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已经退后,没敢捡地上的枪支。只要毛公子不死就好。手背离心好远的。
两个嫩模花容失色。汪导再三叮嘱过,只要你俩让毛公子神仙飘飘,我就让你俩星光灿烂。而今,毛公子这个神,被人打成了仙?
汪导也往后退了两步,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你要罩得住才行啊!
毛公子手背上的松枝已经被拔掉,保镖迅速地上药止血裹伤,动作很专业。毛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吱哇”乱叫,“给爷揍丫的!给丫屁股里插上树杈子!唉哟,你轻着点儿……”
不过前面这个保镖不为所动,反而抱拳拱手道,“在下‘三皇门’第八代传人岳仲坚,请教阁下名讳。”
“藏马山协警于根顺!”于根顺负手而立,朗声报出名号。要不然我报农技站站长?都不如总瓢把子响亮啊……
水阑珊站在于根顺右前,用下巴看着岳仲坚,对师叔的名号深与有荣焉。怎么样,怕了吧?协警,就是抓你们这些坏蛋的!
岳仲坚倒是一愣。“斜井”?这是什么门派世家?看此人轻功出神入化,断不会没有来路。莫不是“雪景”?踏雪无痕?也没听说过啊?
后面两个警察倒是听得明白,差点笑出声来,有没有搞错啊!两个协警下了两个刑警的枪?年轻警察待要说话,却被老警察隐蔽地摆手拦住。
毛公子手背虽痛,伤势倒也不是很严重。裹好伤后就跳着脚骂起来,“老岳,上啊!你们三皇炮锤不是很牛叉吗?给爷打,打死算爷的!”
岳仲坚神色却更加恭谨,“我和于淡于老爷子有数面之缘。不知道于老爷子是阁下什么人?”
“听说过。不认识。”于根顺有点纳闷。这个“鱼蛋”到底是何方神圣?三个月前孙可劲说起过。
这光说不练的……水阑珊觉得很没意思,指着汪导的鼻子喊了一声,“你,过来!”汪导往两边看了看,无辜地指着自己鼻子,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声,“我?”
“就是你,过来!”水阑珊甩了个鞭花,“啪!”一声爆响,把汪导吓得一哆嗦。心道这里面就我年纪大,你这小姑娘不是专挑软的捏吧?两个嫩模显然靠不住,而两个警察的服务范围,似乎不包括我的安全……
汪导只好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拱手道,“这位女英雄请了!可有兴趣在我的电影中出演个角色?”两个嫩模彼此对视。咱俩的功夫也不错,但此功夫非彼功夫啊!汪导一诺,何其珍贵!付出了这么多,图个啥嘛!
“我是台湾著名导演汪——”汪导说起专业来,底气顿生,眉飞色舞。没承想他刚说到这里,就听一声鞭响,呢帽“嗖!”地没了踪影,光秃秃的额头顿生凉意。原来大背头仅限于后半部分。汪导的后半截话呴在嘴里。可女英雄的命令却让他呴不住,“脱!把衣服脱了!”
“啊?”汪导瞠目结舌。混迹半生,上人无数。作为炎黄子孙,汪导的人生目标是上遍五十六个民族。在这一点上与毛无邪英雄惜英雄,多次交流心得。作为名导,哭着喊着地往身上扑的成名的未成名的女人海了去了。
可是,汪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霸气的命令。这大庭广众的,这寒风料峭的,在这里脱?莫要这么急嘛!
不过,汪导哪敢啰唣,快速地把粗呢猎装脱了下来,待要脱裤子时,只见鞭稍一甩,猎装已经飞走。女英雄接住衣服,快步走到母狼附近,把小狼包裹了起来。汪导的衣服,是法国订制。暖和的……
“尓本英雄,奈何爪牙?”于根顺淡淡一笑。
“我是军人!”岳仲坚也算是不卑不亢,“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保家卫国为使命。”
“就保护这么个混蛋?”于根顺冷眼向毛无邪看去。
毛无邪仍在跳脚,“光说不练,老岳,揍丫的啊!老岳——”
于根顺这一眼冷森森如有实质,毛无邪立即觉得脊背发凉。再一想,我毛无邪是什么人啊?让一个乡巴佬给吓着了?说出去爷丢不起这人!顿时又跳起大神来,“给爷揍丫的啊!爷养你们俩干嘛的?!”
跳高还不算,毛无邪那只好手还凌空指向于根顺。刚举到半空,却有一截松枝呼啸而来,从手心插入,手背透出!毛无邪再也忍不住剧痛,“啊——”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这脸打的!毛无邪身边的保镖怒不可遏,几步上前,长身直立,脚下不丁不八,双手合拱,“于根顺!‘三皇门’卓放腾请教!”
“师弟!”岳仲坚脸色不豫。
“师兄教育过我,习武之人,节不可摧!宁让人打死,不让人吓死!师兄可是忘了?”卓放腾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正是血气方刚。
“拱手请字脚抬起,落步就把敌来欺。呵呵!”于根顺却不理卓放腾,反而向岳仲坚伸手道,“刀给我!”
岳仲坚一愣,从战靴里取出一把军用匕首,“嗖!”地扔给于根顺,“于兄与我‘三皇门’可有渊源?”
卓放腾也取出一把匕首,“嗖!”的一声射入泥土,愤然道,“此刀随身携带,多种用途,却不含偷袭!”不过心下也未尝没有疑惑,他怎么知道有刀?
于根顺劈手抓住岳仲坚的匕首,摇摇头走向水阑珊。
卓放腾被人无视,欺身就要跟进,却听于根顺又念起了口诀,“沉肩坠肘,合臂为本。拖拉擦地,进退而行。身如虎纵,步赶如摧。”
卓放腾怔在当场。这姓于的负手而行,背对着他,却句句精要,对他的身法有如目睹。莫非此人真的与“三皇门”大有渊源?
岳仲坚向卓放腾苦笑摇头,跟着于根顺走了过去。
后面汪导已经解开裤带,却提着裤子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猎装包裹了小狼,才慢腾腾地栓腰带。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劫色……虽然安慰着自己,汪导的两手却哆嗦得厉害,找不到皮带孔。
两个嫩模面面相觑,要不要帮汪导一下?这个活儿熟的……
两个警察没有犹豫,扶起面色苍白的毛无邪,却不敢拔出松枝……
“杀破狼啊!这才是杀破狼。”于根顺走到母狼尸体前蹲下,匕首一划,母狼肚皮翻开,三只犹在蠕动的小狼被剖出。水阑珊已经上过手,这时也不管血迹羊水,把小狼一一拣出,包在肥大的猎装里。
“你看,杀生即救生!”于根顺笑了笑,突然奋起一拳,猛击大地。就听“轰!”一声巨响,泥土飞溅!接下来,于根顺变换拳型路数,连续九拳,拳拳不同,轰鸣不绝!
尘埃落尽,地上已是一个径约米许的大坑!
岳仲坚和卓放腾面面相觑,这是三皇炮锤?两人都是行家,对门内功夫自是精熟。于根顺的九拳,与师门素日所习大致相同,却更为精妙。
可是,他使出的炮锤怎会有如此威力?
卓放腾的右手不由得握拳,在空中虚击,琢磨着于根顺刚才的动作。如果这其中一拳击中我,我的胸口可没大地结实……
“多谢于兄指教!”岳仲坚向于根顺拱手道谢。高手不肯说明来路,自有其道理。刚才他打出的路数,却是要回师门演示的。师父和诸位师叔伯,总会有些线索。
于根顺却笑了笑没有说话,揪住母狼耳朵,把母狼拖进了土坑里。
卓放腾连忙蹲下,用手往母狼身上堆土,一会儿就埋成了一个坟包。无论何种生灵,总是入土为安。毛无邪这混蛋随便杀生,真是罪孽深重!
“我今天先放过你,回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毛无邪却没有罪孽深重的自觉,虽然咬牙切齿,色厉内荏,却也不肯失了面子。只是忘记了自称为“爷”罢了。
“岳仲坚,卓放腾!我毛无邪看错你们!咱们走着瞧!”说着就要离开,年轻的警察搀着他。
年老的警察一声叹息,走回来取枪。
岳仲坚和卓放腾神色一黯。被毛无邪惦记上,确实是个麻烦事。这一趟,也算两人没有完成任务。可是,他俩有的选择吗?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于根顺却是有的选择。
“你想干什么?”毛无邪嘴唇哆嗦。这里山高又林密,这厮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于兄!”岳仲坚再次抱拳拱手,“毛公子虽然纨绔鲁莽,但本质不坏。”
“是啊,于兄!”卓放腾也抱拳拱手,“毛公子背景极深。如果于兄一定要杀人灭口,少不得先杀了我师兄弟!”此言非虚。师兄弟可以得罪毛无邪,却绝不敢放任于根顺杀死毛无邪。
看着于根顺脸上的笑意,本来就浑身发冷的汪导更站不住了。和两个嫩模搂抱在一起。如果在这里给“很罩得住”的毛公子陪葬,也太冤枉了点……
“于协警,省厅王厅长派我俩保护毛公子!”年老的警察也坚定地捡起一把微冲。虽然枪口冲下。这毛公子的确是可恶之极,两个警察一路上早就看不惯了。但这人却是死不得。本来也罪不至死。
“阑珊,你先走。”于根顺微笑着转向水阑珊。水阑珊把包着四只小狼的猎装抱在怀里。虽然不放心于根顺独自面对这么多人,却也不敢违背,犹豫着叫了一声,“师叔……”
只要师叔一声令下,水阑珊的长鞭,绝对让这群混蛋无还手之力!师叔要刨坑埋掉他们,水阑珊同样是毫不犹豫!
“走吧,小狼会冻死!”于根顺摆了摆手。
师叔的安排,总有师叔的道理。不听师叔吩咐,肯定给师叔造成困扰。水阑珊只好答应一声,“是!”说完就脚下发力,瞬间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