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觉得下不去嘴,嘴巴是用来吃饭的,要是咬了自己,自己不就和食物成了一个等级。
云箫自怀中摸出了一个针袋,摊开,黑色的绒布上有序而整齐的排列着银针。
他捏了一根,递给我,我不敢接,把手指头伸到他面前,意思再明显不过。云箫拉过我的手,一针刺下,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我“嘶”了一声,差点没一脚踹出去。
丫的,刚才还心疼我的血,这会儿倒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了。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倒掉药粉,瓶口对着我指尖,使劲捏了几下,我便看见红色的液体顺着瓶口滴进了瓶内。滴了几滴后,他将我的手指含入口中,顿时一阵酥麻的感觉自指尖传来,我浑身一颤,老脸红了……
“还疼么?”他问。
我支支吾吾的摇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脸愈发热了。云箫笑了一下,也不管我,起身在周围转了几圈,回来时手里捏着几株……野草。呃,或许是良药吧。
我坐在水边看着他鼓捣,时不时还将野草放进嘴里嚼。我打了个寒颤,转头去看流水。看着看着,往事便浮现在了脑海中。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当年我忘记问少年的名字,以为此生就此擦肩而过,却不曾想到命运开启了另一扇门,茫茫人海中我们竟再次相遇相识相爱,将少年时代错过的东西一一弥补回来,就在我们以为这便是永远时,我们却又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老天这次的玩笑真是开大了。
我“噌”的一下站起,却撞进了一个怀抱中,云箫不知道何时踱到我身边的,我竟毫无察觉,果然是想的太入神了。
云箫摸着自己的鼻子,叹道:“又怎么了?干嘛发呆?”
“云箫……”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将脖子一伸,大义凛然道:“你取了我的性命罢。”
云箫一哽,愣愣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我没疯,我是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父母就不会死,就让我来赎罪罢,只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爷爷。”
云箫眼中升起浓浓的心疼之色,将我纳入怀中,沉声道:“嫣嫣,当年的事情不怪你。”
“可是我们……”
“往事如尘,不必耿耿于怀,父亲当年是自愿的。世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所以老天将你赐给了我,嫁给我,便是你对我的赎罪。”
我却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如果你问我什么是幸福的感觉,那么我告诉你现在我便是幸福的。
得云箫如此,夫复何求。
云箫解了毒便坐下来运功调息,我则无聊的晃来晃去。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对我道:“过来,让我看看。”
“看什么呀?”我好奇的凑过去。
他反手握上我的手腕,仔细的把起脉来,眉头缓缓皱起,接着又松了开来,模样甚是有趣,我便问道:“我怎么了?”
他摇摇头:“小野猫很健康。”
“那当然,也不看看本女侠是谁。还别说,你弟弟那一掌当时打得我挺难受的,现在一点感觉都没了。”
云箫苦笑:“云天武功天分不高,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逃出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的伤也快好了,不必再泡药澡了。”
我和云箫休整好便朝着绝尘谷的出口走去。刚走出布在谷外的迷阵,碧云天便带着人杀了过来,我顿时惊悚的闪到云箫身后。
生命诚可贵,保命靠云箫。
碧云天低低唤了声:“大哥。”
我想他是在心疼罢,自己的哥哥帮着杀父仇人逃跑,要是宜商哪天也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本女侠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砍了他。
可是老天跟我和云箫开了这么大的玩笑,本女侠也没甚办法。
云箫将我好好的藏住,一副护犊的模样,冷声道:“云天,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的那个人是你,大哥,你被这个妖女彻底迷了心智。”碧云天恨铁不成钢的道。
我咂舌,这话说的可不好听了,本女侠一直以女侠自诩,秉着侠义为怀的精神行事,什么时候又成了妖女?
柳笛上前一步,悲戚道:“云箫,你变了,难道你真的要为她背弃整个绝尘谷?”
她双眼含泪,神情凄楚,眼睛直直盯着云箫,我明显的感到云箫的身子一僵,我暗道不好。柳笛或许真如云箫所说,会迷惑人心智的妖术。刚要伸手去拉云箫的袖子,只见云箫手腕一翻转,几点寒芒从袖中射了出去。
柳笛闷哼一声,落在了碧云天的怀里。碧云天气极,怒道:“大哥,你怎么能伤害柳笛?”
“云天,放我们离开,我便给她解药。”云箫道,面色不变,仿佛刚才出手伤人的并不是他。
柳笛哀怨的瞪着云箫,浑身颤抖,似是不可置信,泪水顺着眼角滑了满脸,这副模样连本女侠瞧着都有点心疼了。
碧云天很是在意柳笛,听云箫说完,二话不说,挥手,让所有人退开,道:“让他们走。”
云箫牵着我的手从碧云天身边走过,我无意中看见,云箫的手似乎动了一下,碧云天腰间的锦囊便落在了他的手中,云箫将锦囊不动声色的揣回袖中,又拿了一个小瓶子扔给柳笛,然后拉着我一步不停的离开。
一路上云箫始终都不曾开口说起锦囊的事,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天黑之前我们入了城,刚走进城内,就见一群人朝一个方向奔去,好奇心被勾起,我拉拉云箫,指着人群的方向:“我们去那里。”
大街被挤得水泄不通,人群围成一个圈,依稀在说着什么:“好可怜呀……”
我踮起脚尖,左晃右绕,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丫的,都长这么高!
我急了,准备纵身一跃,却被云箫拉住,只见他邪恶的一笑,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道:“咦,谁的钱掉了?”
“我的……”
“是我的……”
“我的钱掉了……”
刚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矮了一大截,纷纷弯下身子找云箫口中所谓的“钱”,云箫拉起我,趁机挤到了里面,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惊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