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话,韩召熙那魔头真造孽。”连玥啧啧感叹,懒洋洋的躺在假山上。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花圃中盛放的花朵。
连玥又道:“须知这美人的芳心是强取豪夺不来的,学学本教主多好,虽然美人没到手,至少也不会弄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局面。”
“你是在说秋若颜?”我记得上次秋若颜是不同意婚事的,也不知道韩召熙用了什么办法?看秋若颜的样子倒像是心有所属,只是那人是谁?不会是楚骁楠吧?真真恩怨纠葛,千头万绪。
“是啊,本教主看那女人也不过如斯,亏韩召熙那魔头竟封了她全身大穴禁足在这个破岛上。”连玥不屑的道。
好吧,本女侠知道在您连大教主眼里除了白衣教什么都是破的,除了本女侠谁都是丑人,但也不用鄙视的这么明显吧,好歹我们还在人家地盘上呢。
连玥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脸色又是一冷,恨恨道:“本教主总有一天要叫韩召熙那魔头付出代价。”
他这么说其实我挺感动的,只是,这件事我不想牵扯他。我瞥了眼手腕上的伤痕,左手没有地方割了就换右手,说实话,不是不疼的,只是每次想到云箫就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丝勇气来。
连玥跟我说了会话就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到天黑,月亮刚升起就看到楚骁楠过来了,我打了一声招呼,他诧异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神情,道:“花小姐,最近注意点安全。”
“怎么了?”我问。
“有密探来报,会有人借着尊主大婚闹事。”
“武林白道?”
楚骁楠摇头,目光遥遥伸向天际:“是分堂的,有几个已经叛变,只是现在无法确定,正好可以趁着尊主大婚来个瓮中捉鳖。”
我点头。有叛变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碧海仙音的情报网竟然已经这么强大了。
如此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几日。
放完血裹好伤口后,我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傻傻的笑了起来。这几日连玥总是拿着各种上好的药来替我擦,他也知道我是个倔强的性子,拦不住,只好顺着。
出门正好瞥见一抹落日缓缓西沉,此时去海边看夕阳定是极好的时机,不再犹豫,我往海边走去。
金色的沙滩,湛蓝的海面,还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那是……白羽裳!
她正赤着脚在海滩上走来走去,单薄的身体像是能被风随时吹走似的。海风扬起她一头的青丝,漫天飘扬,在她身后,一群海鸟掠过海面,在胭脂色的落日下自由翱翔。
只是有些人注定一辈子无法翱翔,譬如白羽裳,譬如萧卓和容容。这些都是为爱情折断了翅膀的女儿,是美丽的,也是不幸的。
白羽裳看见我,对我笑了笑:“说真话,我能活这么久都是靠了你,谢谢你。”
我摇头:“我也只是在和韩召熙做交易而已。”
她仰起头去看夕阳:“夕阳好美,我好羡慕那些海鸟,一生无牵无挂,自由翱翔在碧空。”
“你错了,它们并不是无牵无挂,它们也会害怕风雨的来临,它们也需要温暖的港湾,没有人希望一生都无处着落。”我打断她的话。
白羽裳看了我一眼,甜甜的笑了起来,两个酒窝有了种妖冶的味道。她挥舞着长袖,随着风起舞,一步一步,用自己的舞步跳着自己的心碎。
怎能不心碎?明日就是韩召熙和秋若颜大婚的日子了。
楚骁楠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看着白羽裳的眸光中藏着深深的心疼。
“楚大哥。”白羽裳欢喜的唤他。
楚骁楠缓缓走到她身边,递上手中的衣服,低声道:“海风大,小心着凉。”
“谢谢楚大哥。”白羽裳像得了糖的孩子,笑的无比欢欣,这样的她总给人一种错觉,美好的不真实,好像梦境一样随时会消失。
再美的落日总有沉落的时候,当夕阳沉入海的那一边,楚骁楠带着白羽裳回去了,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隐隐有种感觉,明日不会平静,注定不会平静。
白羽裳那么烈的性子,会用一种与众不同的方法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方法,我只知道不会平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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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便热闹了起来,整个孤岛披红挂彩,人人的脸上都是喜庆的,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笑有几分真几分假。碧海仙音的分部几乎都来参加了婚礼,韩召熙和秋若颜的婚事也传到了江湖,估计忘情谷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她们能否找到碧海仙音又另当别论。
我和连玥也算是上宾,我没有贺礼很正常,只是这妖孽空手而来,我表示很鄙视。连玥则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道:“本教主敢肯定今日的喜事肯定会成丧事。”
我好笑的瞪着他:“你就这么肯定?”
“哼。”他冷哼了一声,一身白衣胜雪放在人群中真是扎眼,“你想想啊,什么是名门正派,人家名门正派都是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韩召熙这魔头这次是自掘坟墓了,秋若颜那丫头我估计活不过今晚。”
“你说她会自杀?”我心里咯噔一下,名门正派的人脑子都有毛病啊,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连玥颇猥琐的点点头,我被逗笑了。
他眯了眯眼睛:“嫣嫣,你笑起来真好看。”
一副登徒子的模样!我狠狠的敲了他一下。
乐声已经响起,宾客来的差不多了,门外走来两个红色的身影,正是韩召熙和秋若颜,秋若颜是被若惜搀扶着进来的,看她行动的确是被点了大穴的模样。
我四处张望。咦,怎么没看见楚骁楠和白羽裳呢?
白羽裳因为伤心不来还有理由,楚骁楠是风阁阁主,不参加尊主的婚礼,算得上大逆不道了吧?
随着礼官的唱和,我的身子歪了一下,幸亏连玥及时扶住了我。
“你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事,额上身上已是一片虚汗。近来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老是觉得头晕冒虚汗,手脚无力,甚至出现幻觉。我想,大抵是大限到了,反正和韩召熙约定好了,白羽裳现在也无性命之虞了,我可以带云箫离开了。
只要,只要撑过这几天。
连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药丸塞进我嘴里,恨铁不成钢的道:“补血的,哼,要是你出事,本教主就端了他碧海仙音。”说完狠狠瞪了一眼正在拜堂的韩召熙。
“夫妻对拜——”
一路行礼下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秋若颜是被若惜强压着拜堂的,到了这一步秋若颜更是高高扬着头,若惜有些着急,韩召熙藏在啊袖中的手微微一动,秋若颜的身子歪了一下,若惜松口气,搀着她继续行礼。