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听到张璟仪这话,陷入了沉思,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他是不信人心。
这世上没有人能常年累月的经受得起诱惑,尤其还是跟在一群花花太岁身边,金钱迷人眼,繁华乱人心,就算他不屑铜臭,那群太岁只要想拉他下水,就有的是别的办法污浊他。
“璟仪,爹不是不信你,爹不是信二皇子那帮人。”
张大人沉声感叹道,“你妹妹已和三皇子订婚,纵然三皇子有腿疾,二皇子现在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二皇子心胸狭隘,他纵着那帮人和你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以为是你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焉知不是二皇子在玩弄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怎么知道你一定就是黄雀呢?”
张璟仪道,“我知道他不安好心,他也知道我是故意接近这群人,既然双方都在打明牌,我若退缩了,岂不是叫他看笑话?”
话落,张璟宣接口道,“爹,二皇子聪明有什么用,他那一帮子酒囊饭袋的亲戚可没他聪明,咱家璟仪从小就是个滑不留手的狼崽子,还能叫他算计了?”
“就算被算计,还有爹和我这个兄长呢。他年少,也该出去历练历练,省的太顺风顺水,以后入仕吃亏,那时候才是大祸。”
张大人板着脸哼了一声,“话都叫你说了,你老子还说什么?”
张璟宣笑,“那我和小弟可以起了吗?”
张大人哼了一声,不耐烦的别开眼。
见状,张璟宣和张璟仪麻溜的站起来。
堂内终于不吵了,张家的下人这才壮着胆子上前,小声的道,“老爷,外头有人要见大小姐,已经等了多时了。”
张大人以为是三皇子的人,当即说道,“叫人进来!”
小厮立刻照办,没承想,进来的是一个张大人从未见过的人。
严师傅也没想到会在张家撞见张家所有人,连忙跪下行礼,“小的冒昧前来,打扰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张大人一脸疑狐,“你是?”
张夫人见过严师傅,便解释道,“这是虞家大小姐身边的人。”
张大人一时没转过弯来,“哪来的虞家大小姐?”
张璟宣轻声咳了两声,低声提醒道,“顾家的顾夫人。”
张大人了然,随后说道,“顾启恒这事还没完,我看皇上的意思是想拖着。”
张素影一听这话就急了,“顾启恒都人人喊打了,皇上还不处理?”
话落,张大人一个横眼撇过去,张素影立刻闭嘴。
“虞大小姐找小妹是私事吧?”
张璟宣看向张素影,“你要不带这位壮士,出去谈?”
闻言,张素影立刻点头,并朝着自己的哥哥投去感激的眼神。
张璟宣笑了笑,并不当回事。
等张素影离开后,张大人神情不悦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你们兄妹又在打什么哑谜?”
张璟宣笑着说,“没什么哑谜,您也知道,当初若非虞大小姐善意提醒,小妹可能就落入丁家那个虎狼窝了,小妹感激虞大小姐,便和虞大小姐走得近。”
张大人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所以,你昨日也是有意帮她?”
张璟宣点头,“算是吧,投桃报李,爹教的,儿子不敢忘!”
张大人看着张璟宣,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可真是爹的好大儿,别以为你们在谋划什么,你老子不知道,你记住,你老子始终是你老子!”
张大人说完,起身就走。
张夫人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随后跟上张大人的脚步。
张璟仪见状,朝着张璟宣凑近,低声问,“大哥,我怎么觉得爹走时一股酸味?”
张璟宣看他,“说来听听?”
张璟仪对上亲大哥的眼神,低声道,“爹觉得我们有事没告诉他,觉得我们不是他贴心的好儿子了。”
闻言,张璟宣道,“爹有事也没告诉我们。”
“什么事?”张璟仪好奇的问。
“你又不是朝臣,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张璟宣不说,还狠狠敲了一下张璟仪的脑壳。
张璟仪一脸愤慨,“等我到了年纪,我一定当个官,看你还有什么说辞。”
张璟宣抬脚走向后院,“那就等你当了再说。”
张璟仪气呼呼的跟上,没走多远,就看见张素影正在跟张璟宣说话。
张璟仪走过去,恨恨的说道,“你们说什么呢?还瞒着我?什么话是小妹听得,我听不得的?”
最后一句,明显是在质问张璟宣。
张璟宣道,“小妹再说对不起你,说你是为了她,才和那些公子哥们混在一起的。”
张璟仪道,“咱自家兄妹,不说这些。再说就算没有你这桩事,我也想去碰一碰二皇子身后的那些人,这些公子哥,在他们没成大祸害之前,能除一个是一个。”
张素影还是一脸愧疚的说,“二哥,是我不好,连累你下跪了,膝盖疼不疼?我那有药膏,给你擦擦?”
“才跪了多久,腿上都没有伤,往哪擦?”
张璟宣笑着打趣,张璟仪跟着附和,表示一点事都没有。
“对了,虞家大小姐找你什么事?”
张璟宣直接岔开话题,不让张素影在这件事上来回纠结。
张素影如实说道,“虞姐姐问我囤积草药的事,她要确切的名目数量。”
张璟宣问,“之前没给过?”
张素影点头,“给过,但这几日虞姐姐要的很频繁,而且都精确到斤两。”
张璟宣叹了一口气,“雪灾瞒不住,消息要进京了。”
张素影道,“这我知道,这跟虞姐姐有什么关系?”
张璟仪解释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张素影脸色微变,“可虞姐姐…在雪灾之前就囤积草药了,我们做的还稍微晚一点。”
张璟仪看向自己的大哥,张璟宣沉声道,“别问,郡王知道这件事,他不说,必有缘故。”
张素影和张璟仪对视一眼,兄妹俩都没开口。
“大哥……”张素影微弱的叫了一声。
张璟宣问,“怎么了?”
张素影讪讪道,“虞姐姐好像知道很多事,而且有些事并不是我们透露给她的,郡王那边似乎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