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勇和魏达最终,还是被拖走了,片刻后就响起了啪啪的杖责声音。这一次李承乾没有求情,他虽说仁慈,但却并非没底线的仁慈。
傅大勇、魏达联手对付他,如果他还饶了两人,那就是傻子了。
等行刑完毕,李承乾道谢后便离去。
张富望着傅大勇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通过傅大勇、魏达的事情,他再度在李承乾的面前刷印象,所以张富挺欢喜的。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傅大勇和魏达。
这两个蠢货。
竟然要对付当朝的太子。
张富便再没有去管李承乾的事情,他只需要稍稍关注就是。毕竟如果表现得太过于迫切,是容易生出破绽的。
李承乾回到了军中,他脑中还在想王灿的话。
想着王灿对他的考验。
如今在军营中,他已经习惯了营帐中的一切,融入了军中。只是王灿让他多看所思所想,他脑中思索着自己在军中的一切。
带着这样的疑问,李承乾在后续的操练中,更加的注重自己周边发生的一切,仔细的观察军队内的事情。
十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李承乾结束了白天的操练,他没有去张富的营帐,而是径直往侯君集所在的办公署衙内走去,在署衙中见到了侯君集。
李承乾主动行礼道:“侯将军。”
侯君集道:“太子殿下折煞臣了,您是太子,是国之储君,焉能向臣行礼。如果这一事情,被朝中的御史知道,尤其被魏征那匹夫知道了。恐怕,就要立刻弹劾臣了。”
李承乾笑道:“侯将军言重了,虽说魏相对于事情的处理,相对于严苛一些。但是,也并非是无的放矢,都是有针对性的。”
魏征在朝中,已经被任命为侍中,这是门下省长官。
朝廷中三省,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魏征作为门下省长官,也是朝中宰相之一。
侯君集听到李承乾的话,笑了笑,便不再多说魏征的事情,总之他看魏征是不爽的,这匹夫如今连皇帝都肆意劝谏,连皇帝都招架不住魏征,何况是侯君集,他是惧怕魏征的。
李承乾话锋一转,便道:“侯将军,如今十日期满,我就准备离开了。如今,我准备回到王家,去见王先生。”
侯君集听到后,道:“太子,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承乾道:“但说无妨。”
侯君集说道:“太子对于王灿,还是过于尊敬了。王灿毕竟是民,太子是主君。太子对王灿礼贤下士可以,但是过于尊敬王灿,却是有些过了。”
李承乾笑了笑,道:“侯将军的提醒,本太子知道了。”
对于侯君集的话,他倒是没有去反驳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是把王灿当作老师先生看待的,所以尊敬王灿,李承乾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他如今跟在王灿的身边,学到了很多的知识,开拓了眼界,再也不是那个养在深宫的太子,也不是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太子,这样的王灿焉能不让李承乾尊敬。
更别说,李承乾有如今的地位,其实离不开王灿的帮助。即便是王灿不曾主动出手,但实际上,王灿却是间接使得李承乾的地位巩固,成为地位不可撼动的太子。
不论是在父皇、母后心中,亦或是在皇祖父心中,他都是最为合适的太子。
李承乾不再多言,转身就离开。
他出了军营后,径直往王家去,很快就来到了王家外。李承乾本就是府上的常客,所以门房根本不阻拦,任由李承乾进入。
李承乾径直来到了书房外,敲响了房门道:“老师,弟子求见。”
“进来!”
王灿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
李承乾推开门进入,站定后,向王灿行礼道:“先生!”
王灿说道:“吃了晚饭没?”
李承乾摇头道:“今天的操练一结束,弟子就回来了。现在,还未曾晚饭。”
王灿道:“正巧我还没吃,走吧。”
王灿站起身就带着李承乾往外走,径直往餐厅去。吃饭的时候,王灿只是询问了一些趣事,没有谈及正事,等两人吃完饭回到书房中,各自落座后,王灿面色严肃起来,道:“说说看,这十天过去,你在军营中有什么体会。”
李承乾正色道:“回禀先生,弟子除了适应军中生活外,还有三点心得体会。”
王灿道:“说来听听。”
李承乾道:“弟子的第一点体会,是军中操练程度不足。军中驻扎的士兵,都是真正的精兵,而并非是有事再征召的伏兵。”
“但是军中将士,因为如今大唐日渐承平,操练却是乏力。”
“将士操练,很多走过场。”
“我一直记得先生平日里教导时,曾说做事情,一贯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军中将士操练不足,一旦发生战事,这些属于操练的士兵,即便是参战,恐怕也是难以杀敌立功。”
“要立功的,唯有真正的精兵,唯有平日里真正用心操练的人。”
李承乾说道:“而且对于操练,如今上下都不怎么用心。所以这一点上,我是认为应该整治一番,不至于是将士操练虚浮。”
王灿颔首道:“继续!”
李承乾点了点头,笑吟吟道:“先生,我的第二点体会,是在军队士兵的娱乐上。”
王灿眼中一亮。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事实上,这时代大多数的军中士兵,都没有什么娱乐的方式,多数人喜欢在军中赌博,亦或是趁着休假的时间,就去青楼放肆的发泄一番。
李承乾继续道:“军中的将士,多数都是赌博。因为军中操练结束后,便没事情做了。毕竟操练,也不是每天都进行,不可能一整天都进行,总有休息的时间。”
“军中的将士,一到了放松的时间,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各自聊天,各自赌博。”
“且赌博的占据大多数。”
“尤其这样的赌博,对于军中的许多士兵来说,一旦输了,就等于输掉了几个月的俸禄。甚至于,还输掉了一家人的收入来源。”
“这是极为危险的。”
李承乾继续道:“这样的事情,我认为必须要禁止。不过禁止之后,却也会造成一些问题,那就是将士之间,没了发泄的渠道,没了娱乐的事情。”
“所以我认为,军中的将士,需要增加一些玩乐的手段。”
“第一,开设蹴鞠。”
“军中蹴鞠,古已有之,甚至到了前朝,乃至于本朝,其实很多地方也可见蹴鞠。不过这一蹴鞠,却不是玩乐,而是要让士兵锻炼体魄,强健身体。”
“第二,安排军中演武拉练。”
“军中承平,很多时候都缺少了相互的演武操练。在军中广泛的演武操练,每隔一段时间就操练较量一番,但凡事取胜的队伍,都给予嘉奖。如此一来,促进军中将士的操练。
李承乾说了一番后,说道:“当然,还有其余的一些小办法。总之,是要杜绝军中的赌博,增强将士的训练,增强将士的战斗力。”
王灿颔首道:“你的考虑,倒也是不错。那么,第三呢?”
李承乾道:“是军中将士的安抚,这些在军中的士兵,许多人并非长安本地人。他们来到军中,许多人数年都无法回家。但是要寄出家信,一方面时间允许,不容易寄出。另一方面,外出请人写信也不好办,得费钱。”
“所以为了凝聚将士的凝聚力,使得将士上下一心。可以组织军中的将士,每个月定期的时间让需要写家信的士兵,便忙住他们写信然后送书信回家。如此一来,将士对于军中有了归属感,也就有了凝聚力。”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只有认真对待将士,这军中的将士才会拥戴我们。”
“如果把将士当作走狗,当作牲畜一般,甚至当作蝼蚁。那么到头来,将士也不会归心,也不可能真正全力以赴的操练。”
李承乾说道:“古之名将,莫不是將兵的高手。所谓的將兵,其实很简单,就是推己及人,就是能让士兵万众一心,能让士兵信服,就是这么简单。”
“好!”
王灿听到后,叫了声好。
他为李承乾鼓掌叫好。
李承乾如今,也不过十二岁左右的年纪,在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一番见解,在王灿这里来说,那就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毕竟李承乾有这一份眼光很是不赖。
王灿颔首道:“你能做到这一步,很不错了。”
李承乾谦虚道:“先生,这不过是弟子的一点浅薄之见,还请先生斧正。”
他在王灿的面前,很是尊敬。
因为王灿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岁,但王灿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不管是什么事情,王灿都可以给李承乾解释,都能令李承乾信服。
这样的一个条件下,李承乾的内心对王灿,更是敬仰。
王灿听到李承乾的询问,微微一笑,便说道:“实际上在军中的体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你的三点体会,都是不错,这是你的看法。既然你问到了,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李承乾连忙道:“请先生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