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馥此话一出,各人颜色均是紧了一紧。众所周知这些年来盛远与盛家郎主愈发的政见不同、意见相左。平日里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提及、不说破。
如今盛馥此话若只当作混闹的玩笑也就罢了,可若是真要讲究起来,虽谈不上惊天骇地,却也是足够搅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了。
齐恪先动,解围似地笑了一声,起身移到盛馥软榻上坐下,握着了她那扔东西、拍桌子的手:“奴婢犯了规矩,要打要罚,还不是由得你。今日原是给拂之洗尘接风的,你这样,倒像是舍不得花了这一桌席的银子一般。”说罢捏了捏下盛馥的手指,星眸闪动,两人眼神交汇之下,盛馥已懂齐恪示意----无论是此疆彼界,如今断不能跨!
盛为摸了摸鼻子,心道:二郎还是坐着不动,一字不说,才是上策。免得说错做错,坏了盛馥的事!
而天人一般的盛远,此时却是好笑般得对着盛馥道:“何时你竟改姓齐了?责罚家中的奴婢竟还要问我?”
盛远话落,燕于、鹭岑的心也沉了底。大郎既不回护,落到了这霸王一般的女郎手里,这还有好?
鹭岑急忙跪行到盛馥跟前:“女郎,奴错了,奴坏了规矩。愿领责罚。”
燕于却还是跪在盛远跟前,哭又不敢哭出声,想去拉下盛远袖襟,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不敢。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盛远,愿他能转眸看自己一眼,起了隐测之心。
“果然是得脸的!就是不同!”盛馥嗤笑着,看了看跪在自己跟前的鹭岑:“去兰兮堂外跪到明日辰!不许吃喝,也不能有蒲团软垫垫着你的膝盖,若要晕了,明儿就加倍重跪。”
鹭岑的心松下了,虽是要吃些苦头,但女郎未罚到根本,那便是无事,她出了气也就好了!急忙磕了个头,谢了女郎,又跟一众主子行了礼,便自领罚去了。
燕于本来埋怨鹭岑不曾“同舟共济”,抛了她自去跟女郎求情,此刻听得盛馥只罚些皮肉之苦,倒是不怨了,心道有她充了先锋,倒也晓得了盛馥心思。眼看盛远而今绝无回护之意,盛馥责罚也不重。燕于便起身,也跪倒了盛馥跟前。
“女郎莫再气了!奴愿领责罚。”
盛馥眉毛挑了挑,冷笑了一声:“原来你来领这责罚,只是让我莫气!如此说来,我竟还要感激你这做奴婢的为了宽慰主子自舍其身?”
“奴不敢!”燕于头垂得低了些,心里只想着兰兮堂外那青石板坚硬无比,要跪到明日,这膝盖可有得罪受,之后必要好生养息几日了。
“你都拿自己当我半个大嫂使了,还有何不敢的?”盛馥见她虽是求饶,但仍一副委屈不甘的样子便怒从心来。
“梅素!胡闹!”盛远略窘了一下:“她就是个奴婢,你又乱攀扯什么?!”
“哼!”盛馥想起小莫念,想起莫念那至今生死未知的母亲,又想起盛远那时宁为情死,而今却是游戏花丛,纵得奴婢这样嚣张,更是怒不可遏:“大哥,她这果,还不是你那因?我可不管你曾许了她什么,如今她还是个奴婢,我也只管出气!”
“梅素,让她也去跪着便罢了。”齐恪见盛馥如此,怕她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来,让盛远太失颜面,于是又是捏了捏盛馥手指提醒一二,更是出言相劝。
谁料盛馥一把甩开齐恪,又是气哼哼地横了他一眼:“一个两个都是这般!不知让什么蒙了心,竟做这等不堪的事来!”
齐恪倏得面红耳赤,讪讪得再说不出一个字来。盛远听了,似开解了般笑了笑,反倒是抛给齐恪一个安慰的眼神。
“大哥!你若要为她求情的,请早!休等日后再怪我!”
“我却是为何要怪你?一派胡言!”盛远示意绿乔给自己斟了杯酒,端起酒杯闻着桂花香气,一副事不干己之态。
燕于见盛馥点破自己那点事情,心反而稳了稳。女郎既知道,总也得给大郎几分体面,对自己不会太过了。
“燕于,如今,你有两条路可选。这一,掌嘴四十,赐“奴”字,再到兰兮堂前跪着,跪足十二个时辰;这二、你自此刻起出府,永不再为盛家所用。并要立下字据,若在与盛家任何一人有任何牵扯,即刻自尽!”
盛馥顿了顿,又冷笑一声加上一句:“我劝你倒是别想着能做些让人不知道的事,再有,真有那天,你要不肯自尽也是无用的!你可要一试?”。
祝大家新年快乐!2020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