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过后,云箫便手托木盘笑嘻嘻的走进房内,为我摆上了一桌子好吃的。我食欲大动,乐呵呵的拿起筷子,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为夫为娘子洗手做羹汤,不知娘子可还满意?”他凑到我跟前,一张脸好看的跟画里出来的似的。
我傻兮兮的点头。什么叫秀色可餐?我家美人就叫做秀色可餐!
“吃罢,凉了就不好了,这些药膳是特地为娘子做的。”
我拿筷子夹菜的动作因着他这一句话顿在了半空。
我没听错吧?药膳?呜呜,最讨厌吃药了,我不要。
我把筷子一扔,决定打死不吃。
“怎么了?”云箫皱眉看我。
“我又没病,干嘛吃药膳?”我瞪他。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药膳有很高的营养价值,既可防病治病,又可保健强身,用食物与药物相辅,色香味俱全。”他用勺子挑了挑面前碗里的东西,“这个是笋烧海参,有润肤美颜的作用。”
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问:“真的吗?”
“娘子不信可以亲口尝尝,要是不好吃的话,大可以惩罚为夫。”
我感动的两眼冒星星:“放心罢,云箫,就算你毒死我,我也不会怪你的,人都说新媳妇才洗手做羹汤的,那便如此决定罢,晚上我来做饭给你吃。”
“那恭敬不如从命,为夫领旨。”
我飒爽一笑,将面前的食物风卷残云。
傍晚的时候,我迈着豪爽的步子踏进了厨房。哈哈,大美人,今晚就由女侠花含嫣我为你准备一顿丰盛大餐,保你吃了终生难忘。
有一句话叫做人不能好高骛远,怎么说这也是本女侠第一次下厨,所以本女侠选了个最简单的菜式――青椒炒肉丝。
做菜是个技术活,就跟学武似的,得拿捏好力道。就好比这青椒,下刀的时候要把握好角度和方向,方能切得美轮美奂,再好比这猪肉,要挑到最合适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青椒和猪肉也讲究缘分,缘对了,菜就对了。
放点油,将切好的青椒和猪肉洗干净下锅。呃,对了,先放青椒还是肉丝啊?本女侠纠结了……不如折中罢,我笑眯眯的将青椒和肉丝一股脑的倒进锅里,拿起铲子炒了炒。
盐,盐在哪里?打翻了一坛醋,我手忙脚乱,完全背离了淡定的原则。
一直坐在厨房门口的花花瞅了我一眼,眼中的狂热一点点熄灭,最后竟然摇了摇尾巴,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让本女侠很受打击。
……
花影摇曳,喜鹊掠过枝梢。我轻咳了一声,很是淡定的端着托盘往云箫的书房中走。
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这道青椒肉丝看起来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靠谱,估计凑合着还能看出一点道道来,至于吃么,得云箫亲身体会过才知道,反正本女侠没敢下得去口。
推开云箫的房门,发现云箫正在作画,见我进来,他只是懒懒掀了一下眼皮,又自顾自的执着画笔,全神贯注。
大美人才华横溢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所以我决定不去打扰他,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自个在书房中随便翻了些书来看。
云箫的书大多是医书,也有几本诗集,想起上次他和我说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便将《诗经》翻开了来看,却不经意间从里面落下一张纸来。
我将那张纸展开,看清上面的字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吾家美人,绝色天下,轻衫缓带,仙落天涯,月前一笑,君子无瑕。
本女侠自幼好武厌文,是以书读的并不多,能诌出这么几句姑且称得上诗的句子,本女侠甚是佩服自己。再看看烛光掩映下的自家美人,愈发觉得他便是那仙人误堕了尘世,被本女侠捡了这个大便宜。
将诗叠好,重新夹回诗集中,我又无聊的踱起步来,看见画轴,心思一动,便随便取了一副画轴。
不知道云箫平时都画些什么?为啥子本女侠想到了春宫图?!不纯洁呀不纯洁,我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随手抖开了手中的画轴。
画中美人言笑晏晏,顾盼生姿。
我如遭雷击,久久说不出话来。这、这不是本女侠么?再瞧瞧这日期,明明就是万花楼重遇的一个月后,莫非那时他就已生出了想要勾搭本女系的念头?
画的旁边提着一首诗: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我寻思这诗的意境和这画有点不搭调,正准备问云箫,云箫却开口唤我了:“嫣嫣,过来。”
于是我乐颠颠的抱着画轴坐进了他怀中,问道:“你是要体会坐怀不乱么?”
云箫微微嗤笑,放下手中笔,伸手撩了撩我的发:“有嫣嫣在,怎能坐怀不乱?”
“咦,画的什么?”我伸长脖子瞅他面前的画,只见画中人肌肤若雪,巧笑倩兮,正是区区本女侠我。
“好看。”我评价。
他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捏了捏他的脸:“我是说我自己好看。”
“小野猫。”云箫趁机偷袭,在我唇上点了点。
我的脸“噌”的一下烧了起来,有点坐不住了。他拉住我,把头埋进我怀里,低低的笑了:“小野猫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就害羞?”
我一抖手中的画,岔开话题:“这是什么?”
云箫淡淡瞄了一眼:“你的画像。”
“我是说这诗。”
“哦,杜牧的《叹花》。”
“好像很悲凉呀。”
“嗯,关于这首诗有一个传说,大诗人杜牧曾游湖州,瞧上了一个民间女子,只可惜当时那女子只有十余岁,于是他就和少女的母亲约定,十年后再来娶这个少女,十四年后,杜牧为湖州刺史,却发现当年的女子已经嫁人三年,生了两个孩子,诗人心生怅惘,于是题下此诗,此诗当时并没有名字,时人命名为《怅诗》,后来流传中又将题目改为《叹花》。”
我蹙眉,拿过画仔细瞧了瞧,不满道:“贼狐狸你也太不厚道了罢,我们虽然擦肩而过,但没有悲惨到这个地步罢,什么‘绿叶成阴子满枝’,本女侠好歹是以清白之身嫁给你的。”
云箫愣了愣,方道:“是为夫的错,望娘子海涵。”说完,竟撕了这幅画。
“你、你……”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撕了,真真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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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花》有两个版本,本文选取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