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繁几乎是从绍熠随身上跳起来的。
闻妈妈反应也很迅速,立马关上门出去了,车厘子也一并带走,脚步匆匆的下楼,边下去边呲牙咧嘴的拍自己脑袋。
房间里,闻繁脸红得要爆炸,明明早已经成年参加了工作结了婚,但在这个房间在这个书桌前做这样的事情,就是有一种被家长抓包早恋偷尝禁果的羞耻感。
当然还有其他乱七八糟五味杂陈的东西,但早已经被那股羞耻冲昏了头,全都各靠其后。
他捂着脸,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冒热汗。
哦对了,刚才闻妈妈进来的时候,他浴巾也半挂不挂的从肩头滑了下去。
他根本不敢想象在闻妈妈眼里那是个什么场面。
太羞耻了。
他还被冲击的回不过神来,绍熠随已经转了下椅子面向他,伸手替他把浴巾整理好。
语气含着笑意:“我给你吹头发?”
闻繁露出的耳朵尖也成了深红色,很绝望的说了一句:“要不你今晚自己回家吧绍熠随,我一个人住。”
绍熠随当然不可能同意,而是起身去锁上了门,然后才又回来取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闻繁抱着小腿蹲坐在椅子上,电吹风的声音呼呼的响着,好一会才停下。
这么短短五六分钟的时间并不足以让闻繁冷静下来,他把脸埋进膝盖里,闷闷的说了一句:“早上刚说被爸爸妈妈看到不好,晚上就被妈妈看到了,我明天还哪有脸下楼啊。”
绍熠随被青年嘟哝的声音可爱得发笑,放下吹风机后伸手转着椅子,把闻繁转到自己面前。
他蹲了下来,仰头看人,只能看到青年毛茸茸的发顶,还有洁白的发穴。
“闻姨本来就希望我们感情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绍熠随手指给闻繁顺着发丝:“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闻姨不还送了我们很多礼物吗?”
闻繁一听礼物,身体一震,绍熠随低声道:“你用过。”
闻繁忙忙抬起脸来,伸出手捂绍熠随的嘴。
“绍熠随,你是来火上浇油的吧。”
绍熠随也没否认,直接胳膊一揽,把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抱到床上。
“我又没说用了哪个。”
闻繁更羞,钻进被窝里去闷着了,绍熠随在床边站了会,看青年从被子里伸出手四处摸索,他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不想睡觉的话就查查我的手机。”
闻繁听到他的声音顿住了,顿了一会,然后卷着他的手机转去另一个方向,又安静了。
绍熠随看闻繁没动静,便出去下楼找闻妈妈了,他刚才也依稀听到闻妈妈说端了车厘子。
闻繁最爱吃的两种水果一种是山竹,另一种就是车厘子。
楼下客厅闻妈妈正敷着面膜看电视,闻爸爸在一旁扫地擦桌,桌上放着两大盘车厘子,个头非常大,饱满圆润水嫩多汁。
绍
熠随先是过去接过闻爸爸手里的扫把:“闻叔,我来。”
闻爸爸抬手拒绝:“不用不用,这是你闻姨给我安排的任务,完成才能回房间睡觉。”
闻妈妈听了连忙否认:“瞎说吧你,我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你少当着孩子们的面给我使坏,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吗?”
闻爸爸:“……”
他咳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扫把,示意他并不太愿意。
闻妈妈:“……”
绍熠随接着闻爸爸把地扫干净,闻妈妈盯了会车厘子,眼神忍不住看过去,也咳了声。
收拾好以后东西物归原位,绍熠随:“闻姨。”
闻妈妈:“繁繁睡下了吗?”
绍熠随:“没睡,我下来给他拿点水果。”
闻妈妈指了下没动过的那一盘,默了片刻后压低声音:“繁繁这孩子面皮薄,下次记得锁门,哦,下次我也记得敲门。”
“我记得了。”
闻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休息。”
那边闻繁卷着绍熠随的手机埋进被子里后并没有真的去查什么,而是捧着手机发呆。
感应到了人体温度,手机的呼吸灯亮了一下,然后闻繁便看到了锁屏壁纸。
是他,但是是很陌生的一张照片,闻繁没见过也没印象,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照的。
锁屏上的他脸埋在纯白的枕间,闭着眼睛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闻繁手指落上去,仔细看了一会,突然注意到白色的软枕上似乎有一个很小的金色logo,他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在哪里。
港隆湾酒店。
是他去港城辅导江桐的那次,那一晚他依着吃醋闹脾气的绍熠随开了整晚的通话,这张应该是他睡着以后绍熠随自己截的图。
怪不得画质不太好呢。
闻繁突然有些想笑,但又被刚才还没散下去的羞耻给挡了回去。
他抿着唇,用指纹解了锁,果不其然,手机桌面也是他。
这张照片闻繁是有印象的,是从港城回来那天晚上,绍熠随生病,他陪着绍熠随睡觉,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被他扎了满头小辫子。
照片就是那个时候照的。
见了这两张照片,闻繁顺手就又打开了系统相册。
绍熠随的手机里没什么东西,这是闻繁早就知道的事情,他手机里大多都是经济报和各种新闻app,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老年人使用的。
所以闻繁没想到绍熠随相册里会这么多姿多彩,足足有几千张照片,而且往下一滑,除了一些木雕艺术品和各种静物外,几乎都是他。
且有的照片连着七八张甚至十几张都是同一个角度,看起来大差不差,随便拎出来两张就像是要做找不同的小游戏。
看着绍熠随手机相册里那些一模一样的照片,闻繁终于笑了,刚才那些着了火的羞耻总算冷却了些。
这时,房间门又是一声开合
,
闻繁探出头来,
看到男人手里端着一盘洗干净的车厘子。
懵了一瞬,才意识到绍熠随刚才下楼去了。
他就说他翻绍熠随手机的时候房间里那么安静!
闻繁蹭一下就坐起来了:“你……你下楼了?”
绍熠随:“嗯,闻姨刚才说给你送车厘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又走了,我去取了。”
说着,绍熠随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手里捏起一颗车厘子递到他嘴边。
“繁繁,吃一颗。”
闻繁好不容易冷却下去的温度又开始上涌,哪好意思吃什么车厘子,问道:“你下去的时候妈妈在客厅吗?你和妈妈说话了吗……妈妈有没有问你什么?”
绍熠随听着青年一连串的问题,放下盘子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笑道:“没有。”
闻繁眨眼。
绍熠随:“我下去的时候闻姨已经去休息了,车厘子在桌上放着,我拿了就上来了。”
闻繁抿着唇,绍熠随把车厘子在他唇上蹭了蹭,故意勾他似的。
闻繁有些恼,一口叼走。
绍熠随问他:“甜不甜?”
闻繁:“甜。”
“甜再吃一颗。”
绍熠随又捏着一颗递了过来,闻繁腮帮子鼓起:“我自己吃吧。”绍熠随还不同意,好像喂他吃东西很好玩一样。
说到吃东西,闻繁想起来绍熠随相册里有好多照片都是在拍他吃东西。
他从被子里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面向绍熠随。
“你怎么拍这么多呀,好多都是一样的。”
绍熠随视线低垂,认真看了片刻,说道:“因为可爱,每一张都舍不得删。”
绍熠随说的这些话让闻繁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他养小宝的时候也是这样,同样角度的照片总要照许多张,清理相册的时候左看右看,每一张都觉得可爱,每一张都舍不得删,于是照片越累积越多,多到后面已经彻底看不过来了。
闻繁正想着,腮帮子鼓鼓的吃着车厘子,就见绍熠随又拿了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男人跨上床从后面抱他,脸蹭在他颈间,很舒服的叹了口气。
“可爱,像小仓鼠一样。”
闻繁无奈的笑了起来:“你每天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形容……”
“可爱。”绍熠随搂着他往床上栽去:“我的繁繁是最可爱的,哪都可爱。”
边说边在他脸上啄吻,从额头亲到下巴,中间路过的鼻骨鼻尖脸蛋耳朵一个地方都没少。
闻繁没让他一直亲下去,房间隔音不好,生怕绍熠随亲着亲着突然兽性大发,等会又像被闻妈妈撞破那样尴尬。
两人在床上闹了一会,闻繁便推着绍熠随让他去洗澡了,绍熠随倒也听话,亲够了便放开他了。
而且晚上真的没碰他,闻繁睡了个好觉,然后发现,原来绍熠随大发的兽性都留在早上了。
闻繁记得他上幼儿园的时候,教
室的角落里总会放许多五颜六色的充气小马,
给班里的小孩子们玩。
小马体积不小,
很占位置,所以数量非常有限,每次课间好多小朋友都会因为充气小马轮到谁来骑而发生争执,吵来吵去的。
但闻繁不爱骑,因为那个充气小马质量太硬,他腿又短,骑久了大腿内侧就很疼,有一次他玩了十分钟,晚上回去发现大腿上红红的,差点破皮,所以从来不和其他小朋友争。
闻繁以为,离开幼儿园以后没有了充气小马,他就再也不用感受那种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了。
直到今天早上,闻繁被抱着他的男人弄醒了。
他“哼”了一声。
“醒了?”
闻繁当然醒了,那么大动静他又不是昏过去了怎么可能不醒。
他嗓音还带着刚醒来时的哑:“……十分钟,爸爸妈妈吃早饭很早的,估计都醒了……”
绍熠随吻住他:“我尽量。”
然而绍熠随嘴里的尽量根本就不能相信一点,不知过了多久,闻繁眼泪都出来了,这时门外又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
依然是闻妈妈的声音:“繁繁,熠随,起床了吗?一会早饭该凉了。”
闻繁浑身一僵,连忙抵住绍熠随,怕他弄出点什么动静被闻妈妈察觉到。
他稳了稳声音打算开口,结果被绍熠随用手指堵住了嘴,男人俯下身压着他,在他耳边吻了两口后。
回道:“闻姨,我们刚起。”
起个屁。
闻繁羞的差点爆炸,耳朵连带着脖子,一路红透,就连清瘦漂亮的背部也泛起了淡粉色。
闻繁气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只得到男人更凶猛的欺负。
所幸他们在闻家并没有待几天,便接到了另一个长辈的电话,闻繁的祖母,闻繁的祖母姓席,单字一个央。
席央女士前半辈子和钢琴打交道,醉心弹琴,后来闻繁的祖父去世,她便突然退了圈子,再不过问任何事。
老人年过七十,向来不爱人堆热闹,和闻妈妈是截然相反的性子,在闻繁很小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搬离了市区,住在云城周边僻静的独居小庄园里。
闻繁上次见到席央女士还是在高中毕业那个暑假,老人很难得的来了一趟,把自己弹了许多年的一架昂贵的钢琴送给了闻繁,当作毕业礼物。
席央女士性格比较冷淡,和闻妈妈都很少有什么交流,但对他却颇有些例外,见了他便会摸着他的头发叫他“繁繁”,说他长大了。
这次打电话来的大意便是,希望闻繁带上伴侣来她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是的,席央女士知道闻繁结了婚,也知道绍熠随的存在,但因为不是很满意这个从小缠着自己外孙的大少爷,所以他们当时那场假婚礼宴会席央女士并没有去,只派人送了贺礼。
除此之外再无联系,也吩咐过所有人不要去打扰她,所以现在突然提出这件事很让他们惊讶,包括闻爸爸闻妈妈在内。
但老人既然开了口,他们作为晚辈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从闻家离开后的隔天,闻繁便和绍熠随去了席央女士的庄园。
去之前闻繁也提了一嘴,说他祖母很喜欢小动物,他们可以把小宝带上,一起去庄园里玩玩。
小宝不怕生,也很少应激,巴不得跟着两个主人出去玩玩。
时间悄悄迫近年关,已然是严冬面貌,云城市区冷得静悄悄的,然而车子驶进庄园外的环路,各种声音便陡然大了起来。
明明郊区该是更宁静的地方。
驶进庄园里后,车子的引擎声渐弱,闻繁便听得更清晰了,有不知名鸟类的叫声,有狗叫声,有公鸡打鸣的声音,还有许多闻繁听不出来的动物品种。
他从车上抱起熟睡的小宝,给他身上搭了个毛绒绒的小毯子保暖,然后下了车。
闻繁一心照看小宝,绍熠随则一心照看他,依然是那套流程,认真的给他戴上帽子和围巾。
低声道:“我抱着它。”
闻繁:“我来吧,小宝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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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繁说着低下头在小宝发了腮的胖脸上亲了亲:“小家伙,越来越懒了,眼睛都不睁一下的。”
正说着,小洋楼台阶上的门突然开了,老人怀里抱着一只很漂亮的布偶,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打完哈欠后,布偶跟着老人的视线一并朝他们看过来。
然后很柔很娇的“喵”了一声。
闻繁扬起了笑容:“祖母。”
席央女士的视线先在闻繁身旁高大的男人身上顿住,绍熠随也很有礼的点了下头:“祖母。”
然而席央并没有回应他,只对闻繁说道:“繁繁,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吧。”
闻繁微妙的感觉到,他祖母似乎对绍熠随有很多不满,比闻繁想象的还要多。
正在闻繁心里思绪游走时,腰上突然落上了一把温热有力的大手,绍熠随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担心,走吧。”
席央女士的小洋楼装修很别致,风格有些像闻繁和绍熠随上次去的那家民宿,壁炉烧得很旺,客厅暖气四溢。
“繁繁爱吃中菜,所以今天中午都是中菜,提前做好了,先吃,下次有什么忌口的再和我说。”
老人放下怀里的猫,朝着厨房走去了。
这话明显是在和绍熠随说,意思是不知道你什么口味,凑合吃吧。
绍熠随很久之前就知道闻家祖母不是很喜欢他,具体原因甚至能追溯到他刚认识闻繁的时候,那年他八岁。
他上了小学,闻繁还在幼儿园,小孩漂亮又讨喜,像个小洋娃娃一样,谁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他更不用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一见钟情来形容,总之就是见过一面后便十分喜欢,总借着各种由头去幼儿园接闻繁,把他带回自己家里玩。
闻妈妈和老夫人关系好,自然不介意,席央女士就不一定了。
虽然他把小孩带回家里拼了命的照顾,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
嘴里怕化了,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宠的不得了,但难免在席央女士那里留下个霸道的形象。
何况他本就在那一批少爷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大。
但他脾气大归脾气大,却并不莽撞和无礼,对于席央女士他一向是尊敬的,先不说老人本身的资历和成就已经足够让人敬佩,就说她是闻繁的祖母,是比他大很多的长辈,无论老人给他端什么架子,说什么不好听的话,绍熠随都不至于和老人生气。
他侧了下身,在青年额上吻了吻。
“我进去帮忙。”
闻繁怀里的小宝嗅到了漂亮小母猫的味道,早就躁动不安在他怀里待不下去了,闻繁手里安抚着它,然后仰头在绍熠随唇上亲了一口,笑着低声道:“嗯,去吧,其实祖母人很好的。”
话音刚落,小宝就从他怀里跳下去了。
“小宝,你别乱跑……”眼看着小宝朝着趴在壁炉前的布偶猫跑去了,闻繁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顺便问问祖母这只漂亮小猫叫什么名字。”
男人应了声,揉揉他的头发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这边小宝已经颠颠的跑了过去,在距离布偶大概半米的距离外停下,前脚要落不落的试探着。
布偶猫懒洋洋的掀了下眼皮,并不搭理这只不速之猫。
小宝“喵”了一声,好像是在交流,布偶似乎有些烦,干脆背过身去,面朝着壁炉睡觉。
闻繁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也慢慢的靠近布偶,布偶察觉到有人靠近才转回头,闻繁喜欢毛茸茸的小家伙,对眼前这只漂亮优雅的小母猫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布偶的头,布偶顺势在他手心蹭了蹭。
闻繁很惊喜,他低声逗着小猫:“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呀?”
布偶当然不会回话,但是猫科动物很擅长表达自己的喜恶,它从地毯上爬起来,轻轻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上了闻繁的腿,探着小脸在闻繁脸上舔了几下。
布偶很喜欢眼前这个漂亮的青年。
闻繁干脆坐在地毯上陪猫玩。
旁边的小宝见状,似乎有些急,但闻繁不确定它是在急自己的主人被另一只猫抢走了,还是在急自己一见钟情的小母猫被人抢走了。
他伸了下手,小宝很亲昵的蹭他,蹭着蹭着就也跳上了他的腿,和布偶挤在一起。
布偶看着温顺优雅,实际上很不好惹,小宝十多斤的身体刚盘着趴下来,就被布偶一爪子挠了过去。
小宝颇为委屈,喵喵叫了好几声,又是看着闻繁叫,又是看着布偶叫。
闻繁赶紧哄猫。
厨房里的人出来时,闻繁正一边一只抱着,他回过头看去,男人跟在席央女士身后半步,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袖子撸起,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盘菜。
席央女士表情看不出什么,步子很优雅很缓慢的走到餐桌旁,慢慢坐下,闻繁缩在沙发旁观察,看到男人放下盘子,动作很利索的帮老人把餐桌中央
的花从瓶子里拿出来,到另一个台子上换了一束。
从小苍兰换成了桔梗。
他不紧不慢的用剪子剪了花的根部,给花瓶换了清水,然后把花插进去,再次复归原位。
桔梗很漂亮,闻繁瞥见席央女士不明显的点了下头,似乎还说了什么。
闻繁离得远没听到,不过看到绍熠随朝他走了过来。
他声音很轻,笑道:“怎么样?”
绍熠随弯下腰:“布偶叫圆圆。”
闻繁:“圆圆?好听……不过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和祖母,怎么样啦?”
绍熠随把他从地毯上拉起来,很熟练的吻了他一下:“没怎么样,去吃饭。”
闻繁也没一直问下去。
这顿午饭吃的很安静,席央女士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用餐期间一丝越界的动静都没有,但偶尔会给闻繁夹一两筷子菜。
闻繁既要吃祖母递来的,也要吃绍熠随递来的,一顿饭下来,自己反倒没往盘子里伸几次筷子。
午饭后席央女士要先午休,雷打不动的两个小时,闻繁送她上楼,离开前抱了抱她,道:“午安,祖母。”
说完后闻繁便目送着老人回房间,正在他打算转身的时候,老人突然顿住,门没关上,她又走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是个傻的。”
就说了五个字,闻繁还没理解是什么意思,老人便挥了挥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下午再说,对了,我花房里的花今天都没浇水,任务交给他了,你不许去帮忙。”
闻繁眨眨眼,片刻后笑了声,回道:“知道了,祖母,您安心休息吧。”
席央女士的心思一向难猜,是在考验绍熠随还是单纯为难绍熠随闻繁不清楚,但绍熠随做事的效率很高,花房被照料的井井有条。
老人醒来下楼后,在花房的玻璃外看了一会。
花房闷热得厉害,温度比室内还高,关键是不通气,男人的衬衫扣子解开好几粒,正在抬着胳膊加固吊兰的架子。
“繁繁,陪祖母去书房看会书吧。”
闻繁也收回视线,乖巧应道:“好。”
书房在二楼,闻繁扶着席央女士慢慢的上楼。
“我知道你心疼他。”
闻繁抬起眼,和老人对上了视线,她看了会,淡淡的转开视线,望着前方道:“这混小子从小就不按常理出牌,性子傲,脾气大,浑身上下就一个优点,眼光好。”
闻繁听着祖母嘴里的绍熠随,差点没憋住笑意。
这话倒真,他也是同意的。
“我今天说你是个傻的,还少一点,你眼光不好。”
突然被cue到的闻繁笑不出来了:“……”
“你们俩的事情,我本不该过问,但听徊隐说他预计明年和你举办婚礼。”
徊隐是闻妈妈的名字,闻妈妈全名闻徊隐,和闻爸爸同姓。
老人顿了一下,然后哼笑
了声:“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聪明,来回几趟便把你给骗走了,真真假假,你也不和他计较。”
闻繁推开书房的门,和老人走了进去。
刚回手合上门,老人就扔出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你和他现在,到底是协议结婚,还是真结婚?”
闻繁顿住了。
“若不是真的……”
席央女士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撑在一起,看上去极有威慑力,不过闻繁也只怔了一瞬便反应过来了,他倒也不怕他祖母这个严肃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他祖母是关心他替他着急。
他把门合严实走过去,撑在沙发背上轻轻环住老人的肩膀,笑道:“您看呢?您觉得我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席央没说话。
闻繁嗓音很温柔的“嗯”了声,尾音拖得很长,思考似的。
过了会低声道:“不如您再观察观察,看他的表现,要是观察结束了,您还是不满意,那我听您的,不和他举办婚礼,好不好?”
席央抬起手,闻繁先一步读懂了老人的想法,轻轻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白发。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和徊隐一个性子,单纯,前些天通话,听徊隐不歇嘴的夸他。”
闻繁眼睛弯弯的:“我是妈妈的孩子,当然像她……也像您,这是妈妈说的,妈妈说我像您。”
席央唇角也挂起了浅淡的笑意。
“行了,我会观察的,你就乖乖在我身边陪我看书吧。”
她手指抬了下示意书架:“帮我把第三排第四本书拿过来。”
“好的祖母。”闻繁给老人拿来了书,还去帮她沏了壶茶,他安静坐在一旁,很认真的撇着茶杯里的茶沫。
席央在外孙身上看了一会,眉眼松弛下来,收回视线翻开了书。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席央女士合上书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她起了身,出去后也并没有提下午在书房里和闻繁说的话。
老人表情很淡,闻繁甚至要以为他祖母是不是忘了那些,不过想归想,闻繁也没提。
晚餐是绍熠随下厨做的,在一起后来那些日子,闻繁都已经吃惯了绍熠随的手艺。
男人厨艺越来越好,根本没人能想到就在没多久前,绍熠随还在他公寓里炸过他的厨房。
晚上餐桌上的花换成了黄色的风铃花,飘着淡雅的香味。
闻繁下楼先去逗了逗猫,小宝和圆圆的关系已经不像刚见面时那么剑拔弩张,当然,主要是圆圆对小宝剑拔弩张,两只猫并排排趴在壁炉前,懒洋洋的看着壁炉里攒动的火苗。
等他回到餐桌前时,绍熠随已经给他剥了不少虾仁了,男人摘下手套擦了擦手。
闻繁很自然的夹着虾仁喂进了嘴里,后半程干脆绍熠随边剥边直接喂给他了。
席央女士不发表自己的看法,晚上早早去休息了,上楼前告诉他们楼上的房间都打扫的很干净,他们都可以睡。
入了夜的小庄园里终于
安静了下来,闻繁回房间后站在窗边,边朝外面看边慢吞吞伸了个懒腰,然后被男人搂住。
“看什么?()”
“⑼()⑼[()”
绍熠随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视线朝外看着,却并没有看闻繁说的动物,而是从玻璃倒影上看温柔带笑的青年。
闻繁注意到,明知故问:“你看什么?”
绍熠随很诚实:“看你。”
闻繁往前走了两步,拉着他的手点在玻璃上,然后轻轻凑过去吹了口气,室外温度极低,玻璃上瞬间起了一层蒙白的雾气。
绍熠随似乎读了他的心思,自己伸手在上面写下了闻繁的名字。
闻繁见状,又在旁边呼了口气,绍熠随从后面揽着他,继续写,这回写了他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还很幼稚的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个爱心。
闻繁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幼儿园在读小朋友呀。”
绍熠随轻轻“嗯”了声,闻繁俯下身继续呼气,把两个人的名字盖住,然后在上面慢悠悠的画了一只小猪。
问:“像不像你?”
绍熠随:“像。”
闻繁抬眼:“哪里像了?我画的又不是你。”
绍熠随知道青年故意逗他,只更心软更开心,顺势低头在他唇上吻下去。
“那你画一个我。”
闻繁:“得加钱。”
绍熠随:“我的都是你的,不够的话,我再努努力,尽量三十岁之前给你挣回来。”
闻繁假装勉为其难:“好吧,那就给你画一个。”
青年摆起架势,认认真真在玻璃上作画,结果画了一半绍熠随就看出来,闻繁画的是一只憨态的大金毛。
他温温的嗓音满含笑意:“这下像你了吧,量身定制。”
绍熠随看着玻璃上那只大狗,胳膊撑上去,俯身贴着青年的面庞:“那你知道大狗最喜欢对主人做什么吗?”
闻繁还没来得及说,就被男人一把抱起扔上了床。
然后当晚他就知道了。
大狗最喜欢舔人了。
不过真的金毛可能只是舔舔主人的脸和手,绍熠随却要舔遍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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