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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氏自认说话办事老道周全,却在卫宜宁面前讨不到半分便宜。
她看似稚嫩腼腆,每一句话都温和有礼,但却句句说在点子上,包氏一点也糊弄不了她。
“要我出面去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左右我们已经撕破了脸,”包氏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只是我的一面之词能否管用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
包氏以为那杀手是张氏派出来的,张氏一向手段狠绝,自己逃跑必定惹得她大怒,杀了自己再毁尸灭迹,对外随便弄个障眼法就能遮掩过去了。
对外只说自己缠绵病榻,不能见人也就是了,自己娘家不在京中,自然不会有人非要见自己不可。
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宣布自己病死了,随便找具尸体往棺材里一装,还有谁翻这段公案去?
“这个不用夫人操心,”卫宜宁笑意清浅,似不着意地说道:“您只要把该说的说了就好。”
卫宜宁来时是提了一个包裹过来的,里头有一身下人穿的衣衫鞋袜,是按照包氏的身量准备的。
“这身衣服是给夫人准备的,初七日那一天夫人要打扮成下人才好混进去,就混在邵家的仆人里,那天来客极多,不会有人留意的。”卫宜宁道:“我会在里头接应。”
“宜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包氏似笑非笑的问卫宜宁:“二太夫人对你也没什么威胁吧?你就那么想治她于死地?”
“夫人何必如此多疑?”卫宜宁神色如常,不见丝毫的波澜:“祖母于我有恩,这件事我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不闻不问?更何况邵家几位哥哥比我更早知晓此事,就算我不过问他们又怎能放手?”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三弟可是他们的亲舅舅,”包氏看了一旁的邵杨一眼:“这件事可是让老太太伤透了心。”
邵杨看了包氏一眼并没有说话,其实卫宜宁说的并不属实,这件事情是国妈妈对卫宜宁说的,而后卫宜宁才有告诉了他们三兄弟。
如果卫宜宁想要隐瞒也不是不可能,她只需告诉国妈妈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就好了。
原来邵卫宜宁救了国妈妈,那老婆子死过一次了,又以为包氏也逃不脱张氏的毒害索性把张氏当年谋害朱太夫人的亲生儿子卫宗鋒的事说了出来。
卫宜宁也没料到还有这样一件事,她之所以救国妈妈打算的是抓住她的软肋,让她把包氏犯下的那些罪行都说出来。
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卫宜宁的计划就有所改变,她要先利用包氏和国妈妈等人把张氏的罪行翻出来,再和包氏清算。
朱太夫人待她极好,以卫宜宁的性情报恩和报仇同等重要,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这一点就和包氏等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她们永远只想着怎样对自己最有利,极少去为他人考虑。
智勇公府里,明心正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清扫几处不常用的院子。
因为府里要大办喜事,少不得要来许多客人,自然要多准备一些接待客人的地方。
明心有些心神不定,近来她总是遇到一些蹊跷事,比如,偷藏的私房钱竟然不翼而飞,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的,是用来养老的。
此外还收到一些不属名字的短笺,上面写的竟然都是她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她想要跟张氏讲,可开口前却犹豫了。
她追随张氏几十年,因为孑然一身,所以很是忠心,张氏待她也比别的下人好很多。
可如果把这些事对张氏讲了,她究竟是会帮自己还是为了保全大局而干脆把自己灭口?
这一点明心拿不准。
所以她一直延挨着。
她所求不多,只想着将来能做个素心庵的住持也就知足了。
她没有子孙,不需要料想太多后事,只要给自己安排好晚年也就够了。
只是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明心首先想到的是包氏,可是包氏明明已经逃出府去了,难道这府里还有她的暗线不成?
明心私底下查了查,但一无所获。
“这人只敢偷偷摸摸地做事,只怕他手里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明心暗自筹划:“既然如此,他便不能真的奈何我。想要打草惊蛇,通过我来威胁太夫人,我偏偏不上当!”
明心虽然叫明心却并不十分聪明,她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又十分惦记自己丢失的私房钱。
有心抓贼又怕贼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抖出来,不由感到左右为难。
“明心师傅,您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个婆子走过来小心的问明心。
“都还好,”明心四处看了看说:“叫几个人每天都过来打扫一遍,你们到后面的院子看看去。”
吩咐完了明心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她觉得有些疲乏了,想要歇一歇。
明心的屋子是个套间,外间只有一桌两椅,一个什锦格子。
里间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床一桌伊一,灰白的床帐,桌上放着两部佛经一只木鱼。
她是出家人,自然要简朴单调才合身份。
明心坐到床边,喝了口冷掉的茶水。
目光落到木鱼下面,微微露出一点纸角。
明心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伸手拿起木鱼,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墨迹隐隐透出来。
“所中之毒七日毒发,若要保命须听吩咐。”
纸条上只有这么两句话,但字迹和之前的一样。
明心并不觉得自己中了毒,她把茶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闻了闻,并无丝毫的异样。
但她的手掌却起了一大片红疹子,虽然不痛不痒,但看着很吓人。
“不成,我得想法子自救,”明心喃喃道:“不能听任他的摆布!”
卢神医是解毒圣手,明心率先就想到了他。
为了免去口舌,明心决定出府去见卢神医,因此便出了门,吩咐好了人伺候张氏,而后悄悄地出府去了。
卢神医看了看明心的手掌,摇头道:“此毒我虽认得只是解不得,除非是下毒的人才有解药啊!”
明心一听就傻了,问道:“卢神医,你既然认得又怎么解不得?”
卢神医晃着他的圆脑袋说:“这毒药的主药是南方瘴气林里的毒虫,可具体是哪种毒虫却看不出来。不一样的毒虫解药自然不同,何况解药也是剧毒,吃错了只会致命。所以说只能是下毒的人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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