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蛇精身形一变,瞬间化作了一个有手有脚的人类女子。
她所变出的这个女人,让我一见之后便认了出来,这个女子的容貌外形,一切的特征早都被我刻在了记忆之中,一见到她,我就厌恶生恨。
她不是别人,就是几度与我作对,在S大学害死了上百条人命,凶残成性的徐微微。
徐微微披着一头黑发,故意用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位微风轻轻吹起了她的头发,我看到她的左半边脸,还有额头上面全是带着皱褶的死皮,这是她死前被金锁之光烧伤之后留下的永久疤痕,虽然这锁中的世界全是残魂并没有多少人来,但向来自负美貌的她怎么能受得了以这样的面目示人,这才故意用长发遮脸。
见到徐微微,我瞬间咬起了牙齿,我对她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当初谋害了我爷爷性命的贺磐天,因为她实在太坏了,是我见过最为狠辣歹毒的女鬼。
徐微微.冲着我邪魅一笑,轻笑着说道:「贺子午,好久不见。」
就是这个声音,适才紫蛇精在说话的时候有时声音会突然发生变化,变作让我熟悉的声音,黑白无常也许没有留意到,但我对徐微微的声音记忆深刻,所以刚才会产生疑问。
同时我又不明白了,徐微微被吸进宝锁中的只是残魂而已,可面前的她有着完整的躯体,也就是说她的灵魂大致上是完整的,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说徐微微是个妖?
我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她最早的时候一直在阴间的炼狱之中服刑,后来才借机逃走的,如果真是妖,阴司难道会看不出来吗?如果她真的是妖,我想当初白起必定会斩杀了她,更不可能把她收作徒弟,何况她有手有脚,容貌与妖又丝毫不一样。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又活了过来吧?」
徐微微的声音听起来显得非常轻松,我想,刚才紫蛇精变成了她的模样后,她一定很乐于从我的脸上看到我惊讶愤怒的反应。
我们俩彼此都清楚,我又多恨她,她就有多恨我。
我不说话,等着她解答,我知道她肯定会告诉我她复活的细节,而且会很详细,这也算是我与这个死敌之间的一种默契,因为也清楚一点,她讲得越详细,越能惹恼到我。
「我当初被你们联手镇鬼宝锁打死之后,魂飞魄散,仅仅剩下一缕残魂飘入了这金锁里面,好在我修行超过千年,便是成为残魂,也能感应到一切,虽不能说话思考,却知道我身在何处。」
看着面前的徐微微,我很想瞬间就杀过去,一直在克制着怒火。
「后来我就到了这河边,整日在河岸上下飘来飘去,虽然我当时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 现在想想,我怕是知道自己再难活过来,于是想在这河中了却自己,却始终没法沉入河水之中。」
许多残魂最终选择投入河水之中,大概都是想要靠着一股心如死灰的念头,想要了却残生,比如我在荒域之中的忘川河中,就曾遇到一只只从漆黑河水之中伸出来的瘦长鬼手,那些都是投入河中的残魂。
徐微微低头看了看水面,似乎在往水深处看去,「其实在这水下面就有不少残魂,我每次经过的时候,看到他们睡得那么深沉,总是羡慕不已。」
若是徐微微当初真能投入河水之中,残魂依旧不散,但会永远沉睡在其中,没有生人靠近或是外部刺激的话,是永远叫不醒他们的。
她盯着水面足足看了很久之后,突然抬头噗嗤一笑,「不过我现在可不羡慕了,因为我遇到了她。」
徐微微说话的时候手时指向了自己,我们都听明白了,口中的「她」指的自然就是紫蛇精。
「她是个妖,一个强大的妖,见到我的残
魂之后,瞬间就扑了上来,将我彻底吞食了进去,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我徐微微可不是寻常的残魂,我进了她的身体,如同得到了一片丰盛的土壤,在其内疯狂生长着,借助她的妖力修复着自己的灵魂。」
听她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只因为徐微微的残魂太过强大,才让紫蛇精看到之后动了贪念,给吞噬了进去,可也正是徐微微的强大,她才能依附在紫蛇精的体内,一步一步重新复活过来。
「如今,这个女妖既消灭不了我,也摆脱不了我,我们共用一具躯体,妖与鬼的实力相加一起,都超出了彼此原本实力的数倍,我们每日斗嘴吵架,如此相处倒也有趣。」
我绝对想不到,此生遇到的第一个妖,竟然是被一个女鬼王.占了一半身体的女妖,而且,女鬼王还是我的死对头。
「那只是你走了狗屎运而已,再让你死一次,绝对不会遇到这种好事。」
我冷冷地回答着,却听到身后响起了一片掌声,我回头,看到白无常听得极为认真,脸上早就乐开了花。
「徐微微,你大难不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闻异事,不过,你是阴司重大逃犯,今日起,你的好运便要耗尽了。」
黑白无常身为阴司重要人员,对于出逃在外的重犯当然记得很清楚,他俩也明白自己的指责所在。
在徐微微说话的时候,他俩各自从身上掏出一串黑铁索,那是专门用阴间的黑铁打造而成的,阴司的鬼卒抓捕或是押运亡魂的时候,捆在一个个亡魂身上的就是这种铁索,它不光坚固,而且还能起到封住魂魄的作用,好让亡魂无法逃脱。
徐微微不以为然地随意看了一眼黑白无常手中的黑铁索,突然把目光停留在了昏迷在河边的那对情侣身上,一瞬间脸上浮出一道充满恨意的表情。
「这对小男女怎么也在这里,一定是被你的锁吸了进来。」
徐微微仰天大笑,「也好,今天仇人全都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在说话之际,目光死死锁定在子熙和于琪身上,他俩的身体慢慢飘了起来,飞向了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