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那时候正是山河动荡,百姓大多处在水深火热中,孤儿弃婴更是比比皆是。那时的茅山掌门晋阳道人一次回山途中捡到一个襁褓中的女婴,一时心软留在了宗门。
晋阳道人用了自己的俗家姓氏为她取名夏云莺。当时并未让她出家,算是寄养在门内,谁知小云莺几岁大就展露出来无与伦比的天赋。
无论是晦涩难懂的经书,亦或是符箓,堪舆,相术,甚至是拳脚功夫,她都一点就会,不仅融会贯通还能举一反三。
晋阳道人很欣喜,当即决定正式收她为入室弟子,亲自教导她。她也的确不负众望,短短几年就在整个道门声名鹊起。
后来道人决定让她来接替下一任掌门之位。因此对她越发尽心严厉。夏云莺十八岁时,宗门接了个厉鬼灭门的案子,那是她第一次下山。
晋阳道人已经打算好等她这次回来就正式让她接任掌门,因为那时道人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但谁人想到回来的只有其他几位师兄弟和她的一封道歉信,说是喜欢上一个人,不想回来了,想要成亲过普通人的生活。
晋阳道人一怒之下,直接将她逐了师门,与她断绝关系,后来就将位置传给了他的三弟子,也就是你师祖,然后没多久就羽化了。”说完长长叹息一声。
何药等了片刻,皱眉:“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看的弟子生平记录里就到这了。”
何药一脸不可思议,音调都高了两度:“不是吧师父,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无关紧要的,那她下山后去哪了,嫁给谁了,后来怎么样了,有啥仇家没有,这才是线索,你说那些对我有啥用?”
莫小心就看着他对着手机一通输出,口沫横飞,显然是真气着了,在她这个外人面前都顾不上尊师重道了。
“小七子,你骂为师,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给你大师兄发微信说你欺负我,哼!”就看你怕不怕。
我去,莫小心内心吐槽:那头真是宗门大佬而不是某个人家走丢了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吗。
一提大师兄何药脸色立刻就变了,立马道歉不带一点犹豫:“我错了我错了,您千万别告诉大师兄,我就是太着急了,您就别跟我计较了,大师兄还在度蜜月呢,可别耽误您抱徒孙了不是。”狗腿又谄媚。
莫小心啧了声,对那个神秘的何药大师兄越发好奇了,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何药听到名字就吓成这样!
“算了,为师大度不跟你计较,嗯,我再想想,好像有本茅山弟子杂谈里提到过,夏云莺好像嫁的是哪个宗室,还生了个孩子,但她自己好像没过几年就生病去世了。”
“宗室!”何药讶道。
那不就是皇室。
清朝宗室枝繁叶茂,没有具体指向,和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要是正室还稍微好点。
多点人力时间还是能找到的,这要是妾室甚至侍妾之流那就不可能有,谁皇家会把子孙的小老婆记载下来的!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虽说她背弃宗门,但宗门也将她逐出去了,我派也就和她两清了。道门也讲一个因果,百十年过去,你们还能碰上,这也是一种缘。”
无一子斟酌了下又道:“你三师兄前两天跟我说肃州那边的事已经收尾了,这样吧,等他这边完事了我让他去你那看看,看看有什么能帮她的就帮一把。”
何药答应着:“好,我自己跟三师兄说吧,您既然在旅游就放开了好好玩吧。”
结束通话,何药有些烦躁地丢开手机,片刻又拿起手机打给张队,请他帮忙找几个明天休假的警察一起去历史档案馆找点东西。
张队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何药使劲捏捏眉心,对莫小心道:“现在基本确定一直针对你的人就是夏云莺。幼儿园女尸,不明男尸,还有卷宗上那些应该都是一男一女的几次转世。
照这样算,至少民国时还有一次,夏云莺将蝶蛊种进他们的第一世,那样无论他们转世几次,她都能轻松找到。”
“还有重要一点,这种轮回本身就不正常,人死后根据身前功德罪孽阴司是有一套严格的处置机制的,最后还得排队,有些人可能一两百年都还在阴司吃后人孝敬呐。”
“怎么可能有这么规律的每隔二十二年就轮回一次?奇怪,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多过阴司这样频繁的送人入轮回呢?”何药边说边想。
莫小心右手食指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敲着茶几,微眯着眼缓缓道:“我们可以反向推,要作出什么事才能让夏云莺恨到连转世都不放过?”
只能是黑棺。
她看向何药重复了一遍:“黑棺。假设弄出黑棺禁锢她魂魄,绝了她轮回路的就是这两人,那么夏云莺逃脱出来这样报复他们就能解释得通。
再往前推,我们知道夏云莺嫁人了,要知道她十八岁前是在道门长大的,并且是做为下一任掌门去培养的,她的前途是很光明的。
但只是一次下山就让她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师门,舍弃了相处多年的师长同门,义无反顾的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放弃了所有仅仅是为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人!
这说明夏云莺就是个恋爱脑。
一个恋爱脑没了事业不会疯,没了爱可能会,要是被对方背叛甚至抛弃那就一定会。
你说那一男一女会不会就是她的丈夫和小三,丈夫移情别恋被夏云莺发现,夏云莺接受不了,崩溃绝望撕扯,闹得渣男最后一点情分也没了。
最后干脆和小三合谋,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夏云莺,但由于夏云莺道士身份的特殊性,渣男及小三害怕她死了鬼魂也能来找他们报仇,所以也找了道士禁锢了她的魂魄,那样就无法找他们报仇了。”
“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莫小心扬眉问道,白净的小脸上透出几分自得。
何药眼中掠过一丝笑,表情却很一本正经:“反推的不错,但有两点你没说。”
顿了下,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一,你没说你的前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莫小心愣了愣低下头,苦恼道:“是啊,我是谁啊,为什么夏云莺也要杀我,但又没像对付他们那样对付我……难道是对我没那么恨?”
“也许不是她不想,是她做不到呢?”对面何药突然插了一句。
闻言,莫小心抬起头觑着何药半晌,幽幽道:“何药,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没说啊?”
何药随即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挺机灵,虽然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对你来说这是好事。”
说完也不管她继续道:“二,渣男既然找了道士,为何不直接将她魂魄绞杀不是更加放心,何必多此一举,不提禁锢这种方法本身变数就多,就是那些死气也不是普通人一两天能弄到的。
即便他是宗室,有一定地位,人力,财力,那代价也不小啊,他何必呢?费这么大力图啥呢?”
“你说为什么?”
何药咂咂嘴有些感慨道:“我倾向于他们也不知道,是那个帮他们的道士起了私心,瞒着他们偷偷弄的。
因为他对夏云莺很多修道者望尘莫及的天赋起了贪念。
我恰恰就知道一种可以夺取天赋的邪术,和夏云莺那个虽不完全相似,但异曲同工。
这种邪术一旦开启,时间极长,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有可能,夺取过程中若有丁点状况,术法失败,那施术者立刻身死道消,没有一点转圜可能。
所以很少有修道的这么想不开,毕竟成功案例太少,风险太大,收益不成正比,呵,谁也不傻。”何药唇边勾起一抹嘲弄。
“看来我就是这个妖道了。”莫小心目光幽幽地看向何药,突然蹦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