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叶名琛府邸。
此时的叶名琛,头发花白,一把年纪,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仿佛是老树皮一般,虽说叶名琛的年纪大,但叶名琛做官的yù望丝毫沒有落下,甚至愈加痴迷,然而,叶名琛越是想做官,可恰恰他沒有官做,只是挂了一个闲职,沒有丁点的权利。
当初在广州,叶名琛求见李振,得了李振的保证,可以担任六部中的一部尚书,來到南京后,小皇帝还在位的时候,叶名琛也颇为风光,的确是担任了尚书一职,可惜好景不长,小皇帝被李振赶下去,李振立国后,叶名琛的官路也到头了,只有一个闲职。
如此一來,叶名琛一直在家养老。
习惯了身居高位,习惯了手中有着权势赫赫的叶名琛,骤然被闲置,像是一脚踩空,难以习惯这样的生活,正因为如此,叶名琛的人生轨迹又渐渐发生变化,和李振对立起來。
叶家,书房。
房间中,叶名琛以及几个梳着辫子的人聚集在一起。
许多人都是皓首老者,岁数颇大。
年纪小一点的,也是三十出头,不过年纪小的人已经剪掉辫子。
叶名琛坐在正上方,神情严肃的说道:“刚得了消息,李振将乘坐火车从南边回來,届时,李振将会在南京稍作停留,我认为这是我们杀死李振的机会。”
“叶大人,查清楚是哪一趟火车沒有。”
其中,约莫三十出头的人开口道。
此人的年龄最小,名叫翁同龢,家中世代为官,父亲翁心存,官至体仁阁大学士,同治帝刚即位的时候,还曾经担任同治帝的老师,历史上,翁家也是极为鼎盛的家族,‘一门四进士,一门三巡抚,父子大学士,父子尚书,父子帝师,’
如此家族,辉煌无比。
叶名琛轻轻摇头,回答道:“李振的行动极为保密,我只知道李振将从广东返回并且在南京歇脚的消息,至于哪一趟火车难以确定。”
翁同龢眸子中冷光一闪,叹息道:“若是知道李振乘坐哪一趟火车,就可以直接下手,到时候,李振还沒抵达南京就一命呜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可惜,可惜啊。”
叶名琛神sè平静,淡淡的说道:“这也无妨,安排在市长张之平身边的人传回消息,确定了李振要在南京逗留,这是我们的机会,我曾经帮了李振的大忙,所以李振到南京后,张之平肯定会通知我去迎接的,我绝对能见到李振,到时候,再旁敲侧击一下,就可以打探到李振乘坐哪一趟火车去běi jīng,我们只需要派人在铁路上安置炸药,再利用大炮轰击,到时候,必定让李振死无葬身之地。”他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森森寒意。
常言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夺命,李振断掉叶名琛的官路,使得叶名琛无法继续做官,这个老家伙就渐渐的倒向慈禧,还聚集了一批死忠于皇帝的抵挡。
翁同龢说道:“叶大人,为什么不在南京城中出手呢。”
叶名琛摇头说道:“在南京城里动手绝对不行,就算我们杀了李振,但南京市长张之平疯狂起來,很容易就能查出是我们所为,到时候,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所以必须利用铁路。”
翁同龢点头说道:“叶大人言之有理,我们不急,采纳稳一点的办法。”
“叶大人,若是这一次除贼成功,您老必定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到时候,还得仰仗叶大人多多提携。”
“周大人谬赞,不过,李振不好杀啊。”
“叶大人谦虚了,您老制定的计划天衣无缝,绝对会成功,只是李振一死,他麾下的各个将领都不好对付啊,běi jīng的石达开、曾国藩、赵烈文、黄士海等人,都非常难对付,除此外,还有远在北方的彭玉麟,四川的张之洞,以及远在rì本的李鸿章,这些人都是相当厉害的人,哪一个都不好对付。”
“正因为这些人都厉害,才有利于我们,若是其中的一个人卓然而立,有能力收拢李振麾下的所有人,一旦李振身死,这个人很快就可以主持大局,我们要扳倒李振也非常困难,而所有的人颇为厉害,才能利用皇上招降这些人,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我认为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做事都有风险,咱们做的事情更是掉脑袋,甚至是抄家灭族的事情,现在已经走到这一地步,唯有继续走下去,杀死李振,逐一的稳定全国。”
书房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这些人面颊涨红起來,显得无比兴奋。
……南京火车站,一群人正在等待,为首的人是南京市的市长张之平,他得知了李振來南京的消息,心中激动无比,当初南京和广州之间铁路贯通的时候,李振在南京接见了他,现在李振又要在南京稍作停留,所以张之平倍感幸运。
在张之平的身后,还站着一系列的官员,有张之平的一干下属,还有叶名琛以及翁同龢,张之平的目光落在叶名琛身上,说道:“叶老,您身边的人是。”
他不认识翁同龢,所以开口询问,这一次迎接李振,张之平做足了保护工作,所有來迎接李振的官员都经过了仔细的搜查,任何官员都不能携带利器,虽说张之平能保证翁同龢是经过搜身的,但他无法确定这个人是谁。
叶名琛微微一笑,回答道:“张市长,这是翁同龢,前朝帝师翁心存大学士的儿子,这一次李-总统來南京,我心想不能埋沒了人才,准备向总统举荐。”
张之平微微颔首,作出惊讶之sè,说道:“竟是翁心存老先生的儿子,翁家书香世家,家学渊源,翁先生必定才学出众。”
翁同龢摇头道:“张市长谬赞,翁某惭愧。”
张之平轻轻一笑,不再和翁同龢交谈,目光又转向火车站前方的铁路上。
他的心思,都在李振身上,迎接李振才是头等大事。
“哐切,哐切,,,。”
火车车轮和铁轨交击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來,呜呜呜的鸣笛声紧接着响起,在铁路上來回的回荡,张之平听见火车上传來的声音后,jīng神一振,眼中笑意愈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