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点点头，却不以为然：“精血，消耗了就消耗了呗？连零都能带动空间之灵的消耗，如今我造化境界，应该不至于会有多大损耗。”
帝无炎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直接坐在一旁的树枝上：“空间之灵和时间之灵被称为神之灵物，是按照百分比来消耗宿主的力量的。如若它每次消耗零十之一二的精血运作，在你身上消耗的也同样是十之一二，只不过发挥的效果不同而已。
而且，精血也就罢了，尚且可以恢复。等收回时间之灵，你可不要闲的去用时间之灵的力量，寿元消耗了，可就永久的消失了。”
“时间之灵，可是能逆流时间？”
“不错，不论你是想要加速还是放缓，亦或是逆转乾坤，时间之灵都可以做到。五大神域中，无垠雷海和无垠冰涧的时间流苏也都是时间之灵参与放缓的。
只不过，消耗的寿元同样是按照比例而言，未修真时候五六十年寿命，使用一次消耗十年左右，到了造化境界万年寿命，使用一次消耗便有两千年。
而这一切，都是不可恢复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帝无炎笑笑，也没隐瞒：“不论数字有多大，按比例消耗起来都是有尽头的，但是无穷的十之二三，仍然是无穷。”
看着冰若一脸茫然的样子，帝无炎好心的继续解释着：“这两者既然被称为神之灵物，自然本就应该只有真正的神明可以使用。你破入神王境的时候，寿命便是无穷无尽的，这时候就算取用了其中十之二三，所剩余的也是无穷无尽，自然也就不受影响。”
冰若有些震撼。神王境，就可以随意使用空间之灵和时间之灵了么？在他的记忆里，和玄凰双双成神的时候，他还只是神元境而已。那么他的前世，之所以会在神界之中突破至神王境，难不成是为了使用时间之灵的力量么？
逆转时间，做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守护？
“既然神王境可以无限制逆转时间，为何我不曾阻止守护的陨落？”既然想到了，冰若也就问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今时今日，放眼九州，唯一能让他毫无隐瞒全意相信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当初势同水火的帝无炎。
“守护……背负着拯救苍生的天命，哪有那么容易救赎……”提到守护，帝无炎的状态似乎都不大对，只低声解释着：“你当时不惜一切突破神王境，的确是为了逆转时间、阻止守护的牺牲。
但是，凡界的时间被你一次性逆转了千年，终结的气运却没有得到分毫的改变。气运，与时间是两立的。江山策应天下气运终结而生，不论时间回到哪一个节点，该终结的气运仍然会终结。守护，仍然会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听了帝无炎的话，冰若的心中竟然莫名升起了愤懑的情绪。只透过这只言片语，他仿佛就已经感受到前世的自己是怎样的愤怒和绝望。
他破釜沉舟拼上一切终于突破到全新的境界，自以为终于可以改天换地。到头来却不过又是被命运戏耍了一个轮回而已。不论是从前还是后来，他想保护的人，从来没有成功过。
帝无炎似乎是不想让冰若继续沉浸下去，很快接着说道：“事情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你的路已经被证实是一条毫无意义的绝路。但是你却不甘心万年来的努力化为虚无，在这条绝路上继续走了下去，最终，葬送了整个神界。”
“神界碎了不是挺好的？至少现在我仍然可以和羽清在一起。”灵脉上白色的脉络荧荧闪烁，心中的情绪被缓缓压下，冰若努力向着好的方向考虑。
帝无炎居高临下看着冰若如今的样子，只觉得光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曾经的凤王何等张狂自信，谁又能想到如今会是如此偏安一隅的样子。只是……
“只恐怕，现在这样的日子也不会久长了。”
“什么意思？”冰若抬头。
“如若神界是可有可无的，我们为何又会困在那方天地数万年之久呢？罢了，现在的你，知道也没用。”
冰若有些不忿：“话都说到这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终有一日我的记忆也会恢复的不是么？”
帝无炎笑笑：“也是，那，你可还记得煞渊一族？”
“煞渊？”默默重复了这两个字，冰若确定自己记忆中并没有煞渊的存在，但是偏偏，只是这两个字传进耳朵，就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了起来。
那一股刚刚被压下的暴躁似乎再一次从内心深处萌发，带着无尽的怨怒和愤慨。
“可是在我和凰儿大婚的那一天，入侵九州的恶鬼？”冰若想起了记忆中自己给守护讲的那个故事，也想起了被打断的大婚之日。
“不错，确实是那个煞渊一族，只不过却谈不上什么恶鬼就是。”
冰若也同样跳上枝丫，打算认真听帝无炎给他讲这个故事。
帝无炎也没有介意，只任凭枝丫摇晃了几下，微微向下弯曲了几分，随手转了转手中的玉箫，仰头靠在树干上：“煞渊一族，来自混沌之界，也算是九州的生物。
他们吸取阴煞之气修行，以仙灵之气供养的生物为食，天生实力强横，心思却十分单纯。不论怎么说，也算是九州的原生物种。
那时候，九州分为两界，人族生活于仙灵之界，煞渊一族则生存在混沌之界。两界原本千万年来相安无事。
但是，人族繁衍的太过迅速，数量无限制的庞大了起来。再加上人族的智慧空前绝后，很快一统了仙灵之界，大量的修真者出现，仙灵之界的仙灵之气被过度消耗，生态环境急剧恶化。
为了维持两界的平衡，九州不得不汲取了混沌之界的仙灵之气来供给仙灵之界，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启了地狱的大门。
煞渊一族很快发现了仙灵之气消失的节点，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仙灵之界的存在，然后，就是两界的旷古大战。
两界之战，不论正邪，无关是非。在煞渊一族眼中，人族不过是小偷和食物。而在人族的眼中，煞渊一族则是**裸的入侵者。种族之战，存亡之争，有的，只是成王败寇罢了。”
帝无炎的描述和轩辕凌如出一辙，但却并不像轩辕凌那般断断续续，而是更加的详细和肯定。
“那一场大战之中，九州的苍生意志最终选择了拥有智慧的人族，所以人族之中才有了你我四人的突破，站在了能和他们对战的水平线上。”
“煞渊一族，很强？”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冰若问出了和羽清同样的问题。
帝无炎则是做出和轩辕凌一样的回答：“十大神元境的将军和神王境的渊王，你说强不强？”
“十大神元境？！”冰若一口气噎住，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神元境？十大？那还打什么打？？
“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虽然人多，但是脑子并不好使，几个将军也是各行其是，没有什么掩护配合，最终还是被我们逐个击破了。”帝无炎一如既往的惬意，似乎在他眼中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上了台面。
“那渊王呢？我记得我成神的时候都还没有突破神王境的吧？”
“渊王，只有一个。而我们，可是有堪比一个整体的四人。”
冰若久久不言。帝无炎说的轻松，可是跨境界作战哪有那么容易？越到高处便越清楚境界之间的鸿沟有多么的巨大。或许筑基境界挑战金丹境界并不十分罕见，但是又何曾听说过寂灭境界挑战造化境界？
那神元与神王之间，又该是怎样的差距呢？
“那场大战，终究是我们赢了。”事到如今，冰若也只能用结果来安慰自己。不论如何，成王败寇，人族活到了今天。
“是啊，我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却没办法彻底消除这危机。只要阴煞之气仍然存在，煞渊一族就不可能灭绝。所以，最终的我们，也只有选择将他们封印在九州之下。”
“封印？”
“不错，以天地灵脉为阵眼，以新生的神界为支点，九州大地化阴阳神阵，将混沌之界镇压在九州之下。”
冰若仿佛明白了事情的全貌：“也就是说，这份封印终究会有破开的那一天，是么？”
“支点都被你给炸了，你觉得呢？”帝无炎挑眉。
“那这一次，九州的苍生意志，还会选择我们么？”
看着冰若吃瘪，帝无炎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调侃着：“我们三个问题不大，你，可不好说。”
“切，多思无用，说一千道一万，不还是要变强么！等我再到神王境，我就不信他不选我。”
帝无炎意味不明着：“你把自己散去的魂魄聚拢，就可以立刻恢复神王境了。那个挥手毁掉世界的神王境。”
“散去的魂魄？你是说，邪神的魂魄么？”
“那本就是你自己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