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问题,很重要。
庞水他们不知道太子妃怀了小主子。
这种时候,备马和备马车,显然要备马。
太子妃如今的身体经不起马上颠簸。
“奴婢今夜想办法给庞护卫递个消息,让他们备马车。”
“这个庄园戒备森严,你递消息容易暴露自己,我暂时不用走,你们先走。”
腊梅困惑,“您的意思是?”
穆霜吟轻声说了几句话。
虽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还是有风险。
“您是相信了西岐公主了?”
穆霜吟摇头:“不算相信,最坏也不过是跟现在一样,暂时走不了而已。”
腊梅的担心不无道理。
她不会逞强,拿孩子和自己去赌。
要走,也要寻最周全的法子。
腊梅还是担心:“这样,您的身体可以吗?”
穆霜吟掌心贴着自己的腹部,面上笑意浅浅:“可以。”
除了刚住进这里那日有点反应,这几日穆霜吟照吃照睡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她的月事本在离京前几日就该来了。
算下来,迟了半月有余,应该是真的有了吧。
之前那一下,好似是这孩子有意提醒她一样。
这么想着,穆霜吟娇艳的面庞越发柔软。
“好,就按您的意思。”
外头忽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腊梅几步走到上前,将眼睛贴在门上,眼神凌厉地盯着外头。
是穆谨言和一个岐人在说话。
“粮草兵器怎么会被抢,你们岐人都是废物吗?”
占尽了地形优势,在自己的地盘还能让人登门入室,家里面东西当面被搬个精光,简直骇人听闻。
穆谨言胸膛起伏几瞬,面上的温润早就维持不住。
对面的岐人一脸冷漠。
“大周这次派的将领是谁,打听清楚了吗?”
“好像是你们大周的国舅,叫高越,那日就是他带人引雷起火。”
死了四五千人去试探虚实的人而已,穆谨言并不关心。
“还有谁?”
“目前的消息,主要将领只有高越,不过,粮草兵器不是高越所夺。”
“那是谁?”
“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批匪徒,看身型是岐人无疑,他们有几万人,功夫并不比西岐的勇士弱。”
穆谨言觉得可笑:“所以,东西是你们自己人抢的?”
岐人有些难堪,“西岐地大物博,冒出几伙匪徒很正常。”
平时西岐也常有匪徒兴事,西岐王根本就没有将那些宵小之徒放在眼里。
现在不一样了。
西岐王另有打算。
还真是废物,穆谨言深吸几口气,终于将心中的不敢置信平复下去。
“西岐王要我做什么?”
岐人:“两国开战,正是需要人的时候,秦先生向王上谏言诏安那些匪徒,留为己用。”
“王上同意了,想让你去跟那些匪徒谈判。”
穆谨言皱眉:“既然是秦先生提议,为什么不让他去?”
现在在西岐的是秦恒,可不是什么清王世子。
两人谁也没有比谁高贵。
凭什么秦恒就动动嘴皮子,危险的事情都要他来做。
“秦先生能留在西岐,王上是看在穆谋士的面子,对比秦先生,王上自然还是最信任你。”
那岐人目光倏变得讽刺:“王上的意思是,当初穆谋士怎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王上留下你的,就怎么劝说匪徒归顺。”
“王上还要我提醒穆谋士,你要的人他已经让人给你带来了,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最后一句话就是威胁了。
穆谨言视线扫过穆霜吟的房门。
“你禀明王上,待我平安将公主王子带回西岐,就去招安。”
没将穆霜吟带回西岐安顿好,他总担心出现什么变故。
岐人说不行:“王上等不及了,最迟明日,穆谋士要即刻动身。”
“至于真烈王子跟真善公主,还有穆谋士要的那位昭阳郡主,自有我们来护送。”
“穆谋士只需要尽心办好王上交托之事,其他就不用你操心了。”
穆谨言绷直了唇角。
几番权衡之后,还是只能听岐人的安排。
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低。
岐人是完全不将穆霜吟主仆当回事。
穆谨言则是耳朵不好,没有意识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有多大。
穆霜吟跟腊梅都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看来,秦靳玄亲征之事岐人还没得到消息。
那抓她做什么?
不管如何,岐人有匪徒的内忧未消,这是个好消息。
一旦他们真招安了几万匪徒,对秦靳玄他们会不利。
要想办法给他们递个消息。
明日事情多,穆霜吟主仆歇得早。
半夜时分,门外再度有低低的交谈声传来。
腊梅警觉。
她刚睁开眼睛,穆霜吟也醒了。
在这种地方,穆霜吟也不可能熟睡。
“奴婢去瞧瞧。”
屋内没开灯,腊梅猫着腰移到门边探看。
很快回到穆霜吟床边:“是穆谨言,他支开了守在门外的岐人。”
说话间,一根竹筒戳破门纸伸进屋中。
腊梅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来两张浸过药的帕子,掩住自己和穆霜吟的口鼻。
过了会儿,烟雾消散,外头没什么动静。
应该是在等她们睡熟。
果然,又过了片刻,一把刀从门缝插进来,开始撬动门栓。
“继续睡,看看他想做什么,如果他没动手,你别轻易暴露自己。”
“奴婢明白。”
穆谨言进屋,关门,点灯。
先走到侧卧着身子的奶娘面前站了会儿,确认人已经睡熟,才来到穆霜吟的床榻边。
“阿吟。”只这么喊一声,看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容,穆谨言整颗心都在抖。
他在心里叫过她无数回。
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叫出口。
可惜她睡着了,没办法应他。
穆谨言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揭开布盖,放到穆霜吟的鼻间。
“阿吟,闻闻这个你就会醒过来。”
穆霜吟趁机‘醒’过来。
她杏眸有刚睁眼的迷蒙。
直到看到穆谨言那张脸,瞬间清醒,脸跟着沉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滚出去。”
穆谨言没将她的疾言厉色放心上。
使出这种下作手段,还要做出一派君子谦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