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御驾抵达湘楚。
傅雪辰原以为,圣驾会在湘楚多驻几日,这里毕竟是皇后的娘家,玧祯和颜思昀都是首次回到外家,怎么都得认认亲的。
然而事实却是,元安帝连船都不下, 就停靠在码头港湾里,让地方官全部登船述职汇报完事,即便张氏族老率领一众张氏有头脸的男人上表恳请招待,元安帝也没有答应其邀请去住张家的园子。
至于皇后,自然也是被禁足在舱中,只允许张氏的族人入舱觐见, 包括玧祯和颜思昀也是, 只能在船上接见张氏族亲。
元安帝这般不给面子,张氏家族本是感觉大受侮辱的,然而他们很快就听说了皇后身陷谋害皇嗣的嫌疑中,元安帝震怒将其禁足,深入追查内幕的事儿。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是极力维护皇后清白,言说张家养不出伤害无辜的女儿,至于元安帝不予采信,坚持调查,他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祈祷这事连累不到玧祯身上。
倒是皇后依然镇定如昔,这几年为着立储的问题,帝后之间关系紧张,皇后早都习惯了, 再说废后不是小事, 何况事情也远不到那个程度,即便元安帝不念夫妻情谊,上有太后,下有群臣, 都不会允许皇后轻易被废。
更有大量的重臣力主将嫡皇子玧祯立为储君, 大家且有得拉扯,元安帝只要不想当昏君,都不能逆势而为,历史殷鉴在那,历代帝皇但凡储君立的不得大势,皇朝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至少都得动荡十几年、几十年,这不是元安帝想看到的结果。
既然如此,皇后有什么好怕的,她就是这么有恃无恐,明明到了故乡,元安帝偏偏不允许她下船,不允许她踏足娘家土地,这种惩罚,也就恶心恶心她罢了。
仅仅三天,元安帝随即下令返航,比逗留两湖的时间都短。
傅雪辰在两湖那边好歹还下船游玩了两天,在湘楚,竟连下船的机会都没有,元安帝的南巡之旅, 就这么提前结束了!结束!了!
不止傅雪辰,船上不少人都是懵逼的,因为这跟最初的南巡行程计划差别太大了!原计划中并不是这样的,湘楚这边应该会停留七天以上才对。
一切都是因为玉皇山那场袭击事件,皇后无端惹上一身骚,恶了元安帝的缘故么?傅雪辰不太清楚。
不过她因为跟颜思昀住在同一舱房,倒是察觉了颜思昀的情绪十分不稳,从早先对张氏亲族的会面期待,到前日被元安帝单独叫去之后,回来时的脸色难看,再到元安帝下令返程之后的沉默,以及偶尔的磨牙,令人弄不明白她的心思。
毕竟不是颜思昀最信任的人,颜思昀不主动找她聊心事的话,傅雪辰也不会瞎凑上去关心对方心思,只看着对方回程途中找了月妃叶格丽喀几次,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出一个交情深厚。
好在还有芷苓公主,芷苓公主和她之间的友情不在那两人之下,以致傅雪辰都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并不是来陪伴颜思昀的,而是来陪伴芷苓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南巡虎头蛇尾就这么结束了,经历一场袭击,皇后被禁足,也不知道回到京城,皇后能不能洗脱嫌疑,重掌后宫?
傅雪辰更关心的是这件袭击案的真相,虽说证据指向皇后,说她谋害皇嗣,傅雪辰是不太信的,这更像是有人炮制了一起假的袭击案,然后利用皇后身边心腹护卫的背叛来诬陷皇后,说不定后面还有一系列的阴谋在等着皇后。
船上的日子有些无聊,每日除了看看窗外的风景,只能在舱中组局玩玩盛行已久的麻将或者斗地主,再不然就是弈棋。
倒是回到两湖地界,颜思昀借着短暂的修整时间,又溜出去逛了一圈,买回来许多小吃特产,每天跟叶格丽喀在舱中研究分享。
有一些让傅雪辰啼笑皆非的是,颜思昀弄回来的这些“特产”当中,有好几样都是重的,分别叫作“茴香豆”、“蚕豆”、“兰花豆”等等,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做法叫法不同而已,颜思昀喜欢吃,竟每样都买了不少。
傅雪辰告诉她,这些食物不宜多吃,她便遗憾的分了一份给叶格丽喀,一份送给玧祯,最后一份装在食盒里,带着傅雪辰一起,送去了皇后的舱房。
最近连皇后也将麻将当成了消除烦恼的工具,经常玩,傅雪辰和颜思昀去看望她,次次都要被她留下玩上好几圈。
苏嬷嬷牌运不上不下,傅雪辰牌技高超,皇后介于两人之中,唯有颜思昀初学没多久,运气和牌技都不怎么样,总是输,输了又不服,老想赢回去,倒是逗的皇后很开心,就喜欢逮着她玩,看着她一输再输,再调侃着她玩。
四人吃着颜思昀带来的蚕豆,再次搓了十几圈麻将,连晚膳都让人直接端进舱房,边吃边玩,一直玩到掌灯时分,颜思昀哈欠连连,皇后才尽兴放了两人回去歇息。
洗了个脸,傅雪辰刚准备卸下妆容,就陡然听得外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阵阵的惊呼,仿佛什么地方着火了似的。
傅雪辰吓了一跳,奔出卧房,差点跟另一间屋里冲出来的颜思昀撞到了一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傅雪辰刚问出口,就听清了上层船舱内侍所喊的话:“皇后娘娘不好啦!皇后娘娘不好啦!快来人啊!快!快禀报皇上!”
傅雪辰呆了呆,那一瞬间,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面前的颜思昀好似先扯了扯嘴角,才最终化作满脸疑惑:“皇后娘娘不好啦是什么意思?”
傅雪辰也有同样的疑问,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她们还在皇后的舱室中,陪着皇后说说笑笑打麻将,怎么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出事了?
坐不住了!傅雪辰提议:“县主,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颜思昀点头。
正好两人都还没睡下,身上衣着完整,当即结伴再次往皇后所在舱室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