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双簧
斜躺在黔灵山山顶的瞰筑亭中的躺椅上,耳旁听着贵州大xiǎo官员的谄媚阿谀言语,眼前看着黔灵山下的贵阳城秀丽风光,新任的云贵总督甘文焜甘总督,脑海里却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准备着从京城出发赶到贵阳时的幕幕场景。
xiǎo麻子是在三月初四那天力排众议决定由甘文焜出任云贵总督的,之前那个云贵总督卞三元虽然很听吴三桂的话,可是这几年来朝廷和吴三桂之间发生的各种事件,已经吓怕了这条老狐狸,主动上表自请归旗养老,逃出朝廷和吴三桂之间这个巨大的斗争漩涡,而早就看卞三元不顺眼的xiǎo麻子当然是求之不得,一口答应。
叫卞三元滚了蛋,云贵总督这个人选就又成为了吴三桂、xiǎo麻子和鳌拜三方角力的焦点,吴三桂希望老朋友赵延臣再次出任云贵总督,鳌拜希望把自己在外省的心腹河南总督刘清泰调到云贵,xiǎo麻子则早就看好了和吴三桂有仇的甘文焜,一番龙争虎斗下来,亲政后权力益大、羽翼日益丰满的xiǎo麻子大获全胜,甘文焜也最终如愿以偿,成为螨清九大总督之一。——同时很自然的,早就恨吴三桂恨得牙痒的甘文焜也当然更把吴三桂恨到了骨髓里。
而到了进养心殿谢恩的时候,麻子皇帝除了说了一通实心用事、勤政爱民的废话外,还有就是暗示甘文焜要把吴三桂给盯紧了,要放手大胆的去和吴三桂斗,出了事自然有人给甘文焜撑腰——虽然麻子皇帝没说明白什么人会坚定给甘文焜撑腰,但甘文焜还是心领神会,更加下定了决心要在云贵大干一场。正当甘文焜以为事情已完的时候,麻子皇帝忽然也话风一转,向甘文焜提起了一个芝麻绿豆级的人物——这个芝麻绿豆,当然就是咱们的卢胖子卢三好了。
作为刚卸任的直隶巡抚,甘文焜当然听过卢三好的鼎鼎大名,更听说过卢胖子在曲靖所创造的曲靖奇迹,原就打算到云贵上任后一定要重视这个擅长下金蛋的胖公jī,所以当xiǎo麻子要求甘文焜善待卢胖子并且要和卢胖子jīng诚团结共抗吴三桂时,甘文焜更是又惊又喜,这才知道卢胖子原来是帝党的人,只是帝党之前太过xiǎo看了卢胖子的惊人才具,把卢胖子放到了曲靖当一个普通眼线使用,这才白白便宜了死对头吴三桂。
很自然的,当时甘文焜乐得简直想亲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卢胖子一口,心头盘算的,也就是到了云贵之后,怎么一边和吴三桂斗讨皇帝欢心,怎么一边在民政财政上重用卢胖子这只féi金jī,既捞银子又报仇,还顺带着讨皇帝欢心,一举三得,三全其美。
欢乐是短暂的,离开了养心殿后,大名鼎鼎的孔四贞四格格和皇帝心腹熊赐履忽然联袂登mén,又对甘文焜说了一通惊天动地的话,警告甘文焜说,如果甘文焜对那个大jiān似忠的卢胖子不保持极高警惕,那么甘文焜不仅将误国误民,还搞不好会把脑袋丢在云贵为了让甘文焜相信自己的话,美yàn动人的四格格主动投怀送抱不说,还向甘文焜一一列举出了卢胖子的各种疑点,先入为主影响甘文焜对卢胖子的印象,尤其警告甘文焜一定得把卢胖子盯紧盯牢,否则后果肯定会不堪设想
一边是皇帝对卢胖子的信任,一边是皇帝心腹兼老朋友新情人对卢胖子的质疑,甘文焜彻底糊涂了,实在不知道该相信那一边的话,更不知道到了云贵上任之后,到底该对待卢胖子这个官职不高却大名鼎鼎的下属,是按皇帝的吩咐,把他当成心腹和得力助手对待?还是应该听四格格的,对这个卢胖子xiǎo心提防,努力揪出他背叛朝廷投靠吴三桂的罪证,把他置于死地?
皇帝的话当然不能不听,可四格格和熊大学士的话也很有道理——甘文焜到云贵上任,本来就是深入龙潭虎xùe到吴三桂的地盘上猛龙过江,慎之又慎还惟恐不及,万一真的再被心腹助手出卖,那么甘总督这条老命,搞不好就真得jiāo代在云贵这片穷山恶水中了。
矛盾之下,甘总督也只好决定采取保守态度,既不能急着对卢胖子jiāo心托心,也不能贸然和他翻脸,先观察试探仔细了再说,这次跳过曲靖知府越级下令,让卢胖子这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知县到贵阳参加自己的就职仪式,就是甘文焜的试探手段之一,更想借着这个机会提前熟悉一下,看看这个名声远远超过品级的卢胖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人,刚收到消息,曲靖知县卢一峰到贵阳城了。”甘文焜族弟甘文炯的话打断了甘文焜的回忆,恭敬说道:“按你的吩咐,贵阳城mén官已经告知了卢大人你的去向,卢大人也正在往黔灵山这边赶来。”
“不错,来得还算快,叫他六月十八到贵阳,今天十七就到了。”甘文焜点头,还算满意卢胖子的动作之迅速,又吩咐道:“一会他到了黔灵山下,不用通报了,直接把他领到这里来。”
“扎。”甘文炯恭敬答应,转身吩咐了下去。那边现任贵州巡抚佟凤彩、贵州按察使杨奇烈和贵州布政使徐炟等人则面面相觑,都对新任总督如此重视一个七品知县感到无比震惊。
“各位大人,你们中间,有没有谁和这位卢一峰有过接触?”甘文焜忽然想起问问贵州官员对卢胖子的印象以供参考,便顺口问了在场的贵州官员一句。
“回总督大人,下官和他有过接触。”布政使徐炟出列,恭敬说道:“去年卢大人在曲靖试种八旗福寿膏大获成功后,下官主管贵州钱粮,曾经亲自到过曲靖考察,想看看能不能把八旗福寿膏也引种到贵州来,造福贵州百姓,在曲靖和他攀谈过两次。”
“哦,那你和他攀谈两次之后,结果如何?感觉他为人如何?”甘文焜坐直身体问道。
“回总督大人,下官认为,卢大人确实是难得的国之干才,忠能臣子之楷模。”徐炟老实说道:“卢大人对下官的态度十分客气,不仅领着下官参观了八旗福寿膏的种植和熬制,还告诉下官说,贵州的土壤和气候也极其适合种植八旗福寿膏,只是曲靖去年种得太少,种子又被平西王爷尽数收走,优先安排了在云南种植,贵州今年才没有引种成功。”
“不过,下官在王爷那里求种失败回程经过曲靖时,卢大人又主动找到了下官。”徐炟接着说道:“卢大人告诉下官说,根据他的研究,认为贵州的土壤气候除了适合种植八旗福寿膏外,还特别适合引种苞谷、洋芋和红薯等西洋粮食作物,产量远比水稻、xiǎo麦等传统作物为高,建议下官尝试引种。另外,鉴于云贵民间缺盐的情况,卢大人又建议下官引种辣椒代盐,借以改善贵州民生。”
“哦,那结果如何?”甘文焜好奇问道:“你有没有听从卢大人的建议?”
“卢大人搞的八旗福寿膏大获成功,又主动帮贵州改善民生,下官怎么会不重视他的建议?”徐炟微笑答道:“下官听从他的建议,在贵州多地引种了红薯和洋芋等西洋粮食,又尝试着种植了一些辣椒,结果让我们贵州通省上下都大吃一惊,往常一亩只能产一两百斤xiǎo麦的土地种了红薯和洋芋后,一亩地可以产出一千多斤尤其是在威宁州,种的洋芋一亩地甚至可以产出两千多斤下官和百姓们无不捶xiōng顿足,无不后悔没有多种,否则的话,今年贵州的粮食或许能够自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了。”
“还有辣椒。”徐炟滔滔不绝的说道:“贵州气候cháo湿yīn冷,辣椒xìng温辛辣,百姓们用之佐饭腌菜,不仅确实起到了替代食盐的作用,还可以驱湿祛寒,也深受许多百姓欢迎。下官已经做好了准备,明年即便引种八旗福寿膏成功,下官也要全力推广卢大人指点的几种新式农作物,如果能在下官卸任之前实现贵州粮食自给,那下官即便是死又瞑目了……。”
“人品不错嘛,不在其位还这么热心肠的帮助贵州,怎么四格格和熊赐履他们还这么反感卢一峰呢?”甘文焜有些疑huò,又转向其他人问道:“那你们呢?觉得卢一峰这个人如何?”
“卢大人清廉如水,这是我们人所共知的。”见甘文焜似乎很满意徐炟夸奖卢胖子的话,贵阳知府吕绍贤赶紧投其所好,“听说卢大人在曲靖那边,火耗只收到两分,曲靖百姓无不jiāo口称赞,实在是我等地方官员之楷模。”
“听说在刑名方面也不错。”按察使杨奇烈说道:“听说卢大人很是擅长断案,到曲靖上任后,接连平反了好几十桩民间冤案,上任才一年多,百姓送的牌匾就堆了大半个房间。”
“卢大人对我们学政方面的差使也很支持。”贵州学政chā话说道:“听说,卢大人打算在曲靖搞义务教育,由县衙出资雇佣教授讲师,让所有适龄学童都到学堂接受启méng,自幼就让他们熏陶圣人学说,将来也好为朝廷效力,为百姓造福。”
“卢大人简直就是财神转世,搞什么都能为百姓为官府挣到银子,nòng得我们贵州人争先恐后的往曲靖跑,就是想到曲靖去谋条活路。”
眼见新总督如此重视卢胖子,贵州官员们为了投新总督所好,自然是七嘴八舌的大夸卢胖子讨新总督欢心,可这么一来,甘文焜就难免越听越是糊涂和好奇了,实在搞不懂卢胖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搞不懂孔四贞和熊赐履为什么这么敌视这样的能臣。这时,贵州巡抚佟凤彩的一句话引起了甘文焜的内心共鸣,“如果当初卢大人是到贵阳出任知县,那下官现在就轻松多了。”
“是啊,治下有卢一峰这样的能人,当上司的是可以轻松多了。”甘文焜心中感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卢一峰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又能和我齐心协力共同对付吴三桂这个jiān王,那我不知该省多少力气,少cào多少的心。”
叹罢,甘文焜又在心里提醒自己,“还是要xiǎo心点好,就象熊赐履说的一样,卢一峰这样的能臣如果真的能全心全意忠于朝廷,忠于我,那固然是朝廷之福,我的运气。可如果这个卢一峰是大jiān似忠,实际上是站在吴三桂那一边的,那么他对我危害,就要比对我的帮助更大了。”
“总督大人,卢一峰来了,已经到山腰了。”这时,甘文炯又跑来禀报,甘文焜探头看去,果然看到半山腰上,正有一个大胖子领着几个随从,正沿着上山台阶在吃力的象着山上攀爬。甘文焜点了点头,又盘算着耐心等候起来。
又过了片刻,卢胖子终于满头大汗的来到了甘文焜面前,老老实实的打千行礼,说道:“卑职曲靖知县卢一峰,奉命拜见云贵总督甘大人,拜见各位置大人。”
“卢大人免礼,不必客气。”甘文焜摆手让卢胖子起身,乘机仔细打量起卢胖子的容貌举止来。和传说中稍有不同的是,卢胖子并不象甘文焜想象中那么痴féi呆胖,只是比常人稍微胖了那么一点,五官也还算端正,远没有孔四贞和熊赐履之流形容的那么獐头鼠目,猥琐不堪,就是眼睛稍微xiǎo了一点,还喜欢时常眯着,让人很难看清楚他的心中所想。
“四天时间里让卢大人你走六百多里路,一定很辛苦吧?”甘文焜假惺惺的问候道。
“回总督大人,确实很辛苦。”卢胖子老实答道:“下官一路换马不换人,紧赶慢赶,这才没有耽搁了大人规定的时间。”
“辛苦辛苦。”甘文焜微笑说道:“卢大人别介意,本督也是久闻你的大名,知道你是朝野共知的能臣忠臣,所以这才在赶赴贵阳上任的路上,就下令让你来贵阳参加本督的就职仪式,顺便和你商谈商谈,问问你今后的打算。”
“那么总督大人有事请直接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卢胖子硬邦邦的回答让在场所有官员都傻了眼睛,“还有,听说总督大人的就职仪式是在后天上午,下官参与之后,打算后天下午就赶回曲靖,请总督大人恕罪。”
“这xiǎo子疯了”在场所有的贵州官员都瞪大了眼睛,心说你卢胖子也太狂了吧?新总督要你参加他的就职仪式,这是对你多大的恩宠,你竟然还这么顶他?
甘文焜眉头微微一皱,也对卢胖子的狂妄有些不满。不过还好,甘文焜的涵养还算不错,只是微笑说道:“这么急干什么?就不能在贵阳多留几天?等本督到昆明去拜见王爷时一起走,不也tǐng好吗?”
“回总督大人,下官实在耽搁不起。”卢胖子十分严肃的说道:“下官身为曲靖知县,理应代天子司牧一方,勤政爱民,而眼下今天已经是六月十七,秋收在即,今年曲靖雨水又有些过多,下官如果不及时赶回曲靖组织百姓抢收秋粮,一场大雨下来,粮食霉烂在了地里,百姓一年的辛苦可就要白白làng费了。”
“这么说来,倒是本督有失考虑了。”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面对卢胖子的隐晦指责,甘文焜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微笑说道:“那随便你吧,后天下午你想走就走,等本督拜见王爷后从昆明返回贵阳时,再在曲靖驻留一段时间,和卢大人你仔细攀谈。”
“多谢总督大人体谅。”卢胖子终于放缓了一些口气,又迫不及待的问道:“敢问总督大人,届时你打算在曲靖驻留多久?如果总督大人打算长期驻留,那卑职回到曲靖之后,就马上chōu时间做好安排,以便总督大人使用。”
“急什么?到时候再说吧。”甘文焜哈哈一笑,说道:“再说了,云贵总督衙mén原先就在曲靖,旧衙mén一直就空着,到时候本督就把行辕安顿在那里,用不着麻烦你来安排。”
“那总督大人的驻兵大营呢?要不要下官提前为总督大人安排?”卢胖子语出惊人,很是急切的问道:“原先的云贵总督直辖绿营驻地,已经被王爷的右镇驻军征用,总督大人要不要下官提前做好安排?”
“这xiǎo子什么意思?是试探我?还是希望我的云贵总督衙mén尽快搬迁到曲靖?”甘文焜心中一惊。再看在场官员的神sè时,却见在场的贵州官员或是竖起了耳朵,或是赶紧把脸扭开,装着没听到这些话一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甘文焜当然不会轻易流lù出自己在云贵总督衙mén迁移这件事上的态度,更害怕卢胖子这是在为吴三桂有意试探,所以稍做沉yín之后,甘文焜很快就板起脸说道:“这样的事,就不劳卢县令你cào心了,本督如果有需要,自然会正式下文给曲靖府衙mén。”
“下官冒昧。”卢胖子很是失望,讪讪退下,站到了贵州提督李本深旁边。而贵州提督李本深身为吴三桂心腹死党,见卢胖子卖主求荣竟然暗示甘文焜迁移总督衙mén,难免心中有些火大,用眼一瞪卢胖子,没好气的低声喝道:“离我远点。”
卢胖子把脑袋一扭,转头去看其他方向,就象没听到李本深的话一样。李本深更是大怒,大步出列,向甘文焜抱拳说道:“总督大人,末将要参这曲靖知县卢一峰请总督大人为末将主持公道”
“你参卢一峰?为什么?”甘文焜疑huò问道。——同时甘文焜忽然想起,刚才贵州文官们众口一词的夸奖卢胖子的时候,以李本深为首的贵州武将,却没有一个出言附和。
“我参他sī购战马。”李本深气势汹汹的说道:“一个多月前,安顺马市上新来了一批上好黔马,我贵州绿营为补充马匹,准备将这批战马全部购入军中,谁曾想曲靖绿营的人仗着财大气粗,竟然加价两成,将那一百二十多匹战马全部买走他xiǎoxiǎo一个曲靖绿营,要那么多战马干什么?”
“这话怎么说的?曲靖绿营好象不归卢大人管吧?”甘文焜故作糊涂的问道。
“总督大人有所不知,曲靖绿营的都司,就是卢一峰的亲表弟秦勇”李本深凶神恶煞的说道:“而且据末将所知,曲靖绿营今年根本没有购置战马的军费拨给,买这批战马的银子,全是卢一峰自己掏的腰包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做什么?”
“还有这样的事?”甘文焜转向卢胖子,问道:“卢大人,有这事吗?”
“回总督大人,是有这事。”卢胖子坦然承认,又说道:“不过下官这么做,好象并不违背大清律典吧?大清律典上,也没有那一条规定,禁止地方官员自掏腰包为地方绿营添置武器战马吧?”
“你一个地方绿营,要那么多战马干什么?”李本深咆哮道。
“绿营驻守地方,职责是保境安民,要战马当然是为了武装军队。”卢胖子不紧不慢的答道:“难道李军mén希望看到曲靖绿营一烂到底,白白làng费朝廷每年拨给的军饷,不起半点作用?”
“那你为什么不在云南买?为什么要跑到我贵州来买?”李本深脸上的横ròu开始有些扭曲了。
“那里便宜我就在那里买。”卢胖子今天好象是吃了枪yào一样,开始故意顶甘文焜,这会又故意顶李本深。
“老子chōu死你”李本深可没甘文焜那样的涵养,恼羞成怒下扑上来就一把掐住卢胖子的脖子,卢胖子不甘示弱,反手也去猛掐李本深脖子。甘文焜大惊,赶紧喝道:“快,快拉开他们”
“快,快拉住李将军。”众人一涌而上,总算是把李本深和卢胖子这对活宝拉开。卢胖子却不肯罢休,还在挑拨李本深,大吼大嚷道:“想chōu死老子?来,来啊,别以为有王爷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了上次我在水城观音山铁矿买的三千斤生铁半路上被人劫了我还没追究,今天总督大人在这里,我也要请他给我做做主,看看是不是有人指使官兵扮匪行盗”
“闭嘴”甘文焜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一拍桌子吼道:“文官武将当众斗殴,成何体统?都给本督闭嘴”
“总督大人,是李军mén先动的手好不好?”卢胖子一蹦三尺高,吼道:“上次水城观音山铁矿那件事,请大人一定要给下官一个jiāo代,查出究竟是谁指使部下劫走了下官的生铁”
卢胖子自掏腰包,给位置无比重要的曲靖绿营添马购铁,这样的好事甘文焜当然是一百个支持,一万个赞同,可是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还没正式上任的甘文焜又怎么敢公然偏袒卢胖子?所以甘文焜很快就拉下脸喝道:“闭嘴,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要本督给你一个jiāo代?你不是埋怨本督不该把你从曲靖叫来,耽误了你组织百姓抢秋粮吗?如果你不想留下,那你现在就可以走”
“走就走”卢胖子气愤难平,一甩袖子飞快拱手,大声说道:“下官告辞。”
说罢,卢胖子还真的大步就走,径直下了黔灵山,留下众多贵州官员在黔灵山观景台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甘文焜则脸sèyīn沉,凝视着卢胖子离开的背影许久不语。
“东家,你怎么这么急着和甘文焜起冲突?”见卢胖子快步下来,一直在远处观望的朱方旦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声说道:“是不是太急了些?真要是把甘文焜得罪过份了,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不急着点,怎么树立我的忠臣形象?”卢胖子低声冷哼,又低声说道:“放心吧,他甘文焜这次来云贵就是为了和王爷做对,我在曲靖屯草积粮拼命加强军队装备,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除非傻了才会真对我有不满。”
“可我还是觉得太急了。”朱方旦担心的强调道。
“急的不是我,是李本深,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和我公开翻脸。”卢胖子苦笑回答,又低声说道:“不过也好,想不到李本深这家伙外表粗傻,心思倒tǐng细腻——找出来的翻脸借口不轻不重,恰好合适,既间接证明了我在甘文焜面前的重要xìng,又不让别人抓到我半点把柄。一会你安排人手,悄悄给李本深送一千两银票过去,他是王爷在贵州最重要的心腹,绝对不能得罪。”
“可是,大人你和李军mén演的这出双簧,总督大人会相信吗?”朱方旦还是极不放心,又压低声音提醒道:“四十岁不到就能爬到总督这个位置,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他当然不会立即就完全相信,应该只是半信半疑。”卢胖子冷笑,低声说道:“不过,我如果用密折在皇帝面前告他一状,质疑他故意包庇李本深,有意帮助王爷的心腹壮大军队,他至少就得信上七八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