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韩忠顺如何避开岐人耳目,顺利进西岐占据一个山头。
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
庆行远。
此人在西岐当过几年谋士。
闲暇时最喜四处溜达,十分熟悉西岐的地形。
因此才能带着妻儿顺利走出西岐。
庆行远还算聪明。
找高国舅投诚时,没拿罪行累累的清王作为谈判条件。
也不敢故弄玄虚。
先拿出诚意,再开出条件。
诚意是完整的西岐地形图,条件是不管清王结局如何,希望朝廷不要牵连他们一家人。
高国舅有信心。
有没有庆行远的图,大周最终都能攻下西岐。
只不过需要多费些时间、多一些伤亡。
对比起来,庆行远的条件可以说是无足轻重。
高国舅不用上禀,直接就应承下来。
当然,他也没有即刻相信清王的谋士。
直到庆行远交了图。
有一些重要的关卡,高国舅曾数次冒着生命危险去探过虚实,再熟悉不过。
确定无误,才敢将庆行远画出的地形图上交。
两王死后,朝廷指派两个总督分管两关。
韩忠顺被任命为辽关副总督,协助朝廷指派的总督统管辽关。
从一个不受重视、处处被压制的四等将领,荣升为辽关的二把手。
韩忠顺和其手下的六万步兵颇觉种扬眉吐气。
特别是知道之前果腹御寒的东西都是当今太子着人送来的。
众人心中更是感念朝廷。
当西岐的地形图以及太子的指令到达韩忠顺手上时,六万步兵跃跃欲试。
长久被无视、慢待。
现在终于有人看到他们。
他们不再是滥竽充数、可有可无之人。
有立功的机会谁都不愿错过。
但是此行凶险。
不走正道进西岐,需得翻越两座上百米高的悬崖峭壁。
一不小心就有丧命的危险。
为了大局更为将士们的安危,需要长达半年的体力训练,最终体力合格者才有机会执行此次任务。
历时七个月,六万步兵最终只有不到四万人能跟着韩忠顺翻山越岭进入西岐。
这也够了。
韩忠顺领着三四万将士,顺利进了西岐。
占山为王,日日操/练。
边适应西岐的气候边探听消息,一晃又过去了几个月。
终于等到大周和西岐开战。
“将……首领,您不是说这几日会有人过来请咱们出山,怎么还不来?”
韩忠顺剪胡子的手一顿,刚张口,守门来报,“首领,西岐王派人来了。”
“这不是来了。”
韩忠顺蒙上一只眼睛,双腿大敞往披着虎皮的木椅上一坐。
两只手搭上虎头椅把,特意练过的浑厚声音自带匪气。
“带进来。”
三日后,西岐王收到穆谨言已经成功招降匪徒的消息。
西岐王有意试探匪徒的虚实,让匪徒出城先与周兵打一仗。
匪徒与周兵开战时,西岐王就站在城楼上看着。
即便惜命又忌惮不敢离太近,以足够将前方的战况看个大概。
能从西岐手上抢走大批粮草兵器的山匪战力果然不弱。
竟能险胜周兵,
逼得周兵退了五里。
匪徒并未居功自傲,为报答西岐王的知遇之恩,还主动要将从岐兵手上夺走的粮草兵器归还。
西岐王大悦,言匪徒是义士。
并要设宴为义士们庆功。
“王上,臣以为两国交战设庆功宴不妥,”
“招安还是秦先生的主意,匪徒既有才能,设庆功宴何处不妥?”
“现在是两国交战时期,恐生变故,臣以为还是谨慎些得好。”
秦恒总觉得高国舅败在一个匪徒手中,有些蹊跷。
可匪徒能从岐兵手上夺走粮草兵器,战力不弱也是事实。
秦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西岐王问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穆谨言。
“穆谋士有什么想说的吗?”
穆谨言拱手。
“臣以为秦先生说得在理,不过匪徒心气大,如不礼遇,恐怕不能轻易为咱们所用。”
“真如此,也是麻烦。”
“所以,臣觉得庆功宴可以设,但还是需要详细一些布防。”
西岐王思虑顷刻道:“就依穆谋士的意思,此次王宫的布防悉数交由穆谋士安排。”
“臣领命。”
“朕刚收到消息,公主王子和你要的那位郡主车马即将进城,稍后朕就将人送到你府邸,穆谋士答应朕的边防图可别忘了。”
“多谢王上,臣不敢忘。”
穆谨言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
“这就是王上要的东西。”
西岐王看过之后大笑:“好,多加了四万兵力,再有边防图在手,破开禹城指日可待。”
“一旦拿下禹城,岐兵就能长驱直入,南下大周,待攻入京城,二位就是最大的功臣。”
从王宫出来,秦恒跟穆谨言上了同一辆马车。
“你不觉得西岐王在这个时候设庆功宴不妥吗?”
“确实有些不妥,但我来得早,比世子更了解西岐王,他决定的事情,不喜欢别人反对,世子说再多也没用。”
秦恒面色骤沉。
堂堂一个世子沦落成他国可有可无的鹰犬。
穆谨言当初跟他说的这条退路,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下车前,秦恒不忘提醒。
“穆霜吟是周明帝钦封的郡主,还是大周的太子妃,你这样将人掳来,她必定心不甘情不愿,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好不容易逃出来,最终败在一个女人手上。”
“世子放心,私事正事不能混为一谈,我比谁都清楚。”
“等等。”秦恒下了马车,穆谨言掀开车帘叫住他。
“今晚请世子到我府上一趟,我有要事要与世子商议。”
秦恒皱皱眉:“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盼了那么久终于将人盼来,我现在就想回去等着王上将人送到我面前,还请世子理解。”
秦恒几不可查嗤了一声。
“行吧,那就不耽误你了。”
穆谨言温润的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笑。
“多谢世子体恤。”
放下车帘,穆谨言面上的笑容即刻退散。
回到自己院子,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笑着迎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雅霜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完善,您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刚回来有些累,我睡醒再过去看,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打扰我休息。”
“丁顺知道。”
此丁顺非彼丁顺。
是穆谨言当初往西岐途中救下的一个无父无名的叫花子。
看起来跟自小伺候他的丁顺差不多大。
加上穆谨言叫顺口了,于是丁顺这个名字就给他用了。
“好了,现在先去打盆水来让我擦洗。”
“是。”
丁顺刚转身,肩膀上忽然被人握住。
“朱连。”
听到这个名字,丁顺眼中闪过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