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勃然变色,“道长为何总要于阻挠孤与盛馥之事上念念不忘?”
“非也!绝非是贫道念念不忘!而是殿下总在苛求不能之事,贫道又怎能不言?”东方“不屈不挠、溯流而上”!
“殿下怎就不想想?!若殿下是盛家女郎再经过前世那些事,般本魂可还愿意与焱羽再续一世之缘?怕是定不会想呐!”
“不然!孤自认她是愿的!”刘赫一通摸索,从怀中掏出了盛馥赠与他的一把令牌,“若她对孤全然无有情义、又何须为孤解囊?且数目诺大至此,纵是孤要买了乞食军与寒军对垒也是绰绰有余!”
“殿下痴傻!”东方啧着嘴、摇着头,叹息不止!
“她是对无有缘分之人--殿下你、才会是这般慷慨!此慷慨因也是只为让殿下在必败中保得性命,得以安生而来!为的是可怜殿下这无果的痴情!”
“试问她可会好端端地去赠与了齐恪这些个?断是不能呀!因他们本就是一家!”
“不是此理!”或是东方所言刺中了刘赫不愿触及之想、就此愈发焦炙,“孤要如何才能使得道长来信、一味阻了孤并非是应和天意之行!”
“贫道都是参不透的天意。殿下神游回来便能参透了?!愈发不能让人信了!”
东方嗤笑着又去舀了一碗参汤来喝,只管不停嗟叹着要待等天明才是有得吃食,而今只能混个水饱......絮絮叨叨地看似再不想接刘赫话头!
然刘赫怎肯就此放过东方?!不说此事除却东方无人可相诉相商,就论他若真要成事又怎能少得东方相帮?!可偏生东方不信、那便是要难以为继!
江淹才尽之下、刘赫猝然间想及东方于他前世之事并不是件件皆知......
“道长稍待再喝、且让孤来告诉了道长究竟是何事才会如此确信孤与盛馥乃是天定姻缘!”
“道长若是真不知的、那就待等知后再判;若是早知而只是充作不知的、听罢了也要给孤一个好些的籍口!”
刘赫哪里知道此举是正中东方下怀--他可是正愁着“不尽知、不好断”呢!
“好啊!那殿下便说来一听罢!”东方摆出一副勉为其难之态、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破碗!
于是便是一个说、一个听,两人一同再是去到刘赫那“神游梦境”中走了一遭!
然刘赫本就是那等老成有加、活泼不足之人,又怎能将事情说得“绘声绘色”、“活色生香”?可偏遇上东方这么个凡事都要“锱铢必较”弄得分外清晰的......于是一个反复问、一个反复讲,一个反复问了听了还是觉得“不甚细致”,一个反复答反复讲地是不胜其烦......
“故以贫道不曾说错呐!殿下确是已然时机尽失,再不能复得了!”终于是听罢休了的东方掸了掸龌龊青袍上的落灰,心中大定!
“要说焱羽也是足够狠戾.......啧啧啧!难怪殿下今生要有这等磨难,因果呐!”
“难道是孤不曾说得明白?”见东方听罢非但不曾添了半分认同且又要越说越远,刘赫很有些“万念俱灰”之意,“还是道长再寻不出合适之有来阻挠于孤,因此就要胡搅蛮缠?”
“非也!”东方摇了头不够,还摆着手,“殿下稍安勿躁。待贫道来与殿下理上一理!殿下先只管答,不需去想了什么!”
“那世他们死时,都是伤在何处?”
“左胸、右肩!”
“那而今他们带着何伤?”
“左胸、右肩!”
“殿下与盛家女郎初识之时他们可是有此伤痕在身?”
“不曾!他们彼时正闹龃龉!一个在云城、一个在南都!”
“盛家女郎又是何时与齐恪破镜重圆的?”
“是孤离开云城之时!”
“殿下是从何时伊始有了不得不退之意?纵不甘心也不得不退?”
“他们中箭之后、孤初遇齐恪之时!”
刘赫每答一句、心便沉上一分:难道当真又是空妄之想?
东方问着听着,见刘赫双眸愈发黯然无色,便知他实则已是省得其中之由......那便再提点一句、让他更通透些罢,“殿下且串一串想一想!可是悟出些什么来?”
其实何必东方提点!刘赫早是心有戚焉!
“孤偏是不认!”他对自己说!
“孤不曾悟得什么!”他对东方道!
“真是真是!殿下当真是!”东方气极、指着刘赫就想骂人!
“好好好!既然殿下自称不知,那贫道便是不厌其烦非要与殿下理顺了此事!”
“上天确是曾赐予过殿下与盛家女郎姻缘之机,因此盛家女郎与齐恪才是会一反好得不能分割之常态、莫名生出了那些事来闹得不可开交!”
“时机即来、那就理所应当地应了殿下前世所发之愿!上天对殿下还是不薄!”
“然殿下自与盛家女郎结识到生情再到痴心,皆是不曾好生吐露过心事!或是殿下那时不知此乃唯一之机,然罪魁当是殿下患得患失之下便是无有好生把握这天赐良机!”
“若问殿下这患得患失又是自何而来?是自殿下府中那五房侍妾还有那那老情人处而来呀!若是殿下早些生出决心来料理了这盛家女郎最嫌最恨之事,又岂会落空?”
“总之,还是无缘呐!”
“且贫道说句透彻之言,纵使殿下那会儿回到云城之时自觉已然下了决心,然还是不曾动过呀!殿下想的是先要与盛家女郎落定了、才是回家散了那五房侍妾,免得两头落空、一样无着.......”
“孤从不曾有此般无赖之想!”刘赫握紧了双拳、羞怒不堪,“南北两地路途遥远,并不是孤想如何便可立刻去办!”
“孤心意凿凿,彼时一心只愿回程后便能......!可怎料会有四娘做出的荒愚之事在前,又有沈洁华刺杀他们在后......”
“故以呐!殿下!”东方颇是“惋惜”,“故以冥冥之中都有天定!老天将人送到了殿下跟前,且都是让她忘了前世之恨,只留得了几分眷恋!”
“前世你拆散了他们夫妻、又是害得两人死无全尸!虽娶了那梅姝却是无有妻名!就凭此老天就必要判殿下是欠了他们的。然殿下又是与梅姝有夫妻之实、心念又是执着,为此一桩,老天还是给了殿下一线生机!”
“然殿下自以为的神机妙算终极还是抵不过天算!殿下自以为势在必得的也是拆不了人家天定的姻缘!天命!”
“此一世他们无有那伤痕之前、姻缘确是可破。而一旦那伤痕落就,那便是天不可拆了!”
“道长是说齐恪那左胸之伤?”刘赫低头看了看已然全无知觉的伤处,“为既然孤在此处亦然有伤,那便是与齐恪一般、均能成盛馥良配!”
“不然不然!大大不然!”东方点着刘赫的伤口比划着,“齐恪的伤处乃是正中心房之处,殿下的可是只在肩膀。且殿下前世也不不曾被齐恪或是盛馥一剑刺在当胸.......殿下这伤乃是罚!并不是缘!”
“故以殿下论是去挖了什么、刨了什么出来,皆是徒增烦恼、空惹伤怀之举!人非物是、往事已诶,就这么着吧!殿下也勿要再执迷于此了!”
“因果之间,循环之理,犟争无用,不服不行!”。
“干孤底事!”东方话音未落、刘赫已然咆哮,“羽王是羽王,孤是孤,他种下的因又干孤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