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社会、五年有余的年小末,原本以为卧铺车有多高级呢!
其实跟他第一次走出家乡打工,坐的绿皮火车一样,只是列车分出了两个卧铺车厢而已。
年小末检票上了卧铺车厢,尽管是冬天,还是有一股味道扑面而来,很熟悉的味!烟、臭袜子啥的!
车厢一条过道还算宽敞,地上有些许烟头零食垃圾。
左边是坐着的旅客,没有凳子的那种,坐着的旅客地面上,一般都铺着报纸杂志之类的。
就算是这样,比起那些蚂蚁般拥挤的车厢来,还是要好得多。
有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打着牌的,有看报纸杂志之类的,当然少不了天南地北唠嗑的……
唯有过道右边,分上下卧铺床位可以睡觉。
从年小末进了车厢,可能是他人长得太帅,每经过一个地方,旅客都会给他来个注目礼。
年小末找到自己卧铺位,是个下铺,铺位上躺着一个个子不高、趴着睡觉的汉子。
年小末用手拍了拍汉子,喊道“喂,醒醒”。
那矮小汉子翻身,睡眼惺忪开口就骂道:“拍啥拍,拍你麻痹呢”。
年小末看着矮子脸上一道疤痕,笑了笑,一只手拿住矮子脖子,将他从铺位上提起来,笑嘻嘻地道:“有种再说一遍”
那矮子让年小末掐着脖子,跟上吊似的吐着舌头,手舞足蹈翻着白眼蹬着腿说不出话。
看差不多了,年小末将矮子掼地上,笑道:“出门在外,嘴巴还是放干净点好”。
那矮子喘了几口气后,吐了口吐沫“呸”了一声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伸手摸进胸前厚实的棉衣……
就在这时,两三米外三个打牌吵吵闹闹的汉子,其中一个看着还算斯文的中年人,大声喊道:“叶欢,你他妈的别找事哈”。
矮子闻声将手从胸前抽了出来,瞪着眼看着年小末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一言不发走到那三个打牌的汉子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上一根烟后,眼睛又一眨不眨地瞪着年小末。
年小末脱了鞋,躺在铺位翘着腿晃了晃,看着那个叫叶欢的矮子,笑嘻嘻地道:“好,我等着你”。
在车上,年小末也不想把事闹大,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没地儿跑。
那矮子“哼”了一声后,盘膝回身加入三人打牌的局,四人又叼着烟吵吵闹闹打起牌来。
附近看热闹的旅客,也恢复了原样,车厢又热闹起来。
年小末刚想闭眼养养神。
一口港式普通话。
年小末老乡介绍的、那个陷害他的老板就是香江人,当初跟他说话时,就是这个调调。
年小末笑笑,说道:“我去莞市,老板去哪里?”。
胖子先从西服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扔给年小末后,再自己点上,才笑道:“兄弟,先抽纸烟啦!我在江口做点小生意的啦!算不得大老板的啦!我也去莞市”。
年小末也点上烟,吐个烟圈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去莞市?老板不是香江人吗?”
那胖子手指弹了弹烟灰,用夹着烟的手指扶了扶掉下来的镜框,说道“哎呀,我是香江的啦!可我莞市也有工厂的啦!”。
年小末点点头,装作很随意问道“听说香江那边黑社会挺多的,经常街头砍人”。
胖子环眼四顾,见附近多人在倾听,笑着道:“小兄弟,那些社团拍的电影,都是骗人的啦!过几天过完年就九六啦!
再过一年,香江就要回归大陆的啦!很多社团,这几年都洗白了的啦,群砍已经很少的啦!治安还是很好的啦!”。
“这样啊!来,老板先喝口水”
胖子摆摆手拒绝,可笑容亲切了一些,说道“谢谢小兄弟啦!我这买着有”。
年小末笑笑,举着瓶子示意一下,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后,说道:“我有个亲戚在九龙,老板去过吗?”。
胖子也拿出一瓶可乐回应一下,拧开喝了一口后,咂嘴说道:“九龙哪里啊?九龙也好大的啦!有油麻地、尖沙咀、旺角、还有九龙城寨唐楼啦”。
“这个,我那亲戚还真没说”。
年小末嘴上应着,脑子有些乱,这老板跟白眉说的有些不一样。
胖子摇头道:“你没地址,如果想去九龙找亲戚,很不容易的啦!九龙有几十万的人啦!”
“嗯”
年小末嗯了一声,点头道:“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胖子视线望着那几个吵吵闹闹打牌的,一直有意无意看他,又对年小末道:“小兄弟,我叫李存孝,若你想去香江,这是我的名片,我可以帮你的啦!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
都是老江湖啊!
年小末也不矫情,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名片道:“谢谢老板,我叫年小末,您叫我小年就行,你放心!我会找你的”。
李存孝摆摆手道:“年兄弟客气了啦,我痴长你几岁,你不嫌弃,叫我一声李大哥好了啦”。
“行,李大哥”
年小末顺势而为,接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也彼此熟悉起来。
李存孝走南闯北生意人,年小末虽然没什么闯荡社会的经历,架不住他有五位老江湖师父。
无论人情世故,还是书本上的东西。
两人聊起来,天南海北的扯,扯着扯着彼此互吹,看着倒也融洽,大有相见恨晚的意味。
至于,几分真!几分假!那就要靠自己去领悟了!。
……
“各位旅客请注意……”。
随着列车广播到站通知,年小末跟李存孝一前一后,下了火车。
两人出了验票口,行走在常平站广场,李存孝背着一个旅行袋。
年小末转身回头望向火车站钟楼,已是下午三点了,不远处人流中果然看见了火车上那个叫叶欢的一行人。
年小末看着李存孝道:“跟我走”
说着话,他向着附近一条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