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听出来了,你是回家乡投资来的了,这当然是件大好事。但你不能对政府要求太苛刻,不要做个资本家,我的学生不能盘剥劳动人民。”
“陈老师,您真会教育人,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您还不放心我。”齐学兵笑得很开心。
“你刚才说是接到了老同学的邀请,请你告诉我,你哪个同学能邀请得动你回家乡来投资?”
“还能是谁?谢玉露局长呀,陈老师,您一定还记得她了吧,她可是您最得意的门生之一,我们县商业局的头把人物。”齐学兵说。
“我最得意门生?不,不,玉露这孩子懂事,脑子好使,同时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
“是的,我听说她现在一直在联系那些年走出去的家乡企业家,老板们,鼓励他们回家乡来投资创业,听说谢局长还是个‘拼命三郎’的女强人呢?”齐学兵似乎对谢玉露局长有很好的印象。
“哦!我听说她老爸也还健在,只是多年不能见上一面,印象都开始模糊起来了,有机会得会会他,叙叙旧。”
“这个愿望我马上将会替您实现的,等我忙过这一阵子,我亲自开车来接您去。”
“对了,学兵同学,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干的都是大事,你看,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到老师家里走动来了?”
“陈老师,我当然不光光只是来看望您,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陈老师您能够出席我的一场土地开发接洽会。”
“这是一个什么场合,我这样的人去合适吗?”陈老师苦笑着说。
“合适,太合适了,这个接洽会因为地点特殊,时间紧,准备有点不足,但请陈老师放心,我已派人着手安排下去了。后天,我会派车来接您过去,所在地您一定意想不到吧,您还有许多老同事老朋友也会同时被邀请参加这次活动呢?您刚才还在念念不忘的老朋友也会一起过来的。”
“你是说老谢也过来吗?”陈老师有些激动起来。
“是的,谢老也会参加这次活动,你们一定到时有很多话要说吧。”齐学兵说。
“那是肯定的,这个老谢,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知道我还活着也不肯写封信给我,现在谁家里没有安装上电话了,也不打一个电话过来聊聊。”
“陈老师说的对,回头我去向她那里讨回号码过来给您。”齐学兵要回去了,说后天这个时候会有人开车来接您的。说完他就走了。
第三天,陈立民老师很早就醒来,这些年因为不练拳养成早睡晚起的习惯了,一时早起还有些不适应,头似乎也有些晕,视物也很模糊的。孙女陈旻知道爷爷今天要出席一个特别重要的庆典活动,于是提前给爷爷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和新鞋子,包括手帕,餐巾纸都准备好了。因为爷爷需要别人照顾,齐学兵让陈旻今天也一道过去。陈旻于是也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起自己来。
一辆豪华面包车早已稳稳当当地停在他家的院子里。齐学兵这人还挺细心的,知道陈老师坐轮椅后就马上改变主意,由当时定下来的小车接送改换成面包车,这样,轮椅同时可以放进面包车里带过来,这样行动才不至于受累。
陈老师对齐学兵这么细致的安排心里给他打了高分。说实话,自己当时开除他,也很痛心的。但陈老师从来没有为此事感受到‘内疚’,这是齐学兵同学的一大错误,他自己必须承担这样的后果。
但齐学兵这位同学精明干练,从这次车辆安排中就能体现出他作为一个生意人所具备的素养。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对细节处理会很认真,这说明这样的人在创业道路上会越走越宽,人脉资源也会越来越丰富。
面包车一路载着陈老师朝欢亭村口缓缓驶去,开车的年轻小伙子非常有耐心,路上稍为有减速带的地方驾驶员都会轻轻踩一下刹车板,使车子缓缓越过减速带减少颠簸。一路上驾驶员也很健谈,他的一些介绍使老师对齐学兵同学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了解。陈老师暗暗在心里高兴,这个学生,是自己从教生涯中唯一被自己亲手开除出校的学生,但却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还不忘回报家乡,这是一种什么情怀,热爱故土?不忘家乡?确实是人中‘典范’。
面包车在欢亭中学的操场上稳稳当当地停下来了。时间还早,齐学兵的黑色宝马车已经停在操场上面了。齐学兵从远处走过来,与驾驶员一起先把轮椅抬下来,把轮椅调整好后就与驾驶员一起把陈老师人抬下车。齐学兵自己推着轮椅朝破旧的学校大门口走去。
陈立民老师有些纳闷,就抬头问齐学兵同学:“学兵同学,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这不是欢亭中学学校校舍吗?”
“是的,陈老师,是欢亭学校的校舍,但很快这所学校就要不复存在的了,所以,今天来,就是想让老师您前来拍照留念的。”
“学兵同学,你怎么在打学校的主意了呢?难道你所谓的土地接洽会就在这操场上召开?”
“是的,陈老师,这校园已荒废多年了,假如这块土地盘给我来办企业,不但会给欢亭村解决几百个村民的就业问题,另外还会给欢亭村集体创造每年几十万的经济效益。”
陈立民老师听了,就说:“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村子里不早点去动动这脑子?”
齐学兵同学说:“也并非没有人没动过这个念想,只是,这块土地属性非常复杂,以前是学校的,但大部分又牵涉到欢亭村子。您也知道,欢亭小学部之前是欢亭村的大祠堂,这点是不能归学校所有的,今天会有县里多个部门过来与村里协调这件事,包括县国土资源局、建设局、招商局、规划局、镇党委办、镇乡镇企业办、村老年协会以及村两委领导班子等。”
一些同学也都围过来,这其中就有包周桐和包周河兄弟两人,包家四兄弟现在都在大哥包周桐的建筑公司里上班。齐学兵这个工程也准备承包给包周桐的建筑公司来承建。
“包家四兄弟都是我的学生,现在也都有出息啦?周桐,你家危房子的事情后来是怎样解决的?”
“陈老师,我家老房子早不见踪影了。”包周桐走上前去,亲切地握着陈老师的手说。
“陈老师,等下剪彩,您还得第一个开剪呢。”县里那些领导一部分可都是您的学生,他们说这第一剪得由您来。”齐学兵笑着说。
“这也够热闹的了,你早点说,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你看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自己动不了,还得‘劳驾’你们来推车。”
“陈老师,您别这样说,等下这些部门的人都过来了,会让您吃惊不少的,这些‘官员’有许多都是您的学生,您是尊敬的老师,他们官做得最大,站在您面前,还不得向您鞠上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