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长鞭在船与船之间跳动，动能武器的物理碰撞在阿美纳斯墓穴世界的轨道上空频频上演，几乎是在在俄狄浦斯方舟跳入亚空间的同一时间，肃正协议与太空死灵的交锋开始了。
这是一场纯粹的消耗战，燃烧者带来的死灵舰队数量虽多，却是无根之水。
而肃正协议的灭绝舰对却正源源不断从食尸鬼星群各处的机械工厂中被生产出来，奔赴前线，活体金属铸造的死灵船只固然坚固，且能够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自我修复，但这种修复并非是没有限度的，加上没有后援，肃正协议有得是时间和资源跟它们耗。
如果让死灵舰队与肃正协议就这样在质量战争中互相消耗下去的话，最后的赢家毫无疑问会是后者，而干扰这一计算结果的论外因素，正是燃烧者。
燃烧者·安拉基尔，最接近完整星神的太空死灵，祂已经收集到了银河中几乎全部的燃烧者碎片，其神体之上升腾的恐怖高热，将周遭的星际尘埃都熔融成了混沌的夸克汤。
燃烧者的火焰在星空中肆虐，以恐怖的高效肆意收割者进入战场的肃正舰队，如同一名佝偻的农夫双手持着镰刀，唰唰割下草场里的茅草。
死灵舰队以燃烧者宏大的神体为中心构建阵型，步步为营，活体金属舰船的损失只在战争的一开始阶段显得惨痛，越到后面，太空死灵的阵型便越是稳固，损失也越发轻微。
由星神与活体金属战舰组装而成的收割机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将源源不断补充而来的肃正舰群杀得尸横遍野，钢铁残骸铺满了星空。
然而肃正协议不骄不躁，只是一味地投入兵力而并不去变换战法，随着战争时间的拉长，肃正协议留在阿美纳斯星系战场中的机械残骸已经多如四散的尘埃。
正面战场上的所向披靡一时间让燃烧者的拥趸沉浸在了优势在我的兴奋之中，但很快，便有有识之士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之处。
“这人工智能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的王朝以前被人类联邦的舰队入侵过，那是一支由人工智能操纵的全自动寻猎舰队，上万艘战舰组成的战斗群里只有一个活人，以确保最高管理员权限掌握在人类手中，战斗相关的全部操作都由AI控制。
人类联邦的太空舰队其最显著的特征，便是那占据舰队核心区域的巨型母舰，以及那如同鲸鱼身上的寄生虫般无处不在的后勤无人机所组成的‘打捞者’无人机集群。
在抵抗侵略的过程中，我王朝的将士们英勇作战，击沉了不少人类联邦的智控飞船，但是这些战舰残骸无一例外都会被铺天盖地的打捞无人机所回收，拖拽进中央母舰的船坞中进行翻修或者重建，然后再次奔赴战场。
人类是带着后勤兵工厂上前线的。
有时我们使用的能量分解武器，使得打捞者无人机群回收到的残骸不足，它们便会直接使用一种被称为‘地爆天星’的武器强行开采战场范围内的小行星，获取原料供给母舰船坞继续建造。”
“有太多的王朝被使用这套模板规范的自动寻猎舰队淹没了，我对人类AI的行事准则已经看得清楚，其底层逻辑只有两个单词而已——降本增效。”
用最低的成本攫取最高的收益，这是人工智能的核心逻辑。
但现在的肃正协议却一点也没有体现出人造AI的降本增效，反而显得有些‘铺张浪费’。
一场仗打下来，太空死灵连哪怕一艘负责打捞回收残骸的后勤船只都没有见到，大量经过简单回收就可以重新使用的机械零件洒落在虚空中无人理睬，其浪费的物资之巨就连作为对手的太空死灵都不禁蹙眉。
要知道，就连太空死灵都是有冥工圣甲虫等后勤单位负责余料回收的。
但肃正协议完全没有，铺张浪费的作风让人不禁怀疑，这玩意真的是人造的AI吗？
死灵霸主的困惑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在它们看不到的战场之外，遍布食尸鬼星群各处的隐秘工厂里，除了有一艘艘崭新出厂的星舰被送往前线外，越来越多的克隆大脑也将深埋地底的蜂巢网格的规模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无以计数的新生儿在培养液里深情地呼唤着给予自己生命的温柔母亲。
物质世界的背面，灵魂之海的洋流分外湍急。
现实宇宙的战场，无尽机械残骸铺满了星空。
数量的堆积最终产生了量变，当灵魂与机械的交融终于跨过了某个临界点，燃烧者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星系中汇聚，那种怪力乱神的邪恶令星神感到本能的厌恶。
那是来自亚空间的伟力。
一个由以太乱流汇聚成的漩涡出现在了阿美纳斯墓穴星球的正上方，将所有属于肃正协议的机械残骸卷入了亚空间中，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此打破。
无数机械零件彼此咬合的咔咔声在无法传声的真空中扩散，一個宏观的伟大存在出现在了阿美纳斯星系之中。
柔软密集的神经导线是她披散的长发，波光粼粼的液态金属是她滚烫的血液，井然有序的鳍片式传动结构组成了她曲线优美的机械神体，暗物质反应堆在她丰满的胸脯中逆向坍塌，被称为‘主母’的存在于星空中舒展她动人的娇躯。
这是一台有着明显人类女性生理特征的巨大机械体，柔和温润、丰乳肥臀。温柔、慈爱、耐心、怜悯……她的身上集成了无数人对母亲的美好想象，无法统计数量的机械结构在亚空间伟力的感染之下严丝合缝地组装在了一起。
机械圣母婀娜多姿的身躯上缠绕着一条柔软的轻纱，那是被磁场与引力吸附在她神体周围的星际尘埃。
她睁开双眼俯视着被死灵舰队拱卫在阵型中央的燃烧者，顷刻间，跳动的深红代码从一台台死灵战舰的主机内部凭空出现，一座座无惯性引擎被强制停机，机体瘫痪。
以前的肃正协议需要通过幽灵信号或是实际物理接触，才能够将病毒代码送入敌方的网络。
现在不需要了。
这的诡谲的一幕震撼了战场中的太空死灵，也震惊了正在数光年外准备引爆下一颗恒星的焚天神兵。
罗素和灰风注视着先遣侦察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俩此时的震惊。
“我觉得炸恒星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罗素正色说：“首先我不是想看巨大机械娘什么的，其次我觉得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想办法弄清楚肃正协议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的一个终末天灾，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偷偷雌堕了。
而且还那么大。
“嗯嗯，我同意。”灰风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