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望君说的一桩桩,一件件,让童正宵的嘴越张越大。
这些事,除了他闺女和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单纯只是几件事,那还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么多事……
“你……你真是君儿?”童正宵声音发颤。
“爸,是我。”童望君已经尽量冷静了,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
“你……你说你魂魄……魂魄附在别人身上,我怎么听不懂,君儿你到底出了什么事?”童正宵急忙问道。
他此时基本上已经完全相信了。
童望君道:“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弟弟每天晚上去爬小邙山,我也被囚禁在一个黑屋子里,天天和一具女尸为伴。”
“这……这……”童正宵完全无法理解,“你说你后妈,为了给你弟弟治病,拿你去交换,这……这不可能吧,你后妈心地善良,平时连个虫子都不愿踩死。”
“事实就是如此,信不信随你。”童望君失望地道。
童正宵只觉得心乱如麻,“那君儿你现在哪里,你怎么不回家?”
“回家?”童望君惨然笑道:“爸,我已经死了,今天只是魂魄附体,来看你和爷爷最后一眼。”
童正宵霎时间呆在了原地。
“君儿你……你别开玩笑,别吓你老爹好不好?我这么大年纪了都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能先走了呢……”他的声音抖的厉害。
童正宵虽然不懂风水里面的道道,但什么魂魄附体之类的事情,总是听说过的,他当时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此时听女儿亲口承认,他还是无法接受!
“爸,你听我说。”看到父亲这个样子,童望君不由得鼻子一酸,“我真的死了,我被周云帆……采阴补阳,然后……只剩了现在一缕魂魄。”
童正宵瞳孔猛地一缩,如遭雷击!
他当然明白“采阴补阳”是什么意思,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闺女不仅惨死,而且在死前还遭受了如此凌辱!
“啊,周云帆周云帆!”童正宵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把屋内的东西推到在地,砸了个遍。
这周云帆原本跟童家没什么交情,是后来有一段时间,经常过来拜访老爷子,没想到自己闺女居然是被他给掳去了!
而他这个当爹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爸,你当心点那个女人吧,我走了。”童望君说完这一句,转身就出了房门,回到大屋之中。
屋内寂静无声,所有童家子弟依旧跪在老爷子床前。
童夫人牵着儿子的手,正在和高玉锦低声说话,见童望君出来,淡淡地笑了笑。
她早就料到徐峰会来这一手,所以早就打好了埋伏,多年以来,自己这个丈夫对自己言听计从,根本不是外人所能蛊惑的!
只是她得意没多久,就见童正宵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她诧异地发现,自己丈夫双眼通红,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你跟我过来!”童正宵的语气出奇的冷漠。
高玉锦娇嗔道:“姑父,你干什么呢,吓着我家小姑了!”
她知道自己这位姑父,向来对自家小姑宠爱之极。
“闭嘴!”没想到童正宵反应出奇的激烈,把高玉锦和旁边的璐璐母女俩都吓了一跳。
“跟我来!”童正宵一把抓住童夫人的胳膊,就拉着她出了门。
这一幕都被童望君看在眼里。
她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越过那群跪着的童家子弟,来到童老爷子床前。
“你干什么?”当即有人出言呵斥道。
正好童思远和他父亲也跪在那边,童思远忙冲她摆了摆手:“徐老弟,我爷爷现在不能有人打扰,你有什么事吗?”
倪涛此时也没睡,跟着几名大夫守在边上,见到徐峰过来,也忙解释说老爷子现在正在熟睡,不宜打搅。
童望君看着床上垂下的纱幔,“我就想见爷……老爷子一面。”
她也不知道徐峰能让她附身多久,所以她的时间不多。
“你要见我爸干什么?”童思远的父亲皱眉问道。
童望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正在这时,只听纱幔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想见我,我刚好睡醒了,让我见见。”
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十分温和。
童思远父子俩赶紧上前,替童老爷子撩起纱幔。
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老人,头发眉毛都已经掉光了,皮肤干瘪黯淡,死气沉沉。
童望君一阵心酸,强忍住叫“爷爷”的冲动。
“老爷子,您怎么样了?”她过去轻声问。
“小伙子,多谢你关心啊,我这身体,也就这样咯。”童老爷子艰难地笑了笑。
童望君听得差点落泪,正要再跟爷爷说几句,突然一个人影疾奔进屋。
来人正是她父亲童正宵,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差点一脚摔倒。
“正宵!”童夫人从后追来。
童正宵“啊”的大叫一声,猛地冲到一个保镖身边,从他腰间抽出一把短刀,转身指向童夫人:“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童夫人脸色惨白:“你……你要杀了我吗?”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童正宵咆哮道。
童夫人说不出话来,把眼一闭:“那你就杀了我吧。”
“好好好!”童正宵惨然大笑,“我娶的好妻子!”
冲过去挥刀欲砍,但临到头了,看到妻子闭眼的模样,还是无法下手。
“大哥,你干什么!”
“大伯!”
童思远父子俩在初时的震惊后,赶紧上去夺下童正宵手中的刀,屋内的其他人也被惊呆了。
“贱人,你给我滚!”童正宵抬手啪的一声抽在童夫人脸上,把她扇了个踉跄。
“小姑!”高玉锦怒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扶住童夫人,指着童正宵怒骂道,“好你个姓高的,你居然敢打我小姑,我跟你没完!”
童思远父子俩急忙把童正宵给拉来。
“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就死?”童老爷子把一盏装药汁的碗,咣当一声给扫到了地上。
童望君吃了一惊,忙过去安抚老爷子。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奔进来一群人。
“潘大师怎么了?”童思远父子俩大吃了一惊。
原来进来的,正是之前出去搜捕邪祟的风水师。
而那位潘弘业大师,此时却是被人搀扶着进来,脸如金纸,嘴角和胸口血迹斑斑,似乎是受了重伤。
另外又背了几个人进来,小心地放到地上。
“大夫,快来大夫看看!”几人大叫。
几个大夫赶紧跑过去。
童望君对这些人不太熟悉,倪涛和童思远两人,就一眼认出了,被人背着进来的,是赵老驴和陈土夫。
这两个在江城风水界也是相当出名的了,水平极高,此时二人的胸口却是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也不知二人是生是死!
“怎么回事?”童正宵毕竟是一家之主,眼见出了大事,勉强提起精神问道。
“在外面遇到了邪祟,咱们这边损失惨重啊!”一个老胖子脸色煞白地叫道。
童正宵认得他,是个叫毛大龙的风水师。
屋内所有人都慌了,他们这么多风水师在,怎么还对付不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
童正宵看了一圈,急忙问道:“柳先生呢?”
他问的是白衣女相师,柳如烟。
回来的众人里边,唯独不见她!
“柳大师给我们断后,现在……现在也不知道她怎样了。”一个左脸血迹斑斑的年轻人颤声道。
童正宵暗暗心惊,不过他毕竟久经风浪,知道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不能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大家先不要慌乱,咱们这儿有各位大师在,只要商议周全,小心提防,还是不惧邪祟的!”
正在这时,那位潘弘业潘大师突然问道:“童老板,敢问宗平究竟是如何身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