑警。”
“.”
“李材韩刑警是个优秀的警察,”朴泰洙当着监控的面说的很好听,“这件事我们一定要管到底。”
隔壁的安治守被带了进来。
朴泰洙也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轻轻摆手之后,看着安治守说道,“是你给他提供了位置信息吗?”安治守压下心中的恐慌,“不是我。”
“不对,”朴泰洙笑了笑,“全洪白xi连张英哲议员都供出来了,安组长还想嘴硬?”
安治守瞪大了眼睛。
朴泰洙短暂的关掉声音录制,他笑了起来,“我很清楚你的想法,也清楚你这种人,也就不瞒着你了。”
他从容不迫的抱胸看着安治守,“你以为这次的事情是我主导的?”
安治守僵硬的低下头,想到来帮李材韩请假的是金门集团的人,他涩着嗓子开口,“是金门?”
“准确说,”朴泰洙敲敲桌子,“是会长nim亲口下的指令。”
“你也不算是基层警察了,”朴泰洙微笑着,“应该知道现在首尔.甚至是京畿道的地下谁说了算。”
“要不是我需要你们和你们后面的人,恐怕你们现在也该在水底下喂鱼了。”
赤裸裸威胁的话语,就在这个防守严密的检察厅审讯室中说了出来。
“.”
经过漫长的沉默,安治守也在心中反复衡量着两边到底哪边比较强一些。
他怎么比较都是现如今这边更强,但还有一个原因.
“我的女儿.”安治守闭上眼睛,害怕看到别的东西,“需要一笔巨额的医药费。”
安治守也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才做了坏事。
其实朴泰洙不知道的是,李材韩当初是安治守的徒弟。
“李会长对于自己人,向来是很慷慨的。”
听着朴泰洙的话,安治守有些僵硬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心中存疑。
“拜托,”朴泰洙摊开手掌,“你现在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靠向我们相信我们,把事情都说出来。”
“另一条路就是进监狱,然后再将事情说出来,”朴泰洙平静的说着残酷的现实,“你的老婆没有工作,女儿有重病,你进了监狱以为他们还会付医药费?”
安治守点了点头,“金范周龙山区警察局的局长,算是我的上线。”
“很好,”朴泰洙鼓着掌,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安组长你如果早说出来,就不会有刚才的忐忑了。”
他将银行卡推了过去,“你以为你女儿那高额医药费能瞒得过谁?”
“这张卡送你了。”
安治守愣愣的看着从桌子上划过来的银行卡,有些茫然。
“这张卡里面,有你女儿之前用过他们钱,”朴泰洙眨眨眼睛,“一会监控和录音打开,你就用这张卡举报他们。”
“我们会负责把你描述成一个忍辱负重,收钱但没有用,只是为了留存证据的刑警。”
他笑呵呵的看着安治守,“你也不想让你女儿知道,你是个坏警察吧?”
看着安治守点头,朴泰洙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另外,你女儿接下来的医药费已经有着落了。”
他将桌上的手机推了过去,“或许你可以打给你老婆,问问现在的情况。”
安治守眼睛缩小,他连忙抓过手机,手指有些颤抖的打通电话。
“喂老婆,是我,”安治守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你现在”
“你先听我说,”安治守的老婆听出这是安治守的声音,“刚才一直打你的电话,你的同事说你正在开会。”
她有些兴奋和激动,“医药费已经不是问题了!”
“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道周医院,”安治守的老婆努力压抑着声音,“这可是首尔最好的医院,有儿童基金会决定为喜延支付全额医药费。”
“是哪一家?”
“刚成立的金门儿童基金会,”那边的声音传过来,让安治守的眼中都泛起泪光,“他们基金会刚成立,需要资助一些儿童作为案例.喜延今年刚八岁,正好符合要求。”
“我明白了,”安治守深吸了一口气,“我忙完后会去医院的,你安心等着。”
挂断电话,他朝着朴泰洙低下头,“朴检察,我向您道歉。”
“不用向我道歉,”朴泰洙淡然的看着他,“别忘了是会长nim给了你们家希望,这样就够了。”
“你只需要配合这一件事,就可以了,”朴泰洙挑起眉毛,“更何况这件事可是在抓坏人,这件事也算是让你将功补过了,以后老老实实做你的警察。”
安治守点点头,“会长nim的大恩.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大概也能猜出,会长nim和朴检察想通过什么查他们,1995年是我截下了那份硬盘。”
“那份硬盘在你手里?”
“是拷贝份,”安治守点点头,“当初有人将它寄到了广域搜查队,是我发现了它。”
“那个时候金范周还没有调走做局长,”安治守低着头,“金范周以为是他先发现了那个硬盘。”
“其实我在他之前就发现了,他发现硬盘的时候,我已经将硬盘拷贝过了。”
“意外之喜,”朴泰洙笑的很开心,“原本安组长想用它做什么?”
“我害怕有一天,我成为替罪羊,而他们不愿意继续支付医疗费,”安治守说道,“那样我的女儿会死,那我就干脆拖他们下水,我知道要不了他们的命,但起码让他们受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