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方大爷?”李夫子闻言震惊兼带狐疑满腹:殿下从不曾识得哪个姓氏为东方之人。且东方这姓氏,可是与殿下太有渊源!这。。。。。。!
阿卫忍不得瞪了阿壮一眼!主子都不曾说的事,倒让你又说漏了嘴!何况主子是不是想让李夫子知晓有东方大爷这等人物都是未知之事,你倒是心快嘴快地全替主子说了!要是坏了主子大事倒要怎生是好?
阿壮话全出口、又听李先生询问本还不觉着什么,但见着阿卫正死命地瞪着他,才是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又犯了浑病。急忙忙地掩了口、心虚着看向主子,只想着自己确是错了,任是主子要罚什么都是认了,只要不撵了自己走或是取了自己的小命就好。
然刘赫就像是拢共就不曾听见这些一样,只在专心喝着自己的茶。那一头的李夫子见阿卫瞪眼,阿壮忙不及地掩口、刘赫默然,心中咯噔一下便是百念瞬起:怪不得阿壮适才有那番话讲,怪不得殿下有如此巨变!而今只求千万不要应了老夫所想!老夫宁愿殿下而今这般模样的因由是出自盛家女郎,也莫要是缘自这东方大爷呐!
“殿下!”李先生试探着看向刘赫,“阿壮所言的东方大爷,可是殿下新收的门客?这姓氏也是罕见。可为何小子们不称他为先生反称为大爷?这于礼仪也是不妥!”
刘赫仍是垂着头,半晌之后终于牵了牵嘴角,言发揶揄:“孤何德何能,能是请得动这样的门客!”
“然!”停了一歇的刘赫忽然直视向李先生,“先生年长,应是听过乱世出东方之箴罢!而阿壮口中的东方大爷正是那世乱既出的东方!”
李先生此刻只觉那洞开的回廊之门忽然涌进了汹涌的湿冷之风:那风灌进了他的衣领、钻进了他的衣袖,冷得他四肢百翰无有一样能听得自己使唤!
“先生可是要说不记得了?那孤便是再提醒先生一回,二十余年前,我大寒朝可是有过一位东方氏,东方阿尚!”
李先生从刘赫的话中觉出了更多的冷意。正是啊!府中众多门客中,唯有自己年纪最长、又贯在寒朝已久,若说陈年旧事旁人不知都是合情,然自己不知便是太不合理!
然自己既是效忠于耀王,知情不报、知事不说,又是何等的渎职之过?而今又是要怎样的缘由才能“搪塞”?
然时至今日,搪塞可还有用?自己隐瞒多年不假,然于殿下的一片忠心那更是无有半分是假!但纵使全盘托出自己这番苦心,殿下可是能懂得?
且而今殿下既知身世,是会兀自如常还是会生出些不羁之心、到头来一事无成还只葬送了自己性命?不能啊!且不能!
李先生想到此再不犹豫,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至于地:“望殿下能恕在下知情不言、于实隐藏多年之罪!然在下此举绝非是有二心所致,在下为的只是保得殿下一生平安!”
“原来孤不曾料错,先生果然是知晓啊!”
刘赫一声怅然若失的嗟叹,惊的李先生瞠目结舌:殿下原是在诈我么?!
“先生无需多想!孤信你!”刘赫又是扶起了李先生、话语中也不再夹有寒意阵阵,然李先生的心却不曾随着刘赫绽出的笑容而松弛,反而是收得愈紧,“殿下既然信得在下,于此事上,可否听得在下几言?”
“孤这些年来但凡遇事,有哪一桩、哪一件不与先生相商的?怕是无有的!故此先生此刻莫说是几言,纵是千言,孤也听得!”
李先生听了心又是一抽!相商?那么殿下便是真有那意了?当下急得又想跪下,却让刘赫一把扯住了动弹不得。
“依先生方才所言,这些年不与孤道实情乃是为保得孤之性命,而那是在孤并不知实情之时,而今孤已一清二楚,先生若要再拿那些作想,便是不妥了!”
李先生就此一张脸涨得绯红:殿下如此就是断不受劝的姿态,那老夫可要如何是好?
刘赫松开了李先生:“故此先生想好了再说!然孤第一尤其想听的,便是先生的来处!”
“主子,奴才跟阿壮先去外边儿候着!”阿卫忽然请了个安,拖着阿壮就想往外去!阿卫这里循的也是做奴才的常理:主子这几月神秘之事也是太多,不该听的便不要生出好事之心来!如今这事,明摆着就是不宜去听的!既如此,自己就要识趣!
“无妨!你们不需回避,孤今日也该是让你们择一个去留了!”
阿卫跟阿壮面面相觑,阿壮或者是呆病又起,瞪着眼珠子便吼了起来;“择去留?有甚好择的?奴才自小长在主子身边,可是没有地方可去!”
阿卫相较阿壮毕竟是心思缜密了许多:自那日老王妃送纳征来又与主子长谈之后,主子便是在于盛家女郎之外又另添了一桩异样!之后又是莫名地多了个东方大爷,又有有那宇文七郎被管家带走。。。。。。桩桩件件若要细想,哪件不是透着诡异?只是再诡异又如何?自己也是只认定了这个主子、生死相随了!。
“主子前几月有日喝醉之时便是问过奴才此类,奴才也是回过主子,任是如何,奴才决也不做那不忠不义之人!生死都是主子的奴才!”
阿壮见阿卫忙不迭地表了“忠心”,一下争执心起、立刻急了:“哥哥忒不仗义!原本我们就是一样的。我是嘴拙,可方才先说的可不也就是这个意思?!哥哥就是不该抛下我只说你一个是忠心的!”
说罢又对着刘赫拍了拍胸脯:“主子!任是刀山火海,凡是主子去得,奴才们就更是去得!非但去得,奴才们更先该为主子趟平了路!”
“尔等糊涂!”不待刘赫说得什么,李先生先是跺起脚来,“忠义本为大德,然你们这般的不把主子安危置于眼中的鲁莽便是愚忠!”
“怪不得!”刘赫垂着头、手指轻点着桌面不知在描画些什么,“怪不得孤常听管家道,忠义皆是屠狗辈、负心皆为读书人。果不其然!“
“殿下!”李先生双腿一滑又已跪在了地上,“绝非如此!老夫断不是不忠不义之人!“
”在下先回殿下适才出处之问。在下姓李不曾作假,然在下的大郎原是庾大人门生。他在庾大人被罢黜之后、自焚之前受托悄然回乡,而那托,便是要保得殿下一世平安!”
“虽然于外众人皆当大郎已陪恩师赴死,但在下一家就此还是几经辗转颠沛,唯恐被当今陛下寻得端倪坏了大事”
“可惜大郎因恩师遇难终日郁闷难偿,经年之后也是身染重疾追随他恩师而去!临终之前便把这重托再托于在下。。。。。在下就此一直留意时机,待得殿下长成、又编得了那套说辞进了赫公府。也亏得是苍天有眼,殿下生得了如此惜才之心,不然在下纵使有心,也是无力可使!”
“呵呵!”刘赫笑得十分冷情,“如此说来。先生与孤的渊源是出自孤的外祖家!然孤那外祖就不曾想到,他一届鸿儒都是保不得之事,反而先生或是令郎却能保得?”
“殿下啊!”李先生垂下泪来,“恐是殿下于庾大人有误。当年庾大人也好、太子妃也罢,都是可以不死、可以苟活。然他们选择那不归路,为的都是保住殿下啊!”
“他们若是苟活、当今陛下岂有安稳可言?岂能放得过在东方阿尚口中今世只为寻仇而来的殿下啊?”
“若是他们苟活,当今陛下会时时刻刻忧虑着有人将实情告知殿下,忧虑着那届老臣藉此造势起兵,如此于当今陛下唯一可行之策便是斩草除根,殿下可哪里还有命在?”
刘赫的描画的默然手指停滞不动:他们当是不知道那不得伤孤性命的血誓之事!因此,当真是为了孤而。。。。。。
“因此先生便是以保得孤之性命为此生唯一所重,而今只怕孤起了复位之心,便是要丢了性命因此先生也就要负人所托!”
“正是!”李先生对着刘赫就是一叩,“殿下一届文弱,若要复位便是等同于以卵击石、必无胜算!且当今陛下待殿下尚算不薄,殿下何苦只为虚名就要舍了自己又辜负了先人那么多条性命?!”。
“且那东方本就是妖道一般的逆天存在。当年若不是那妖人东方阿尚,又哪里会有这么些变故,带累了这许多的性命?若是殿下受他蛊惑而执意要行此道的,在下便先一头撞死在前,虽有负庾大人所托,但也算全了我李家两代人之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