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什么也没说，他扶着余亦，看向被困起来的霜雪。
怎么说霜雪也是自己被安排去救余亦的，虽然早就做好了他会死的心理准备。但是，他成为灵族，却也是7号不忍看到的。
虽然7号一心想要得到更高的权势，为了权势，他也可以做到冷酷。但是，霜雪的下场，却是非他所愿。
场内的星剑看着自己的师父，他微微抬起长剑，黑色修长的战术外骨骼如水一般蔓延至他的全身。
霜雪眼中被蓝色光芒填充，看不出原本的眼白和瞳孔，在被转移到这里的之前，他就被使用各种手段削弱实力。
在未成为灵族之前，他是D级，服用活子之后，激发的潜力使他有了B级甚至是A级的实力。丧失理智的他体内产生了活子，而他的实力也没有回到D级，而是跌落在B级和C级之间。
星剑即使是有战术外骨骼的存在，也只能比肩D级。若是不使用一些手段削弱霜雪的实力和状态，那么星剑再来两幅外骨骼装甲也只能是被活撕的下场。
霜雪嘶吼一声，朝着场地一边的星剑扑去。
星剑启动背后的推进器拉开距离，他速度很快，但是霜雪身子微微滞空，然后一拧，再度扑去。
即使是星剑在来之前给自己做了足够久的心理建设，但是在霜雪面前，他还是鼓不起勇气对霜雪扬起剑锋。
一时间，霜雪追逐，星剑躲闪成了不变的画面。
“不行的。”余亦盯着场上他沉声说道。
霜雪表面看起来是在奋力追赶星剑，但是实际上，他的每次动作都是很轻松的。也就是说，他在借机恢复体力。
等霜雪体力状态恢复的差不多，那么星剑就危险了。因为和霜雪的轻松不同，他要是稍微大意，就会陷进万劫不复的情景。
随着时间推移，在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没过去一秒，星剑就越危险。
站在场地边缘的人们，只要战斗经验稍微丰富一些的，都有着余亦一样的想法。他们看着星剑和霜雪，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星剑比起他师父来，还是心智不够成熟。”7号幽幽的说道，“霜雪的剑术，是由两个剑道高手教授的。可惜他天赋不佳，没能突破到B级。”
余亦说道：“我倒是觉得，霜雪天赋很好。无剑D级，有剑B级，这放在哪里，都是令人赞叹的。”
“剑道天赋他很强，但是元力这一方面，不尽人意。”7号耸耸肩，“不过，星剑的天赋还不错，又有霜雪倾囊相授，他或许可以成为真正的B级。”
“起码在近期，他都不会有什么进展。甚至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会止步不前，甚至于剑道都会受阻。”余亦冷冷说道。
7号没有反驳，他看着场内，星剑已经开始进行反攻了。
在几个呼吸过后，星剑的长剑精准的刺入霜雪胸口，紧接着他快速将霜雪打倒。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已经重新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接下来，就是取出活子了。
星剑解除了战术外骨骼，只带着面具。他微微弯下腰，手颤个不停。
活子一旦取出，那就意味着霜雪灵魂和肉体都彻底死亡！
星剑胸口快速起伏几下，随后他动作很快的将活子取出。他那副模样，好像稍微动作迟缓一下就会后悔随后情绪崩溃一样。
“尘埃落定。”7号轻声说道。
余亦却是死死盯着星剑手里那颗表面坑坑洼洼的活子，他一言不发。
众人为星剑鼓起掌，余亦感觉有点闷，他打了一个招呼，就要离开这里。
由于霜雪曾经也是在7号麾下，所以7号怎么也要去对星剑表示关心。
余亦只能自己离开。
走出去相当远的距离，余亦感觉将那些喝彩鼓掌声抛之脑后，他才感觉轻松许多。
“周堂。”一声呼唤让他回了头，只见红鹰快步跟上。
“师父。”余亦打了一声招呼。
红鹰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她便将面具摘下：“以前真是羡慕你，可以不用带着着面具。”
余亦轻笑一声：“带着面具有什么不好的？”
红鹰微微抬起头，姣好的面孔反照穹顶的光，她扭头问道：“你选择和7号绑定在一起了吗？”
“嗯。”余亦站在原地点点头。
“那也好。起码，7号比起其他争权夺利之人，还有一点点人味。”红鹰释然的说道。
余亦轻笑一声：“人味？那人味不要也罢。他既然要霜雪为我去送死，又何必假惺惺作态？”
红鹰却不想和他谈这个，她话锋一扭：“我们准备反攻了。”
“那是好事。7号承诺过我，反攻的时候，会为我争一席之地。”余亦也是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红鹰苦笑一声：“现在士气低落，不要说居民了，就连我们自己的战士都没有一点积极性，对地面反攻，也只是送菜。”
余亦没有说话，他现在才不管胜算有多大，他只想回到地面，争取把那个神级灵族干掉，然后有机会的话，再砍幽蓝色灵族两刀。
二人简单交谈两句，红鹰便重新戴起面具，她在临走前忽然说道：“余亦，以后我成了灵族，你会像星剑一样吗？”
余亦回答：“我不会对你动手。”
红鹰莞尔一笑，她说道：“余亦，希望到时候后，杀我的人是你。”说完，她没有给余亦再度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
在地下的时间似乎无比漫长，漫长到余亦都记不清自己在地下生活了多久。
他每日晚上都会前往平台，在那里和林殊待着，白天上午就在付迟那里度过，偶尔去看看别人，只有到下午，余亦才能疲倦的入睡，即使睡着了，他也是噩梦连连。
霜雪，李步闲的父亲，黄昏教因他而死的众人，灵族……一个个就像水面的泡沫，快速浮起又幻灭。
余亦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在又一个傍晚，余亦从噩梦中惊醒后，他睁眼看到了7号。
7号沉声说道：“周堂，你还好吗？”
余亦没有回答，他扭头看了看7号身后穿着白大褂的人。
“这是给我找了医生？”他蓦然一笑。
7号无奈表示：“答应了你让你在反攻时参加，你这样的状态，无疑是死路一条。”
“随便吧。”余亦耸耸肩。
医生上前，开始询问余亦最近的精神状态和睡眠质量。
余亦一一作答。
医生眉头微微皱起，7号也是。
“目前的话，只能先用药物将生物钟掰过来，恢复正常作息。失眠多梦，药物也是可以改善的。但是具体心理……还是要等回到地面了，现在来不及了。”医生沉声说道。
7号点点头，他起身说道：“我会安排来看着你，保证每次你都会把药吞下去。”
出乎余亦意料的，监督余亦服药并且按照正常作息时间休息的是曲离。
“那个，余亦……”曲离捏着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医生给余亦开的药。
余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不得不说，医生真是敢开药，第一次就直接让余亦吞下三片药物。
第二天余亦被强行叫醒后，他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没有精气神。不过，按照医生吩咐，他这一次只服用了一颗半，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是直接一觉到天亮，醒来后还是昏昏沉沉的。
服用一颗半剂量到一个礼拜后，余亦整个人精气神也好了许多，药物控制在两颗。
余亦的耐药性很高，这让医生都有些咂舌。
药物除了一开始十分有效后，余亦身体便开始产生耐性，只能将减下去的药物提到两颗，在往上就不行了。
身体恢复过来的余亦，除了眼中时常带着困倦，其他方面恢复的很好，这让前来看望的7号很满意。
余亦很好的抓住长时间极少的见到7号的机会，他不断询问反攻的时间。
7号总是用“快了”，“用不了多久”来敷衍。余亦也无可奈何。
直到某个清晨，余亦被闹钟吵醒，他看了看房间，这段时间一直陪着他的曲离不见了，不然应该是曲离叫醒他，而不是闹钟。
余亦起身推开门，晨教的钟声响着，冗长沉重。
他走到过道尽头的平台，平台下，战士们拖着之前夜晚看到的铁匣子来到空地上。
居民们挤在空地边缘看着这一切。
“醒了？”张琪的声音忽然响起。
余亦看着空地，目光中燃起火焰。
“反攻的时候到了，明天，或许晚上就开始。”张琪脸藏在阴郁里面，“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死人，是一定的。”余亦喃喃说道。
“我们避免不了死人，但是却可以使牺牲最小。我们只需要一个头羊，一个冲锋陷阵的骁将。周堂，最新任命，你将会是反攻先头部队指挥官！”
余亦将微微佝偻的后背挺直，他接过代表权力身份的湛蓝色长刀。
“我早就等着呢！”
二人看着空地上走动的士兵，余亦忽然笑道：“那些信奉晨教的人，他们的神应当是自己。”
“也有可能是你。”张琪说道，她可记得余亦曾经是造神计划中的一员。
“我们只能祈祷不要死在黑夜里面，神明的什么的，末世降临，只能被抛弃。”余亦眼中闪烁着渴望战斗的光芒，他感觉全身在战栗，血液在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