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裴景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沉默。
“你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上次你不是亲眼所见吗,她衣衫不整的躺在裴景轩的怀里,到底是你太过自信,还是不敢去深想?”
沉默。
“花含嫣在扬州的名声有多臭,难道你不知道么?云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值得去喜欢?”
啪――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云箫竟然打了柳笛!好吧,对方虽然在诋毁我,好歹也是女孩子,贼狐狸实在太暴力了,太暴力了……
云箫隐含着怒气的声音飘来:“柳笛,我已经通知云天了,最多明天,他就会来接你回绝尘谷。”
柳笛抬眸,朝他凄艳一笑:“我好傻,我竟然还想让你回心转意,当年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任性,可是云箫,为什么你能包涵花含嫣的任性,却偏偏对我如此苛刻?”
“你和她根本不是一种人。”云箫沉声道。
“不是一种人?她是哪种人?我又是哪种人?云箫,你果真是被她单纯无害的外表给骗了,我要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她内心有多丑恶!”
我摸摸下巴。她要证明本女侠内心丑恶?呃,这是个费脑子的活,因为本女侠自己都没法证明。
云箫却不再看她,抬步朝我走来,将隐匿在花间的我给拽了出来。
“我路过的。”我打着哈哈。
一缕笑意从他眼中划过,他牵起我的手,朝房中走去,淡淡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嫣嫣,我相信你,无条件。”
我眯着眼睛笑了。
-
第二天绝尘谷果然来人接柳笛,临走前,她怨毒的剜了我一眼,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女人真可怕!
之后的日子平平淡淡,由于被禁足加上孩子的原因,我只能在房里学着绣绣花,云箫每天都照常出诊,仿佛忙的不可开交。我有些纳闷,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闷闷不乐?
我心里藏不住事,这日我终于问了出来:“云箫,你有不开心的事吗?”
云箫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端了一个药碗,热气腾腾的。我看着那浓黑的药汁,眉头一皱,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云箫也不勉强,只是将药碗放在桌子上,靠了过来,伸手摸着我的肚子。
我问:“你要听吗?”
云箫笑了,那笑容中有着说不清的意味。我抿唇,狠心的端起药碗,道:“为了我们的孩子,什么苦药我都喝。”
云箫眼中划过一抹纠结的情绪,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苦药入喉,说不出的滋味。
云箫将我揽进怀中,道:“嫣嫣,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嗯。”
“这辈子我们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我一震,抬眸看他,笑容僵在嘴角:“云箫,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他认真的看着我:“不是开玩笑的,你的体质不适合怀孩子。”
我抿唇:“我要听真话。”
他的眸光深深望进我的心里:“本是违背天道而生,老天赐予我们的恩德实在太多。我做了很多措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误,竟让你意外有了孩子,嫣嫣,是我的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生了孩子,也许会死?”
“也许是你,也许是孩子,这是天谴。”
“我还是不懂!”我甩开他的手,捂着肚子弯下身去,一阵又一阵剧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云箫慌张的过来抱我:“嫣嫣,不要害怕,去床上躺着,很快的,很快就没事了。”
我似是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不可置信的望着云箫:“所以,你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嫣嫣,我不想失去你,我可以不要孩子,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碧云箫,难道你想成为碧家的不肖子孙么?”我无力的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回心转意,只是想留住,留住属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嫣嫣,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个孩子与我们无缘,放他走吧。”
“你胡说!”我推开他的怀抱,眼泪落了下来,“你根本就是在怀疑我,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对不对?”
云箫浑身巨震,脸色煞白,喃喃:“你怎会如此想……”
我却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煎熬,身上的痛又怎能比得过心里的苦。
云箫抱着我放在床上,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与我说着话。我清楚的感觉到体内那个小生命在渐渐流失,我不敢相信,亲手杀了他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耳边是云箫轻声的呢喃:“嫣嫣,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以后会有办法的……”
以后……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究竟是谁的罪孽?为什么要这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花颜咒,花颜咒,为何给予了我生命,却不给我一个完整的人生?我是多么的希望为云箫生儿育女,然后儿孙满堂……
-
我睁着眼睛看着床幔,白色的纱帐,宛如月光般梦幻。
云箫每日每夜在我耳边说着话,然而这半个月来我始终不肯与他说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他是我最爱的人,却又是杀死我们孩子的凶手,我暂时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云箫叹了一声,扳过我的身子,一勺一勺的将药汁送入我的口中,我只是漠然的望着他,望着他清俊的眉眼。
“嫣嫣,跟我说一句话吧,哪怕是应一声。”云箫祈求的看着我。
我偏过头去,不开口。
云箫放开我,看了我一会儿,道:“有空出去走走吧。”便起身出去了。
他方开门出去,我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出了芳华宅,直接往花府中去了。
花府的管家见到我吓了一跳:“大、大小姐,你怎么回家了?姑爷呢?”
我看了他一眼,便往含嫣阁去了。我需要冷静,云箫也需要冷静,我们应该给彼此一点时间,否则我们都会疯了。
老头看到我时一蹦三尺高,大叫:“闺女呀,你莫不是又被休了?!”
砰砰砰――
安静的花府因着老头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闹了个人仰马翻。
我甚是郁结的抬头去看天空,天,真的很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