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仗剑而来,袖袍鼓风,眉目凛冽,身后跟着十余名劲装侍卫。

    宋吟见状往后退了半步,错开李知应的手,佯装害怕:“大人可要保护吟吟呀。”

    李知应半边身子麻了麻,不自觉挺直腰杆,将宋吟护在身后。一边心道美人既已被策反,说服卫辞虽要些功夫,却颇有胜算。

    转眼间,卫辞已行至跟前。

    两拨侍卫剑拔弩张地牵制住彼此,仿佛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要拼个你死我活。

    李知应虚揖了一揖,眼里满是张狂:“二小姐冬末便要嫁入李家,将来我也需称她一声嫂嫂,你我二人可就要亲上加亲了。”

    “滚、开。”卫辞一字一顿道。

    目光却紧锁着小脸惨白的宋吟,见她珠钗微乱,泪迹斑斑,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登时火冒三丈。

    宋吟担心李知应发狂,将她揽作人质,启唇无声地说:救——我——

    也不知卫辞瞧清了没有,但他盛怒的眉眼竟奇迹般冷静下来,看回李知应,勾唇一笑:“听说,我的外室要和你私奔。”

    “不怪吟吟。”

    李知应背过手,摸索到腰间暗藏的匕首,“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与其让她在卫夫人手里悄无声息地死了,倒不如跟了我。公子身份尊贵,将来正妻必是高门贵女,知应愿为公子瞒下锦州的种种,如何?”

    明面帮衬,实则威胁。

    “此话当真?”卫辞懒散开口,黑眸有意无意地掠过宋吟,似是在考量个中利弊。

    见他态度松动,李知应撤了手,堆起假笑奉承道:“敢骗卫公子的人,可还不曾出生。”

    “好。”卫辞干脆地收了剑,抱臂觑一眼宋吟,“李大人是个怜香惜玉的,你可愿真心服侍他?”

    李知应在京中亦是有头有脸,自负惯了,大方地侧过身,让出宋吟:“你如实说便好。”

    “我……”

    她方要作答,卫辞蓦地神情变幻,铆足全力踢上李知应的胸腹。虽是成年男子,在他脚下却如断线风筝,直直飞出凉亭外,在地上翻滚两下,咳出一滩淤血。

    宋吟得了自由,当即扑入卫辞怀中。两具身子皆在发着颤,以至于她心中疑惑大过惊惧,遂抬眸看了卫辞一眼,心道他也害怕?

    是怕搅黄他二姐的亲事么?

    “闭眼。”卫辞说着,一边抽出佩剑。

    此时李知应的侍卫占了下风,根本匀不出精力救人。待看清卫辞的动作,他吓得拔高音量:“你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太傅嫡子,你疯了吗?”

    闻言,宋吟倏然仰起头:“不要……”

    似是未料想过她会求情,卫辞沉郁地看了回来,目光仿若锐利兵刃:“怎么,你当真要和他私奔?”

    “你没听到么?他是太傅之子。”宋吟急急解释,“要是真伤了他,你回京后该如何交待,莫要冲动。”

    “哦,我不会伤他。”

    卫辞顿了顿,语气森然,“我要杀了他。”

    利刃出鞘,眼前白光骤闪,如若长了眼睛般插入李知应的身体,发出沉闷“噗哧”声。

    她不堪惊吓,两腿一软,就此昏了过去。

    /

    宋吟整整睡了两日,醒来时,见卫辞侧卧在一旁,长臂随意搭在她腰间。

    察觉到动静,他几乎是顷刻间睁眼,清亮瞳仁被红色血丝包裹,俨然疲惫到了极点。

    “可还难受?”卫辞嗓音亦是哑得不成样子,支起身,目露担忧地看向她。

    宋吟喉头一梗,忆起昏迷前的事:“香叶,香叶……”

    卫辞伸臂将她抱入怀中,动作轻柔,仿佛是触碰着易碎的瓷器,他道:“找到了,在你院子里养着,并无大碍。”

    闻言,她终于放松下来,回抱住卫辞。

    余悸令宋吟变得缠人,小脸埋在他的颈窝,明目张胆地嗅着熟悉气息。卫辞喉头微动,压下某些悸动,掌心轻抚过她的乌发,出声安慰:“以后让苍术跟着你。”

    宋吟怔忪片刻,抬眸瞥一眼:“我还以为……公子会说‘以后不要出府’。”

    “倒也是个法子。”

    “……”她两眼一闭,假模假样地哼吟两声,“头好痛,什么也没有听见。”

    卫辞眸中久违地露出点点笑意,垂首在她恢复色泽的饱满唇肉咬下一口。亲密相触给予了无尽的安全感,宋吟忍不住迎上去,小手勾住他欲往后撤的肩臂,含糊道:“还要~”

    顾念着她的身子,卫辞一改往日的猛烈攻势,轻轻柔柔地碾着唇珠。

    宋吟难得呼吸顺畅,反客为主,用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如同两尾鱼儿,若即若离地勾弄、撩拨。

    殊不知,她生涩的索吻,含着对卫辞的渴望与依赖,反倒令他莫名亢奋。

    尽管有意克制,然而温香软玉在怀,君子引以为傲的种种教条与规矩,俱脆弱得宛若灰烬,微风一吹,便“轰然”四散去。

    宋吟故作不满,揶揄地控诉:“公子成日里净想着这些么?”

    卫辞哑口无言,退开些距离,挑高了眉尾看向她。

    一张惊觉艳绝的脸直直怼在眼前,宋吟登时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逐渐迷离。

    他却坐起身,一本正经地问道:“想吃什么,米粥还是肉汤?”

    宋吟将小脸埋入锦被,以免卫辞瞧见自己欲求不满的神情,闷闷地答说:“米粥。”

    敏锐如他,瞬时察觉到宋吟的情绪,复又坐了回去,耐着性子:“怎么了?”

    她露出水意盈盈的双眸,躲躲闪闪地扫了卫辞一眼,贝齿紧咬着下唇,别扭着不肯出声。

    兴许是同床共枕多日,彼此在无知无觉间熟悉。卫辞竟当真读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轻笑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日里净想着这些。”

    “……”

    宋吟愤然偏过头,彻底不理他了。

    卫辞掀起被角钻了进去,汹涌火气使他周身散发出热意,宋吟可耻地拢紧双臂,扭身熊抱住他,不忘叹谓一声:“好暖呀。”

    “可还想更暖一些?”他故意贴着她敏感的耳廓低语,温温的鼻息将她蒸得滚烫。

    幸而他无意为难,不必宋吟当真回答,便倾下身,熟稔地吻住带了清香的唇瓣,舌尖灵巧,或轻或重地追逐、嬉戏。

    唇角难免沾惹上晶莹水意,藕断丝连,于灯下泛着光。偏生卫辞坏心眼地舔了舔,宋吟登时小脸通红,连眼皮都泛起淡粉颜色。

    “可惜。”卫辞邪邪一笑,“今日动不得你,待你好了,再、三天三夜,如何?”

    宋吟已然神智昏昏,顾不得害臊,软声哀求:“再亲一个。”

    将她伺候得眉目舒展,卫辞唤来米粥,自己去浴房草草解决,顺道换了身清爽衣物。宋吟病中这两日,一贯喜洁的他几乎寸步不离,脸也不曾洗过,实在难得。

    吃饱喝足,宋吟支着下巴同卫辞商量:“公子,我最好的姐妹桃红跟了周大人,你能带我去瞧瞧她么。”

    提及桃红,自然也难以避免地想到了李知应,她一阵恶寒,既是因那黏稠的目光,亦是因头一回亲临血腥现场。

    卫辞爽快道:“明日让她来府里见你。”

    “多谢公子。”宋吟解释,“我那日原是在同玉蕊学刺绣,结果有人往线筐里藏了张字条,写着桃红病重。我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便想去找公子商量一二,岂知中了李知应的圈套。”

    她即便不提,卫辞也已查清了来龙去脉。

    来锦州时只带了一位车夫,宋吟用的乃是后来于当地雇的,是以并非亲信。如今车夫身首异处,也算付出了代价,但卫辞无意说与她听。

    宋吟亦忧心卫辞将来不好同李家人交待,却不敢贸然打听身份,于是支支吾吾地问:“李……李当真死了?”

    “没有。”

    佩剑原是对准了李知应的头颅,想着宋吟胆子小,往下偏了几寸。岂料她又噙着泪花求情,卫辞难得耐住火气,仅断了李知应一手。

    但宋吟仍是吓得昏了过去,如今,在卫辞眼里,她称得上“胆小如鼠”。

    要知道,高门深墙之中,女子为了稳固地位,谁人手上不曾沾过鲜血。

    他胡乱想着,腿上蓦然一重,香香软软的身子又黏了上来。宋吟环上他的后颈,坏笑着问:“公子,车夫说我与旁人私奔的时候,你可信了?”

    “……”

    卫辞嘴硬,“你脾性这般大,且不知礼数,爱成日往府外跑,也就本公子能容得。”

    虽说并非诳语,宋吟仍是气笑了:“好好好,我今日起便学着京中贵女,知礼数懂分寸,搬回我的小院去。”

    见她十分熟稔地发作,卫辞一阵恍惚——初见时尚怯声怯气的小女子去了何处?

    可转念又想,宋吟若当真胆怯,便也不会迎着他冷淡的目光自荐枕席。

    他抬手掐住宋吟脸上的软肉,“嗤”一声:“我算是领教了,你就是个得寸进尺又喜爱窝里横的主儿。”

    ……

    李知应高估了卫辞的品性,亦低估了宋吟在他心中的分量。

    莫说卫家二小姐与卫辞并非一母同胞,便是嫡亲的,他也不在意婚约不婚约,着实是狂傲到了极点。

    偏偏落得如此下场,李知应还需保持缄默,只因卫辞拔剑时放言,道是要即刻拟家书让卫母搅了这桩亲事,且日后回京若有风吹草动,他一概算到李知应头上。

    于是棘手事情将告一段落。

    宋吟这厢毕竟年岁轻,又成天喝着补药,不日便恢复了活蹦乱跳。她缠着卫辞问道:“为何桃红姐姐还未来府里见我?”

    实则下人回禀过一次,卫辞忙着写奏折,忘了听。

    对上宋吟软绵绵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扯谎:“石竹竟忘了回禀你?兴许在忙方家的事,这样,用完午膳我带你去钦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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