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笙则是以为宫尚雨身体不适,再一次收紧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宫尚雨和他的身体接触的面积越大,体内的火属性力量就越能够强盛,冰火真气并驾齐驱,恢复起来才事半功倍。
“没关系,原也不是为了让他相信。”
“不是为了骗他?那又是为什么?”宫尚雨不太明白,如若自己正经八百的战斗,应该也能获胜,可是师父为何要让自己开局就全力爆发呢?
凡笙略一思索,其实已经明白冰若的良苦用心:“大概是为了给人族一些信心吧!煞渊一族给我们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他们强大的仿佛不可抗衡一般,这样下去,人族恐怕连斗志都会消磨殆尽。
但是,只要人族相信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战而胜之,我们人族就不算没有希望。人族中仍然有人可以和煞渊一族抗衡,这一场竞争,也只能算作势均力敌。”
宫尚雨撇撇嘴,人族都要靠自己来获得希望了?可是她这希望毕竟是假的,刚刚那一剑已经掏空了自己,她也只能挥出一剑罢了。没看现在浑身上下都在抖,也就只有和凡笙接触的地方暖暖的。
那么,人族真正的希望,又在哪里呢?
擂台之上,第三组的第三场,人族直接认输未敢出战。三个小组的循环赛第一轮便比拼完成。
第四组没有煞渊一族在内,三场也打了个精妙绝伦,宫尚雪凭借百浪叠剑再次跨境界获胜。只不过,她再也不可能获得当初一样的关注度了,人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然落在了煞渊一族的身上,这没有煞渊一族的第四组,仿佛存在的必要都被无限削弱。
刚刚的战斗,真的太惨烈了。人族与煞渊一族六战五死,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汪雷在内,竟然没有一场未分生死。人族杨心慈、陈百纯、宫尚雨获得三胜,煞渊一族也是斩杀了人族两人,重伤一人。
看汪雷的样子也不像能捡回一条命的,这六场比斗,竟然三对三平,拼了个两败俱伤。
然而,也只有羽清几人才知道,此时出场的人族已经是整个九州的精锐,而煞渊一族的选手,却不过是楚临风随手抓来的几人罢了。
人族与煞渊一族的差距,就是如此巨大。如若不是九州意志选择了人族,恐怕十万年前,人族就没有获胜的可能。
循环小组赛仿佛成了笑话,一半的选手战死,下午的比擂很快就结束。杨心慈必然获胜,易少寒躺赢进下一轮,梦糖糖战胜了另一个人族,宫尚雨的人族对手直接弃权,陈百纯的对手已经被宫尚雨提前干掉。
首日过后,杨心慈,易少寒,梦糖糖,宫尚雨,陈百纯均是两场胜绩,积两分,进入今日的休整。
这天晚上,千门百派的修真者大多没有了前日的雅兴。煞渊一族的强大和狠厉给他们每个人敲响了警钟,无数修真弟子回到房间去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这些外族可不是什么魔教,再也不是他们齐齐叫嚷“人人得以诛之”就能够战胜的敌人,而是根本无法沟通,无法互相理解的刽子手,等到全面大战展开的那一天,每一个人族,都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城主府的主院,羽清门前,陈百纯从下午比擂刚一结束就跪在了这里。并没有一丝愧疚或是悔意在脸上,陈百纯就是一脸坦然的跪在羽清门前,等待着羽清的发落。
凡笙忙完了前院的事情才回到这里,他毕竟还是玄族的大总管,羽清撒手不管,玄族里里外外大小事情都还等着他做主。
“你……”
凡笙看着陈百纯的样子,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别说是对上午的那一场以命搏命,便是现在再来一次,他也没有改变做法的打算。对于他们而言,辱及幽莲谷的名誉,便要以血洗之。
“哎。”叹了一口气,凡笙知道劝说无用。望水城前,他也曾亲眼见过这些孩子的血性,此时此刻,又如何能说出责备的话。
干脆,凡笙也一抖衣摆跪下身去,陈百纯是玄族的弟子,他犯了错,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只好陪他一起请罚。
一直在后面远远围观的几个玄族弟子见状也是纷纷走上前来,整整齐齐跪在羽清的门前。这一次从望水城来到临渊城的玄族弟子并不多,但是此刻却是没有一个落下。
不管曾经如何,他们都是听着玄族的传说长大的。如今既然有幸做了掌天下秩序的玄族的弟子,自然不会辱没了玄族的名声。
哪怕要用他们的性命作赌。
往来的宾客看见在院中跪成一排的玄族弟子,心中总觉被莫名触动。白衣玄氏消失世间二十年,再度出现时候虽然不复往日盛况,却依旧没有一刻折了玄族的脊梁。
也同样是人族的脊梁!
羽清在无垠雷海中查看了汪雷的伤势,心中稍定。旁人只觉汪雷受了如此重的伤,几乎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打个粉碎,眼看活不成。却不知汪雷因为万雷之灵的改造成了半灵之体,原本并不需要这个肉身提供生命的能量。
只要他的灵识仍在,魂魄仍全,便可以在有雷霆的地方无限的重生。这也是羽清当是还能稳住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那筋骨寸寸碎裂的痛苦,并不会减少一分就是了。
仔细的探查了伤势,让小雷在无垠雷海中隔绝出一方空间供汪雷修养,羽清方才离开无垠雷海,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刚一到房间,瞬间便感受到门外那呼啦啦跪了一地的身影,无声叹了口气。
“你们这是打算逼宫么?”
羽清的声音突然传出,门口跪着的玄族弟子瞬间有些紧张。师父终于肯从房间里出来了,可是,他们该说什么?
他们又哪里知道羽清其实才刚刚回来而已!羽清又不是不懂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又哪里会真的责怪他们!
若是说气恼,倒不如说心疼更多一些。
“师父。”小弟子忽然间慌张,只有凡笙这个大师兄开口:“玄族弟子与师父一心,还请师父莫要动气。”
“与我一心?我的命令也不管用了,哪里敢奢求你们和我一心!”虽然心中理解,羽清却还是一阵后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陈百纯是怎样的九死一生,他和启寒的交手,如若最后死的是他,羽清也不会有分毫的怀疑。
“师父!我们……”
“好啦。”凡笙刚要再说,便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林莫语打断:“你们就别在这添乱了,都回去吧,陈百纯留下。”
玄族的弟子自然知道林莫语和自家师父之间的关系。虽然表面上一个是国师一个斋主好似相互扶持。
实际上他们却知,若问这个九州中他们的师父最听谁的话,绝不会是传出千百八卦的商族族长,更不会是九州风云榜单排名之首的帝无炎,而是眼前这个甚至连修真者都不是的温润公子。
既然林莫语如此说,凡笙也将口头的解释咽了下去,向着羽清俯身行礼,然后悄然退下。后面的玄族小弟子也是一样,将空间留给前方的三人。
“羽姑娘,此处人来人往,回去说吧!”
羽清面色不善的看着突然插手的林莫语,倒也没有反驳,只是不甚满意回到房间之中。
林莫语也不介意,仍然温润的笑着,招呼地下的陈百纯也进到房间里。
陈百纯进门之后仍然就地跪在角落,也不去看坐在主位上羽清的脸色。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惹师父生气了,但是,他没有做错。
房间里的气氛沉默的尴尬,终于还是林莫语开口说道:“百纯,你说,我辈修真弟子场上搏杀,究竟为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守护。”陈百纯的剑意是守护剑意,没有人比他更懂守护的含义。他不是为了欺凌,更不是为了炫耀,他是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才会拼上性命战斗。
“可是那一场比赛如若输了,会伤害到任何人么?”林莫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散开,带着让人心灵宁静的力量。
“会伤害到幽莲谷的荣耀!我幽莲谷人,不能忍受旁人羞辱!”
“荣耀?”没有等陈百纯继续说下去,羽清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荣耀是用嘴喊出来的么?汪雷输了比赛是他技不如人,在那个擂台上对手做什么都没有任何问题!
煞渊一族有多强大你不知道么?你所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敌人罢了,他背后还有无数敌人强大到你根本无法想象!就为了这一时意气,你殒命于此,人族再少一个精英,日后大战获胜的希望再低一分,你以为这就是荣耀了吗?”
“那我们也不能任凭他们得寸进尺而无动于衷!”陈百纯仍然不服。
“得寸进尺有我挡着!有我在,他们只能在比武规则内动作,这些事情不需要你们考虑你懂不懂?”
“可是,我想守护的人里,也有师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