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朋友，只不过是因为我实在是弱的不入眼，人家懒得针对我罢了。”
羽清也不去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而忍不住调侃道：“我的大道书呢？”当日为救小七，林莫语一把将大道书拍碎，羽清曾以为应该是废了。但是此时看来，很明显不是。
林莫语继续温润的笑着，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羽清掌心。
羽清一愣。
不会吧？难不成？？
林莫语就是大道书？？？
然而，就在她发愣的片刻，林莫语已然抽回了自己的手，留在羽清掌心一个九彩的心形吊坠。
羽清这才呼了一口气出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也是，林莫语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大道书呢！将九彩吊坠重新挂在颈间，羽清笑着拍拍林莫语的肩膀，恐怕他看出什么不对。自己竟然怀疑他不是一个人，真是尴尬。
“我说，本斋主不在的这些日子，国师大人有没有好好帮本斋主筹谋呀？”
其实羽清这么问完全只是想找个话题，不成想林莫语竟然一本正经答道：“自然有的，九州联盟已为斋主建好，天下人心，唾手可得。”
“竟然还真的建了？”羽清有小小的惊诧：“九州联盟是什么？”
“我说……”冰若终于再一次忍不住挤到两人中间：“你们俩今天的交流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羽清哪里会给他面子，开口便怼：“过去这么多年，我和国师大人每日交流都比这多上许多。”其实这话纯属气话了，她和林莫语虽然也算相伴几年，但除了几次谈心，说过的话都是不多。
灌了满肚子醋的冰若却已经忍不下去，好看的唇抿起，一把拉过羽清的手，带着羽清离开这里：“盟主大人伤势严重我先带她去休息，择主大会的事情你们先讨论着！”
余下几人只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明明是大敌当前，容不得一口喘息的时候，这几人却偏偏被儿女情长困住手脚。
尤其是轩辕凌，更是无心讨论什么正事。明明他也是喜欢羽清的，谁料此时竟是得不到半点的注意。
罢了，沧浪原大战，云山合围，是他几次三番自己错过了机会。他曾经和羽清近在咫尺，却终究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渐行渐远。
轩辕凌没来由的心头一痛，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帝无炎也是同时皱了皱眉。
“各位，择主大会本就意义重大，如今更是关乎人族存亡。还请各位回去之后多多指点自家小辈，让三十岁以下，寂灭境界之上的青年，皆来一试。”
几人纷纷告辞，回到各自宗门。今日营救其实也算是顺利，只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实在让人压抑。
想一想十年前林莫语的择主大会，元婴境界的青年都是屈指可数。而如今竟然寂灭境界都成了门槛，真是恍如隔世。
冰若已经拉着羽清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正事帮不上忙。林莫语只好来到唯一没有离开的帝无炎面前询问着：“江山策那边，如何了？”
帝无炎则是抬抬头：“喏，那边呢，自己看。”
林莫语转过身，这才看见远处的青石阶上，一名青年正蹲着身，逗弄一只雪白的小狐。
青年一袭冰蓝色的长衫随风款款，透着不溶尘世的脱俗，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嵌在那完美俊逸的脸上。只不过，此时此刻，那双温柔的眸子中就只有面前的小狐，仿佛再也装不下天下其他。
青年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只不过女孩儿的目光也是落在那小狐狸身上，整个人懵懵懂懂，满是说不出的感觉。
“流苏。”
林莫语和帝无炎走上前，看向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面容平静，也并没有一丝惊诧。如若羽清在这里，自然会立时认出，这人正是在自己六岁时候就嫁入殿里的正夫流苏。
为了改变这一世的轨迹，流苏不惜身陷世俗，潜藏在羽清身边，卡着命运的节点一次又一次出手阻拦。然而身为气运掌控者的他又如何不知，这天下的气运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他曾经阻止冰若嫁入殿里，可是他们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他曾经阻止羽清靠近伤情怨，可是羽清还是重伤不治饮下帝无炎的神血。
他曾经阻止羽清登上云山，可是羽清还是在云山之巅解除了自身的封印……
他所做的一切，仿佛从来都没有意义。
看见两人过来，流苏也没有多言，目光仍旧温柔，却是将身旁的女孩儿拉到林莫语的面前：“守护的另一半，在这里了。”
神界破碎，江山策为了拯救凤王也随之碎裂，遗失的部分流落九州，化作妖狐白暖。只不过，命中注定的东西根本无法改变。八千年岁月都没能洗去冥冥之中的感应，白暖还是选择了女儿的身份，凤王第一次重生，便再次相见。
命运的轮回，从来没有停下。
“流苏，你……”
林莫语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流苏轻声打断了：“九尾狐族不入尘世，但是江山策，却为江山而生。它如何选择，是它自己的事。”
地上的白暖暖蹲坐在青石阶上，圆滚滚的大眼睛滴溜溜看着这好看的蓝衣青年，只觉心口涩涩，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似乎，并不觉得他陌生，亦不觉得他讨厌，却也没有什么太过亲近的感觉，只觉莫名的疏远。
被拉到前面的小女孩儿似乎有些紧张，怯声道：“流苏哥哥，我……”
流苏则是俯下身，替她顺了顺鬓角的发丝，柔声安慰道：“守护，这是你的命，很抱歉，替你做了选择。”
然后，就在流苏的抚摸下，小女孩儿竟然渐渐变得模糊，融化在地面，变成一只雪白的尾巴。
紧接着，那尾巴碰触到了一旁的白色小狐，化作一道蓝光，冲进小狐狸的身体里。
“这样好么？”帝无炎还是出了声。
流苏却并没有什么悲伤在脸上：“不好，只不过，我们已别无选择，不是么？”
林莫语蹲下去，将瞬间失去意识的白暖暖抱到一边，并不耽误两人的叙旧。
但是其实，隔了这几万年，他们两人，也没什么可说。
“大战再起，你还会来么？”
“你我都不会是渊王的对手，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区别。”
“也是，世界的未来，终究还是在他们手里。”
流苏却没有继续接话，似乎这些年的抗争，真的让他很累了。
或许是嫌弃气氛过于沉闷，帝无炎忽然间调侃道：“算一卦，这次我们有几分胜算？”
流苏则是无奈的笑笑：“别问，问就是没有。”
“哈，那倒是有点意思。”
流苏也不再和他胡闹，最后看了白暖暖一眼，小心的敛去眼中的不舍，转身离开：“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
羽清被冰若拉着离开那片草地，穿过几扇大门，才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是在玄族山门，而是在望水城中。
望水城中并没有大战将至的紧张与萧瑟，百姓一如既往的喧闹着。北境冰封的事情其实早已经不再是秘密，但是人族却总是有在逆境中求存的本事。
毕竟，只要灾难还没有到自己的头顶，生活，就还得继续下去。
要说影响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望水城中的物价还是在悄无声息的上涨着。北境毕竟也算是九州的一大粮仓，连年的天灾再加上如今的彻底沦陷，也是造成了不小的恐慌。
好在，大和王国，不，如今应该叫大和王朝的王君楚溪当机立断，开仓放粮，稳定云州米价。同时大量高价收购南境几大粮田的稻米，号召国民开垦荒地，免除兵役赋税来支持农耕，大和王朝如今也算是平稳，并没有风雨飘摇之感。
“好了你！人这么多，搞什么！”羽清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不耐烦，挣脱出冰若的手。
冰若则是再次扑上来直接搂住，才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清儿清儿清儿清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就你这样，还不够人家一巴掌打，快给我放开。”
“不放不放就不放！我以后再也不放手了。”
看见冰若这个无赖样子，羽清虽然心中气恼，却也有那么一丝丝温暖缓缓散开。她其实很清楚，若哥哥，只不过是太在乎她而已。
“好啦，既然我在混沌之界无法动用仙灵之力，那么煞渊一族在咱们仙灵之界应该也无法动用煞气才是。虽然不知道楚临风是凭什么来到这里，但是既然他没有出手，事情就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平日里也要小心，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后手。我不管，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羽清忍不住笑道：“寸步不离？那我要是去教导弟子呢？”
“帮着。”
“吃饭呢？”
“陪着。”
“睡觉呢？”
“搂着。”
“去厕所呢？”
“……把别人都赶走！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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