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冷哼一声，没有分毫归属的感情，反而带着怨愤：“所以，就为了这个所谓的《神遗》，玄氏一族将族中的女儿一连杀死了上百次。”
“可是最后，他们也交付了自己的一切，让你活下来。”
“却是因为九州危难在即，他们需要玄凰重生来统领正道沧桑，对么？”
帝无炎没有再接羽清的话，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玄氏一族让凰灵重生，不惜消耗全族人的性命，将所有的灵力还给凰灵，自然是为了让她继续守护九州的。
“你若是这么想，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没有了神界，对混沌之界的封印终究还是会破裂，我们，还是会回到那个轮回。”
“那就终止那个轮回。”羽清面色冰冷，带着一如既往的决绝。
帝无炎却是轻笑一声：“轮回若是那么好终止，我们，又怎会走到今日。清儿妹妹，你大概不记得了，煞渊一族，只要渊王不死，十大将军便可以无限复生。同样的，只要十大将军仍在，他们下面的手下便可以无限轮转，这才是我们只能将其镇压而无法剿灭的原因。”
“那就杀死渊王。”
羽清说的简单，帝无炎也权当听一个笑话。前世他们四人都是神元九转巅峰也不过仅仅将渊王镇压，凤王突破神王境都无法将其彻底斩杀，就凭羽清现在的实力说这些，未免天方夜谭。
羽清也不介意，她知道现在为时尚早，但是她是羽清，是魔教的魔女羽清，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玄凰。这一世，她可以战死，但绝不会再做命运的俘虏。
“帝无炎，你故事讲得漂亮，将自己摘个干净。从头至尾仿佛你只是一个爱慕玄凰的追随者而已。是不是太过避重就轻，将你发挥的作用都隐藏了？”
故事讲完，羽清和冰若各自沉思，倒是一直没有插嘴的轩辕凌忽然间质问出声。
帝无炎无奈的用一种不识好歹的目光看着他道：“你觉得本宫还发挥了什么作用？”
轩辕凌却是不想忍耐下去：“神界的一切，我确实记不清，甚至我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最近短短的几十年里，你如何翻云弄雨，搅动整个九州。”
“哦？你倒是说说，如何？”
完全受不了帝无炎如此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样子，轩辕凌气愤道：“我自幼生长的家族是被你一手覆灭，然后我又是被你亲自带到影殿，培养成影殿殿主，九州皆以为影殿威势滔天，却不知影殿在我之上还有你的存在，影殿一举一动根本不是殿主能够左右。这一切，你要否认么？”
“不否认啊。”帝无炎轻而易举就认下了这一切：“本宫纵横江湖几千年，搞点神秘组织纵横天下，这不是很正常。”
轩辕凌的掌心瞬间握紧：“影殿有多少事都是在你的指示下完成，九州有多少大事又是你在背后推动？如今你倒是大手一摊，与你无关是么？”
云山合围那日，若不是帝无炎下令两不相帮，轩辕凌又如何会放任羽清孤立无援？
可是帝无炎分毫不觉愧疚：“本宫确实操纵影殿，却也只让影殿顺应九州潮流，不要干涉天下气运罢了。至于影殿具体如何做，不都是你这位殿主的选择么？”
“殿主？我哪里是一个殿主？我只不过是你的傀儡罢了！从始至终，我的一切举动都是受你指引，一切选择都与你有关，我作为影殿的‘影’，根本不曾有一日站在阳光下！”
眼看着轩辕凌渐渐失控，帝无炎忽然有些不耐烦。既然你自讨没趣，那也罢了：“你真要本宫给你一个说法？”
“不然呢？！”轩辕凌气势凌人。
帝无炎终于叹了一口气，再次投去怜悯的目光：“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怕告诉你，你之所以为影，是因为你本就是影，也只能为影，如此而已。”
“你什么意思？”轩辕凌的心头突然间抽紧，仿佛他也明白，自己终于要触及那个真相。
“不明白么？轩辕凌，你本就是不存在的。”
帝无炎此话一出，整间大殿陷入沉寂，羽清和冰若皆是抬头看向两人，唯有一旁的轩辕朗不忍直视一般捂住脸。
既然说了，自然要说开，帝无炎继续道：“说也有趣，明明你实力斐然，早就突破造化境界，可那九州风云榜几次更新竟然都没有你的名字，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轩辕凌冷哼道：“九州风云榜不是你搞出来的么？你故意不去写我又有什么目的？”
帝无炎摇摇头，似乎对他这种硬撑的行为十分失望：“如若真的是我，我定然把自己好好藏在羽清和冰若两个下面，谁愿意到处出风头。”
这一次连冰若都觉得诧异：“不是你，那还能是谁有如此搜集情报的本事又有如此发布天地间的能力？”
帝无炎无辜的摊摊手：“不知道啊！他早就看出了我隐藏的实力，自然在我之上。我曾经以为，会是林莫语，但是他否认，我也就相信。只是若不是林莫语的话，发布榜单的人，恐怕就在天堑的另一边了。”
“你是说，煞渊一族？渊王么？”冰若皱着眉头，并不能理解。
帝无炎则是沉吟道：“渊王应该还没有觉醒，至少还没有恢复实力，不然那几个将军不会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被你们轻而易举干掉了几各。不过，不是渊王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目标。”
“谁？”
“楚临风。”
许久没有接话的羽清终于将目光探了过去，对于楚临风，她可是没有一点好感。
冰若却是不以为然：“楚临风？他只不过是个第十将军，神元一转而已，他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
帝无炎却是轻笑一声：“千万莫要小瞧了楚临风，他被称为智慧之神，和其他的将军是不同的。如若十大将军都有他的脑子，人族早就灭亡了。煞渊一族神元境十人，只有他能够随意往来仙灵之界还取了人族一样的名字，你就该猜到他不会寻常。”
这一番话很明显不足以劝服了羽清，不寻常又如何？从他叫自己“小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帝无炎自然也不会此时纠结楚临风的问题：“当然，不管九州风云榜的主人是谁，有一点都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确发现了轩辕凌和我的关系。”
“什么关系？”轩辕凌自己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只好冰若替他问下去。
“一体的关系，轩辕凌，本就是我的一个影子罢了。”
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帝无炎忽然觉得今日收回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小若若应该知道，我常常无缘无故的重伤呕血，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影子到处惹事让自己受伤。本宫之所以休养了三万年仍然只是神元五转，主要就是因为缺失了你这部分，外加上帮助羽清弥补神阵的时候，你这倒霉孩子擅自消耗了我的本源。”
轩辕凌瞪大了眼睛，冰若却冷静的问下去：“那你又为何要创造这个影子呢？”
帝无炎也不避讳：“神界毁灭之后，我从重伤昏迷中苏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因为爱上玄凰，神识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神是不能不完整的，不然凤王的无尽情域也不会掐断九州十万万人族的成神路。这个裂痕终将影响到我，所以无奈之下，我将神识之中，爱上玄凰的部分单独切割出来，作为独立的个体，进入九州轮回。
我希望，这部分神识能够在轮回之中通过找到新的爱人补全裂痕，因此不断的帮助他轮回重生，到了这一世，也就是轩辕凌。”
轩辕凌已经惊的说不出话。该要一个人如何接受，他一直以来自以为独立的个体，实际上却只不过是一个有了自己情感的分身罢了？
帝无炎幽幽道：“可是现实远没有想象中美好，这部分神识轮回万年，浑浑噩噩不知道爱上过多少人，可是裂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弥补。万般无奈之下，这一世，我让他接触了羽清。”
羽清面色阴沉，帝无炎也没有多说什么：“事实的确如此。轩辕凌再次爱上羽清、并且得到羽清的些许回应之后，神识之中的裂痕很快就补全。你也该知道，就是在那之后，自己不必再反复更换寄居的躯体。
而云山之上，我之所以没有让你相帮，是因为不能给你和羽清更进一步的机会，不然岂不是又陷入同样的轮回。说到底，你只是本宫的一个影子罢了。”、
“不可能！”轩辕凌激动的站起身，虽然帝无炎说的言之凿凿，但是他又如何能够承认！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他怎么可能，连一个傀儡都不是，只是一个分身呢？！
他对羽清的感情，是自己真真切切滋生的，又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帝无炎留下的一个前世印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