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起鹿执紫不快,敖沐阳没向她问过关于曹家的事。
他倒是向鹿无遗打听过,但这小子满嘴跑火车,说的那曹家好像是仙侠中隐世不出的古代豪门似的,传承千年、手眼通天。
陆虎给他做了个还算中肯的介绍,曹家不是什么****家族,在金陵就是比较有钱而已,这户人家发迹于改革开放,是金陵本地最早涉及酒店、餐饮等娱乐行业的家庭。
在二十一世纪之前,曹家一度有过辉煌岁月,他们的家族企业曹氏集团曾是金陵饮食行业的半壁江山,但最近这些年竞争加剧,国外大型餐饮集团组团进入国内市场,导致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大概的介绍一番后,陆虎顿了顿低声道:“其实,说起金陵真正的权贵家族,那得算是江家,就是那位江草齐少爷所在的江家,人家才称得上是金陵某家,曹家嘛,就是有些钱而已,在权贵阶层中不值一提。”
敖沐阳心里有数了,自从得知曹家子弟对鹿执紫姐弟的欺凌之后,他就计划去算账,只是之前他不清楚曹家的能力,加上他自己的力量也不够强大,就没敢轻易动手。
现在,他不怕了。
鹿无遗提着茶壶屁颠颠的回来,敖沐阳拍拍他肩膀说道:“小舅子,回头姐夫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
“谁呀?”
敖沐阳笑了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自然是打算把江草齐拉出来,因为送狗的情谊加上杜坦之的关系,他跟江草齐处的很不错,江草齐在他们村里还买了一栋房子。
不过红洋夏天太热,江草齐不肯来这里受罪,他去了加拿大避暑,如今中秋过去,他快要回来了。
前几天江草齐还跟他联系过,今年冬天他打算再度上山猎野猪,这次他想练练他那条名叫领导的狗子。
红洋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是一个湿热,陆虎长得胖,身体更容易积蓄湿气。
鹿无遗倒茶的时候他要了凉茶,敖沐阳问道:“咋了,怕上火?”
陆虎一脸杯具的指了指大肚腩道:“喝点凉茶除湿气,我是痰湿体质,身体里全是湿气,胸闷、痰多,动不动就想睡觉,唉,一天睡九个多钟头才行!还有你看我舌头,舌苔发白发腻……”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说道:“哎,我想起来了,敖老弟你们村里有个挺厉害的老中医是吧?程老哥跟我说过。”
敖沐阳道:“对,是我老师,等吃过饭我带你去看看。”
陆虎摆手道:“吃什么吃?先去看看吧,我不愁吃喝,就愁这个体质问题,一个夏天我喝了多少中药?没什么用。”
敖沐阳说道:“现在去没用,我老师在教课呢,你等等,咱们晚上过去,还有我做的饭可不是一般的饭,能除湿气。”
他这话倒不是吹嘘,听说陆虎身体里湿气大,他就想到了一道药膳,叫鸡汤汆海蚌。
海蚌虽然是水生物,可它本身就有去湿的作用,另外它以鸡汤炖熟,这鸡汤中有陈皮茯苓、芡实葛根和决明子等中药,每一味都是去湿气的小能手。
另外,鸡汤汆海蚌味道很鲜美,特别是他打算用自家养的走地鸡来炖,这鸡是吃草籽虫子和海鲜小鱼虾蟹长大的,炖出来的汤更是香鲜。
他让鹿无遗去杀鸡,鹿无遗弱弱的说道:“姐夫,我身上还背着冤魂呢,我不像去造杀孽,你让我在这里给陆先生添茶倒水行不行?”
陆虎的身份他比敖沐阳还清楚,待在陆虎面前他表现很乖巧,以前像是嗑药的猫,现在像是吃了安眠药的猫。
猫还是那个猫,野猫嗷嗷嗷变成了一起喵喵喵。
敖沐阳想到做这道菜,也是巧了,这次他出海正好碰到了一批贵妃蚌就捞了回来,贵妃蚌是做鸡汤汆海蚌的绝佳食材。
少有人知,新中国国宴的第一鲜不是鲍鱼海参和海鱼,而是贵妃蚌。
鸡汤汆海蚌是闽菜珍品,郁达夫尝过后,形容它是“色香味形俱佳的神品”,并认为这是招待客人的头等美食。
市场上少见贵妃蚌,它的价格很高,相对来说堪称是最昂贵那一档,虽然它单价一斤不过才一两百块,可它长了个大贝壳,一斤贵妃蚌也就一个,里面的肉即使是孩子吃也吃不了几口。
贵妃蚌生长周期比较长,它们需要五六年才能长成,所以这次敖沐阳碰到蚌群后没有下杀手,他就带人潜水捕捞了中等个头那一批,最大个头的留着繁育,小个头的则留着让它们继续成长。
他拿了一盆子海蚌进院子,陆虎识货,看到贵妃蚌后立马眼睛一亮:“哟,西施舌,你这次收获不错啊?”
西施舌是贵妃蚌的俗名,相传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献西施于吴王,用“美人计”智取吴王。
越灭吴后,勾践的夫人妒忌西施的美貌,派人骗出西施,用石头绑在西施的身上,将其沉入大海,之后这种海蚌便出现了,且形似美人舌,渔夫便称之为西施舌。
敖沐阳杀了一只鸡炖汤,又另外做了几道菜,每次陆虎过来他都会亲自下厨露一手,这是吸引陆虎过来找他喝酒的原因之一。
其他菜做好了,鸡汤也炖熟了。
敖沐阳把肉捞出来冷却后拌了个手撕鸡肉做凉菜,然后将火关掉,把海蚌肉撒入瓮中。
贵妃蚌的肉最是脆嫩,倒入滚烫的鸡汤中很快就会熟了,不需再烧火来炖,反而炖的火大了会导致蚌肉变老,那样便不好吃了。
鸡汤汆海蚌是最后一道菜了,它做好后要立刻上桌,需要趁热入口,这样才能保持海蚌的鲜甜嫩脆。
敖沐阳时间点掐的很准,正好,这道菜做好了鹿执紫也下班回来吃饭了,她一进院子就嗅到了菜的鲜香味道,立马乐了。
见此陆虎也笑,道:“鹿老师,美食能给人带来愉悦感,嫁给小敖这个厨神是不是每天都很开心?”
不用鹿执紫开口,已经成长为敖沐阳狗腿子的鹿无遗赶紧道:“那是,我姐这两年年纪渐增,可面相不见老啊,这还不是我姐夫的功劳?”
敖沐阳上来捏了捏他的肩膀,笑道:“小嘴挺甜呀,但今晚还是得你去刷锅洗碗。”
鹿无遗顿时一脸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