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市公安局长梅掩城起于草莽。()
一九四九年,沧海解放前夕,梅掩城出生在一个纺织工人家庭里。一九六六年,十七岁的梅掩城成为一名治安民警,在棉纺六厂派出所工作。
梅掩城性格火爆,敢作敢为,为民做主,官声颇佳。打击黑社会性质犯罪尤其是奋不顾身,不遗余力。一九九〇年,时任临海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兼刑警大队大队长的梅掩城亲自出马,枪顶一黑社会性质团伙头目,“尼玛在老子的地盘上,欺负老百姓,有种冲老子来啊!”
这段粗话被记者拍下,在沧海电视台《警钟长鸣》节目中不加剪辑地播出了。“梅大炮”的名头不胫而走,走投无路的老百姓多有拦“梅大炮”告状者。
临海区黑社会性质团伙犯罪销声匿迹。当年底,梅掩城调任沧海市刑警支队任支队长,从此一飞冲天。一九九四年梅掩城官至沧海市公安局长,一九九七年兼任桑田省公安厅副厅长。当然,他的粗口已经很少能听到了。
那个被梅掩城枪顶脑袋的黑老大,名叫谢开合。谢开合被抓捕后,从看守所越狱,摸进了蒋破军家里。
当时,蒋破军号称“蒋家王朝”,谢开合号称“王谢堂前”。
两者的事业基础都是临海区。临海区是沧海市最繁华的老城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有人戏称沧海是“一块镶着金边的破抹布”,那“金边”就是指临海区的沿海一线。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事实证明,“蒋家王朝”虽然偏安一隅,毕竟传及子孙。“王谢堂前”的燕子,却不知道飞到谁家去了。
谢开合团伙的覆亡,正是蒋破军和梅掩城的首度合作,也是成功的合作。
梅掩城得名,因打黑除恶成效显著而升迁。蒋破军得实,尽收谢开合地盘,尤其是一家名叫“大富豪”的夜场。现在的“金碧辉煌”总部,就是当年的“大富豪”。
谢开合文质彬彬地敲门时,蒋破军和妻子关欣妮正在吵架。因为蒋破军接手了“大富豪”,也接了其毒品生意。关欣妮力劝蒋破军为行善积德,自己不做人,也要为儿子着想。蒋破军怒极攻心,甩手打了关欣妮一巴掌。关欣妮错愕,痛哭出声。
蒋破军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却被一杆锯短枪管的猎枪顶住了胸口。
谢开合狞笑着跟进,蒋破军步步后退。
就在谢开合扣下扳机时,关欣妮扑到了蒋破军身前,被火药和钢珠打成了筛子。蒋破军掏出手枪,把谢开合一枪爆头。
蒋破军十四岁的儿子蒋孝镛,亲眼看着妈妈被杀,爸爸杀人,当时就傻掉了。次日,蒋孝镛离家出走,不知所终……
“掩城,有心事?”岑汝琦洗完澡出来,坐在了梅掩城腿上。
“没事!”梅掩城摸着岑汝琦光洁的小蛮腰,勉强地笑了笑。岑汝琦的小腰仍是这么纤细,梅掩城已经在上面渡过了十年的美好时光。
此时,岑汝琦只披了一件浴衣,头发也没完全吹干,水珠滴落到梅掩城的脖子里,凉沁沁的颇为舒爽。岑汝琦玉臂轻抬,双手按摩着梅掩城的太阳穴,替他解除烦扰。梅掩城的双手则在岑汝琦的身上游走。
一会儿之后,两人都热了……
梅掩城确实是有心事。
午饭后,梅掩城接到了公安部一个朋友的秘密电话。
朋友说,前不久,公安部治安刑侦部门的工作人员对沧海市七家娱乐场所进行了暗访。均发现不同程度的黄赌毒现象,特别是在“金碧辉煌”夜总会发现不堪入目的脱衣舞表演,包间里发现针对“欧洲杯”足球赛的大规模赌球活动。说公安部可能会派出专门人员开展专项“扫黄打非”行动。
朋友的话点到为止,最后却轻描淡写地说,“听说沧大医院的苏院士,有个女儿叫苏烟的,你知道吗?”
“苏院士我知道,他女儿就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查查看。”梅掩城虽然有点不明就里,还是赶紧答应。
“嗯,苏院士医德高尚,医术精湛,国内外享受盛誉,难得的人才啊!”说到这里,电话就挂了。
梅掩城当即给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韦胜津打了电话。韦胜津一溜小跑进了梅掩城的办公室。梅掩城任临海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时,韦胜津只是个普通刑警。梅掩城一路高升,韦胜津一路搭车,是梅掩城的铁杆心腹。
“梅头对那小寡妇感兴趣?苏烟可真是祸国殃民级别的!梅头好品味!”韦胜津嬉皮笑脸地说。梅头够威猛,够义气,就是有时候管不住“大炮”……
“尼玛就知道下面那点事!”梅掩城斥责道。
韦胜津还真是知道苏烟的,还知道昨晚《今日沧海》播出的被劫小女孩,就是苏烟的女儿。昨晚蒋破军打出的一串电话,其中一个就是打给了韦胜津。韦胜津第一时间就查出了于根顺的底细,报给了段汗沁。
“告诉蒋破军,不要动苏烟!”梅掩城皱着眉头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韦胜津回话了,“段汗沁说,蒋总谋划好久了,不能没个说法,说不动就不动了吧?”
“尼玛我说的就是说法!我一堂堂的公安局长还要给他什么说法!”梅掩城一拳擂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韦胜津给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就立正了。意外的是,梅掩城坐在大班椅上揪了揪印堂,“他想怎么样?”
“呃,他说要把于根顺抓起来。”韦胜津小心翼翼地说。
“于根顺?”梅掩城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这个惹了蒋破军的家伙是何许人也。
“就是我刚才给您说的,见义勇为救出小女孩的那小子。”韦胜津赶紧说明。其实他刚才已经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涉嫌过失致使三人死亡,抓吧!”梅掩城现在明白了。不过是来自藏马山的一介草民,通知派出所抓人就是。
“段汗沁说,这人极度危险,要在沧海市内抓,大张旗鼓地抓。”韦胜津不敢不说,却也觉得段汗沁的要求匪夷所思,也实在是有点过分。
“我知道了。”梅掩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韦胜津打了个敬礼,悄悄地退出了局长办公室。
随即,“三级破案主侦责任制”启动,集中全市刑警抓捕“极度危险”的于根顺。韦胜津觉得自己一堂堂的刑警支队支队长,只当了个传话筒的角色,心里也是不爽。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于根顺的小子捣的乱!韦胜津下命令时,又加了一句,“如有必要,可当场击毙!”……
“大炮,炮哥,你真棒!”
岑汝琦摸索着梅掩城的后背,双眼迷离,两腮酡红,几乎喘不过气来。“大炮”这名头,名不虚传,老而弥坚啊!
“你真棒”这句话的杀伤力,仅次于“人家还要”,梅掩城手里把玩着一个硕大的玩具,另一只手捏了捏岑汝琦的脸蛋,得意洋洋地说,“都快喂不饱你了!妞儿,给爷唱个曲儿!”
岑汝琦是黄山人,生得玲珑娇俏,年过三十不改其柔媚,怎么看怎么像黄梅戏演员马兰。十年前,梅掩城对岑汝琦一见钟情,半推半就地接手了蒋破军的礼物……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哪!”岑汝琦手拈兰花,口吐莲音,果然娇声唱了起来。
那兰花指在梅掩城的身上若即若离地划着,简直狐媚死了!梅掩城按捺不住,一股热流直冲而下,当即就要翻身上马,准备梅开二度。
煞风景的是,梅掩城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
岑汝琦“吃吃”地笑着,一把推开梅掩城,娉娉袅袅地洗澡去了。
电话是韦胜津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打来的,“梅头,于根顺本来被杜飞这小子抓着了,结果却被黄海舰队司令部的人抢走了!我亲自去交涉,人家派了一秘书处的处长,姓刘,不痛不痒地把我打发了!”
“舰司?”梅掩城一阵头大。黄海舰队是副大区编制,和沧海市一般高,其政委还是沧海市委常委。虽然说军队不能干涉地方事务,但舰司要铁心保个人,这皮可就扯大了!
舰司为什么要保于根顺?于根顺到底什么来头?于根顺和公安部的电话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他是来调查什么的吗?为什么蒋破军一定要抓他?
梅掩城的脑袋飞速地转着。刚才已经昂扬起来的大炮,早就偃旗息鼓了,就像一截酱黄瓜。
“这个于根顺到底是什么人?”梅掩城没好气地问。
“梅头,我也是刚查到,他可能和顾大同关系密切,就是平阳县政法委书记,京城来的大少!”韦胜津心里忐忑。
“先不要招惹舰司!给我撒出人马,全城搜!让蒋破军配合!”梅掩城急促地命令道。县政法委书记算个锤子,但“京城”两个字,把梅掩城刺得一揪一揪的。
紧要关头,蒋破军也不得不配合。两人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这两年来,两人的摩擦越来越大。
“正要报告局长!”韦胜津压抑着兴奋,“段汗沁已经提供了线索,我抓住了一个叫胡杨的小混混,今天和于根顺有过接触的。但这小子嘴很紧,打死也不肯说!”
“那就打死!”梅掩城咬牙切齿。
“已经喝开水死了!但胡杨有个小弟,叫跳骚。打到半死的时候,招供了!”韦胜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尼玛有话一起说!”梅掩城虽然听到了好消息,还是让韦胜津给气得够呛。
“跳骚招供说,胡杨的老大是一个叫行尸的大混混。这个行尸居无定所,但跳骚知道的有三处。其中一处就是您所在的‘凭海临风’十二号楼!”
“立即组织优势警力,三处同时动手抓捕!一定要逮到行尸和于根顺!”梅掩城挂了电话,走到窗户处,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凭海临风”是一处高尚海景小区,拉开落地的窗帘就能看见大海。右边第三栋黑着灯,那就是十二号楼。
怎么会这么巧?梅掩城心存狐疑。
“行尸?!”浴室里,正在擦身子的岑汝琦脸色煞白,浑身悸动。
毛巾无知无觉地滑落下来,珠圆玉润的完美胴啊体身体暴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