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对清王表了忠心,拉拢乔长盛是清王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两人都知道这件事一定要抓紧办好。
齐贺还想到件事:“王爷,罗家……”
刚打了个头,清王就拧着额看过来。
对上清王不悦的眼神,齐贺不明所以地看向孙典礼。
孙典礼冲他摇了摇头,齐贺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不敢再说。
“怎么不接着说了?”
齐贺跪了下去,“臣口不择言,王爷恕罪。”
清王冷冷看着他,正要说话,他派到乔家的暗哨又带回了一个消息,乔景祥死了。
还是醉酒死在了浴桶之中。
所有人都在震惊,清王却笑出了声。
“无情无义的人,本王最欣赏了。”
刚夺了权,就送自己的亲生父亲上路,够狠,够合他心意。
“孙典礼,乔长盛就交给你了,两日之内,本王要听到好消息。”
孙典礼:“是。”
清王又看向泥首在地的齐贺,话头一转:“本王听说齐家很多产业在晋州?”
齐贺不知清王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件事,还是老老实实应是。
晋州是齐家的祖籍之地。
经过祖上几代积累,齐家的本家虽然都已经迁往京城,但在祖籍地仍有不少产业。
“好,你这段时间正好闲赋在家,本王要你以巡视产业为名,替本王到晋州办一件事。”
“请王爷吩咐。”
“平昌已经在晋州待了两个多月,因他而死的富绅和官员也有十几个了,本王收到消息,他不日便要返京,他坏了本王的事,本王不想要再在京中见到此人。”
“王爷的意思臣明白了,您放心。”
清王背过身走向支摘窗。
黑漆漆的天幕挂着一轮弯月,镰刀似的。
清王眼神中狠厉毕现:“平昌也知道他自己做的事情得罪人,身边雇了不少高手,别小瞧了他一个文人。”
“多谢王爷提醒,臣定不负您的信任。”
“还有件事,王妃后日午时过后会去长公主府,你让齐老夫人再去一趟吧。”
齐贺惊喜。
这也是当初清王对齐家许下的诺。
“多谢王爷!”
“要谢,就办好本王交给你的差事来谢。”
“是,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齐贺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早在上次亲眼见到清王杀了对他忠心耿耿的何肃等人,并且连人家人都不放过,孙典礼私下就同他说过自己的担忧。
清王对忠心耿耿的近属下手都毫不迟疑,他们这种半道上靠上来的,若非有利用价值,在清王眼里只怕什么都不是。
齐家跟长公主府结亲,就是齐家的退路。
庆幸的是,在投靠清王之前,齐家就有跟长公主府结亲的心思。
不然,这会儿清王估计要疑心了。
清王又看向孙典礼:“你的事情本王也一直记在心里,这段时日你跟大公子先暂时委屈一下,很快,你就能听到好消息。”
孙典礼比齐贺会说话,闻言连忙躬身。
“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却还为臣操心这种小事,臣感激涕零,有王爷这句话,臣跟犬子都不委屈。”
两人刚走出清王府主院就看到了庆行远。
双方打过招呼,相背而行。
进了屋,庆行远朝清王行礼:“王爷。”
“先生来了,坐。”
庆行远谢恩,在清王下首落座,道明来意。
“王爷,属下听说晋州那边出了事?”
清王颔首:“对,不过先生不用担心,本王已经让齐贺去处理。”
“王爷,不可。”庆行远急得坐不住了:“是,晋州天高皇帝远,您行事也刻意遮掩,但谁也不能保证如此就能万无一失,您想想卫巡抚远在岭南,不也……”
清王抬手打断:“先生的顾虑本王明白,所以本王让齐贺去处理。”
庆行远脸色一变:“王爷是想弃了齐家?”
“如果齐贺有本事,谁也弃不了他,如果没本事,留着也没用。本王只能保证清王府不会搅进这趟浑水。”
庆行远还是觉得不妥,他试图再劝。
“王爷,太子遇刺的事情已经让皇上疑上您,这锅尚未甩出去,咱们现在更加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怕正中旁人下怀。”
“齐贺虽然不聪明,但齐家与孙、乔并列世家之首,尚有利用价值,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何况,齐贺刚刚投靠您就出了事,您让孙典礼跟乔长盛心里怎么想?请王爷三思。”
清王能听进庆行远的话不错,但不代表他能忍受庆行远一而再再而三驳斥他的决定。
他这位谋士有个不好的地方,有时候看问题太过片面。
他也不是必须要舍弃齐家。
让清王妃出面,促成齐家与长公主府结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铁了心要将齐家舍弃,他就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除非齐贺将事情办砸了。
那就是齐家不堪用,齐家该死。
清王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本王若是不听先生之言,先生是不是还要怂恿世子跟本王对着干?”
庆行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清王院子里走出来的。
他一直知道清王刚愎自用,好在他的谏言清王还能听进去。
可最近几次,清王越发固执己见。
这样迟早要出事。
庆行远是中原人,因战乱辗转到了西岐。
又凭着本事,在岐人手下当过谋士。
岐人嗜血,庆行远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谋士因为嘴快说错了句话,最终一家人都不得善终,心中也不免唏嘘。
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庆行远经过数月筹谋,最终顺利出逃。
在晋州时,阴差阳错救过清王几次,顺理成章成了清王身边的谋士。
身为谋士,他必须忠心自己的主君,他可以为主君出谋献策,可他不想无故丧命。
千辛万苦从西岐逃出来就是为了自保。
尽心尽力为清王出谋划策,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
可如今,清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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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霜吟刚进坤宁宫的大门,就听到皇后在劝慰秦靳齐。
四殿下盘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侧着身子,嘴噘得都能挂勺子了。
正疑惑他这是怎么了,哪知秦靳齐一见到她,委委屈屈唤了声姐姐,然后面颊上就挂了两行泪。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